“我们当然放心,你又有文化,一定能教好他,咱们俩口子就这样拜托你了。”贺教之说罢,怀中又取出几块银元道:“这钱算是给孩子的一点生活费吧!”
“你这就见外了,钱你们拿回去,你把孩子放在这里就行了。”
“那怎么行,伙食钱还是要交的,只是少了点。还望不要介意。”贺教之说着,将几枚银钱放到了向元姑手中。
向元姑收下钱道:“也罢,这钱我收着,你们可以放心把孩子放在这里。”
“桐儿,你要听奶奶的话!”刘长英抱起儿子又亲了又亲道:“奶奶会教你认字,你要懂事,努力学习啊!”
“妈妈,爹爹,你们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小兴桐依依不舍道。
“我们会常来看你的!”刘长英道。
“好,跟你爹妈说再见!”向元姑牵着兴桐的手道。
“再见!”小兴桐扬了扬手。
“再见”贺教之与刘长英亦挥手作了告别,然后就回到了队伍中。
又过一段时日,游击队分散趴壕的人多数都渐渐归队了。童文安、何子林等骨干也回来了,但甘荣所带去鹤峰的20人,却被敌人追捕剿灭,先后都牺牲了。贺文慈感到心里很难受,自趴壕以来,游击队受的损失不少,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被抓走,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么去解救的办法。
一天夜里,贺文慈将贺教之、童文安、何子林几位心腹招来商议道:“明日我们几个人到桑植城去转转,想法把李金莲救出来。”
童文安道:“早就该救她了,但敌人看守严密,我们要想个好办法。”
贺文慈道:“办法我已想好,明日我们混进城,先找李四爷去,他是个绅士,与我父有点交情。我会让他去保释。”
几个人商议妥当,遂在第二天各扮成商贩,一道混进了县城。当晚找到李四爷,在他家住了下来。李四爷五十多岁,从前与贺文慈的父亲一道做过生意。他早就同情李金莲,想帮助把她保释出来。贺文慈一提救李金莲的话,他就慷慨答允了。
第二天上午,那久晴的太阳照得大地只发烫。关押在东门城隍庙内的囚犯们,一个个在牢房中坐蒸笼般热汗直流,煎熬难受。
忽然,一个看守打开牢门喊道:“李金莲,出来。”
李金莲走到牢门口道:“什么事?”
“跟我来吧!”看守将李金莲带进了一间会客屋,这屋里有个绅士李四爷正在等候。
“李金莲,你不认识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少君,是本城一家商铺的社主,与你也算是本家了。”这位李四爷自我介绍道。
“不知道李四爷找我有何事?”李金莲疑惑地看着这位陌生人。
“我看你一个女子,被关押了这么久,一个小孩子还病死了,真是不幸!我想找岳县长把你保出去,你看怎样?”
“我们素不相识,为何你会这么帮我?”李金莲感到十分惊讶:“而且,只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岳县长给我讲过三个条件,想必李少爷也听说过了。这三条,我是一条都做不到啊。”
“至于那三个条件嘛,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的条件,就是出去后不要再参与共产党的活动,也不要再跟贺文慈来往。”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共产党。与贺文慈不联系也不难,他现在是连我是死是活也都不知道,想来往也来往不了了。”
“那好,你就先等着,我会去找岳县长把你担保出来的。”
两人这番话说毕,李四爷果真就在当天去找了岳县长。
“我想担保李金莲出狱,还恳请岳县长能给在下一点面子。”李四爷见了岳县长后直言道。
“你为何要担保这个女人出狱?”岳德伟问道。
“她是我们李家的人,与我同族,他贺家不要她了,但是我觉得她一个女人家,带的个孩子在牢房里还死了,也真是作孽,还请岳县长能高抬贵手。做个顺手人情。”
“你能拿得出什么来担保?”岳县长问。
“给你两根金条,够了吧?”李四爷丛怀中取出两根黄灿灿的金条道:“这是我的担保费,岳县长,还请收下。”
岳德伟见了这两根金条,脸上立刻露出笑意道:“好吧,既然你如此看重这个女人,我岳德伟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不过,这李金莲是贺文慈的老婆,不是一般的要犯,警察局会不会放人,还得看巫局长愿不愿。这样吧,我给巫局长写个条子,你去找他,他同意你就领人出来吧。”
岳德伟说罢,就顺手写了一张便条。李四爷拿着这便条随即来到警察局,找到巫局长说:“巫局长,李金莲这个女犯被关了这么久,太作孽,我想把她保释,岳县长也答应了,你看可以吗?”
巫局长坐在太师椅上哼了一声道:“这怎么行,李金莲是贺文慈的老婆,是个重要犯人,怎么能保释哩?我看岳县长写的什么。”
李四爷把纸条递过去,巫局长接过一看,只见这纸条上写道:“今有绅士李四,愿以身家保释李金莲,请你考虑,如无异议,即请保释。”
巫局长仔细看罢条子,摇摇头道:“岳县长同意保释也不行,这个犯人我不能放。”
李四爷一听急了,他忙拿出100元光洋,脸上堆着笑道:“巫局长,这是给你的小费,请你开开恩放人吧。”
巫局长瞧了瞧光洋,脸上无动于衷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用这点光洋你就想打发我?”
“你要多少?”
“多少也不行,这犯人放了,上司追究起来,我可负不了责任。”
李四爷没有办法,只得怏怏回到家中。他把情况一说,大家又商议一阵,决定了一个新的营救办法。当日傍晚,巫局长应人之邀在县城旺盛酒家吃晚餐,喝酒正酣时,忽有四个大汉闯进门来。
“不许动!”为首的汉子用枪指着巫局长的头道:“巫桢,认得我吧,我就是你要抓的贺文慈!”
巫局长大惊道:“啊,贺文慈,你好大的胆,竟然闯到了这里。”
“怎么,这里就不能来了?我本要到你们局里找你的,到这酒店更方便嘛,怎么样?老实一点,不然,你的脑壳就得搬家耶。”
三个护兵这时都被贺教之、童文安和贺子林分别缴了枪,巫局长的手枪也被贺文慈缴了。
“你们要干什么?说吧!”
“好,你想活命的话,就把李金莲放出来,再把我们送出城。可以吧?”
巫桢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只得点头道:“行,行,我答允你们,千万别开枪。”
贺文慈一行遂押着巫局长来到监狱,将李金莲救了出来,然后又由巫局长将一行人送出城,才把他放回。
李金莲被救出牢房后,贺文慈请来一乘竹轿,将李金莲抬着到了谷罗山,傍晚时分,贺文慈夫妇终于在山脚下一栋木房子安宿了。
“金莲,瞧你瘦得,这一年多可苦了你了。”贺文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我都没什么,就是孩子没带活,真是对不起你啊,文慈!”李金莲说着说着就流了泪。
“不怨你,不怨你,这又不是你的错,孩子我们还可以再生,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贺文慈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来替金莲擦了眼泪道:“这手帕是当年你送给我的,瞧,这好几年了,我一直都没舍得用呢。”
李金莲激动地说:“好,好,希望咱俩以的日子,也像这手帕一样新崭新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