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非
几乎普天下所有聪颖和好胜的女子,都会从心坎里渴望自己,能够出落得更美丽一些,如果自己的身躯更显得苗条与娉婷,自己的脸庞更显得俊俏与秀气,将会感到多么的甜蜜和欣慰。正是这种天真的期盼与苦心的追求,才使得美容和时装的行业,竟像窗外碧绿的野草那样,在一阵阵和煦的春风里,蓬蓬勃勃地滋长起来了。
经过巧妙的化妆和妥贴的打扮之后,确实会使多少细心和敏感的女子,感觉自己是比原来更神采奕奕了,似乎增添了不小的魅力,于是内心中荡漾着无尽的欢乐,充满了坚定的信心,更想在这喧闹和沸腾的生活里,风风火火地做出一番璀璨的事业来。
生活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男人与女人只要从与他们血肉相连的母腹中,呱呱坠地那一天开始,就长成了自己独有的模样,谁都无法作出彻底的改变了,所谓巧妙的化妆和妥贴的打扮,就是只能按照这样的容貌与体态,挥洒着美妙的才智与灵感,去认真地修饰一番,悄悄地突出和渲染着本来就优雅的轮廊,轻轻地遮掩和冲淡着连自己也并不喜爱的线条。于是这原先的面貌和形体,倏忽间就让自己和旁观的人们,都觉得真正是靓丽起来了。像这样的化妆和打扮,确实称得上是一种出神入化和赏心悦目的艺术。
一个人绝对不能够抛开自己的本色,胡乱地涂抹脂粉,肆意地披红戴绿,要是这样的话,将会闹出多少荒诞和尴尬的局面来,像有些幼稚地追求倩丽的女子,竟满脸都搽上一层厚厚的粉末,白皙得丝毫也不见皮肤的血色了,会让别人怀疑成为泥塑的玩偶;抑或还混杂地堆积着鲜红的胭脂,漆黑的油膏,把原来很有生气的脸盘,变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块调色板,辛辛苦苦了一场,却弄得既不舒服,又怪里怪气,真是何苦来哉?唐代诗人张祜《集灵台》里吟咏的“却嫌胭脂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实在是说得很有意思。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在觐见擅长品赏美色的情场老手唐玄宗时,为什么只是淡淡地化妆一番呢?说明她狡黠的心里深深地懂得,分外引人注目的奥秘究竟何在。
记得那年在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底下,瞧见过一个矮矮胖胖的外国女郎,把金黄色的头发高耸地盘在额头上,梳成了一只飞鸟的形状,它的眼睛里还映照着强烈的阳光,反射出花花绿绿的色彩来,多少游客都瞪着好奇和疑惑的眼神,打量那只飞鸟的眼睛里,闪闪烁烁的亮光扰乱着自己的视线,也许都纷纷猜测,这是两颗人造的钻石吗?而那女郎一双碧蓝的眼珠,却被头顶上晶莹夺目的钻石,冲泻得黯然失色了,昂扬展翅的飞鸟已经反衬出她身材的臃肿,而从她肩头垂下的那一袭套裙上,还密密麻麻地印上不少禽鸟的图案,似乎正忙碌着在不住地啁啾和翻飞。也许那女郎分外地喜爱自由翱翔的飞鸟,不过她如此怪异的化妆和打扮,只能让瞅见的人们,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张望着海湾里浑浊的水波,突然想起了那位鼎鼎大名的歌星迈克尔·杰克逊,他分明是个堂堂正正和慷慨仗义的黑人,曾替非洲饱受灾荒和挣扎在饥饿与死亡线上的千万难民,举行过规模宏大的义演,捐赠了巨额的钱款,这是多么善良和崇高的行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美容师替自己植上雪白的皮肤?他脸部的表情显得多么的柔弱与凄楚,听说经过这样复杂和艰难的手术之后,会终生留下危及性命的隐患,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太使人扼腕叹息了。
我们真应该十分慎重地对待化妆和打扮这样的事情,总得在花费了许多工夫之后,能够让亲朋好友们留下更美好的印象。而最强烈地打动人们心灵的,是平等地帮助底层的百姓,热忱地付出自己的才智,努力地替自己民族作出微薄的贡献。无论长得多么英俊或秀丽的男女,如果总是用肮脏的话语和阴险的诡计,穷凶极恶地去咒骂和损害别人,那就只能给大家留下最为恶劣的印象。只有善良和高尚的心灵,才是美的基石和源泉。
契诃夫通过自己剧本里一个人物说道:“人应该一切都美:容貌、衣衫、心灵、思想。”当人人都追求这样完美的境界时,广阔无垠的人寰确实会变得分外美丽和圣洁起来。
一个人绝对不能够抛开自己的本色,胡乱地涂抹脂粉,肆意地披红戴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