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同寻常的15年!
这是多元、多姿、多彩和蓬勃发展的15年!
这十五年大事多:建党80周年,建国60周年,党的十八大召开:跨入新世纪,北京奥运会;话剧百年,评剧百年;人艺“甲子年”;梅兰芳大剧院、国家大剧院、东方剧院相继落成……因此,除常态演出外,各种庆祝、纪念演出接连不断,而且时间长、规模大、水平高。舞台演出的繁盛,给了我一个大饱眼福、耳福的好机会。粗算了一下,这十多年,我看的演出有380多场。这几百场演出,就艺术种类而言,音乐、舞蹈、戏曲、话剧、曲艺、杂技、木偶、皮影等,可谓无所不包。音乐中除歌剧音乐剧外,还有独唱、合唱,器乐中独奏、合奏、重奏、协奏、交响乐;甚至还有民谣和摇滚;舞蹈中除民族舞外,还有芭蕾舞、现代舞、踢踏舞;戏曲中有各种流派、各种名目的京剧、评剧、河北梆子、昆曲、曲剧、豫剧、黄梅戏、黔剧、秦腔、陇剧、越剧、粤剧等;话剧中有大剧场的、小剧场的、“大戏节”的、“青戏节”的、“南锣鼓巷”的、“方家胡同46号院”的及至相声剧、叫卖情景剧……可谓无所不有。除此而外,这些演出还涉及到:
中国的外国的、内地的港澳台的、本市的晋京的,大型的微型的、综合的单一的、流动的驻演的、公益的堂会式的、剧场的露天的,专业的业余的,按节气演的大型春晚的,传统的古典的,现代的流行的时尚的先锋的探索的幻想的荒诞的……可谓应有尽有,有的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十多年来,大到工人体育场、万事达体育中心、国家大剧院,小到蓬蒿剧场、“黑匣子”、“猜火车”,散处北京各地的五十多个演出场所,都留下了我的观演足迹……
看了这么多场演出,走了这么多地方,总的感觉是,这15年,北京的舞台越来越呈现出一派多元、多姿、多彩、万紫千红、蓬勃发展的生动景象!
深谢我们改革开放的好时代,深谢我们社会安定团结、经济高速发展的大环境,深谢为首都演艺事业发展付出智慧、心血和劳动的演艺人!
马增惠女士赠我录音带
我曾担任东城区第十届政协委员。一次,在开全会时,遇到同为委员的单弦表演艺术家马增惠女士。我喜欢她演唱的单弦,自然不放过这个向她索求录音带的机会。她听了诚恳地说:“谢谢您啦。不过,我自己还没有录音。
这么着吧,我送您一盘我姐姐(马增芬)的吧。明天给您带来。您怎么称呼,您在哪个组,告诉我一下。”声音如在舞台上般的醇厚、响亮,很受听。马增芬大姐的西河大鼓我也爱听,于是,我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开分组会的早晨,马女士找到我所在的党派组。见到我,热情地打着招呼走过来:“录音带给您带来了——我姐姐的。”我赶紧迎过去,把录音带接过来,连声一个劲地道谢。“您谢什么。得嘞,我也开会去了。”声音依然醇厚、响亮,听着又是那么亲切、暖人。
录音带盒上工整地写着:
敬赠岳春生老师
——马增惠
这盘录音带,我一直珍存着……
骑车连听三天评剧
老伴喜欢听评剧,尤爱“白派”和“新派”。2001年中国评剧院新剧场在西罗园落成后,我很想陪她好好地看几出戏。遗憾的是,她因病弱已不适前往。但她鼓励我去。思想斗争许久,多方考虑,还是买了票,三天的——因为这是庆祝演出活动,全国名角荟萃,难得一观。于是,一连三天的晚上,我骑车独自往返交道口到西罗园的路上,在现代化的大剧院内,欣赏到全国各个评剧流派的顶尖的演出,真是大开眼界、大饱耳福。第三天,我还拿着节目单,请外地难得一见的资深演员签名留念。张百发同志也在座——他和李瑞环同志为京剧和评剧的振兴、发展帮了不少忙。每晚归来,我都向老伴“汇报”所见所闻所感,她兴致勃勃地听着,和我分享着看戏的愉悦和感悟。
2001年,我虚岁六十。我竟还能冒黑夜、独骑车,往返六次对我来说不算近的路,还有这份激情、这份执着、这份体力——我还真有点了不起!
致歉张火丁
2001年6月14日下午,作为普通观众,我在看罢新编京剧《江姐》彩排后,参加了《晨报》组织的和剧组的座谈会。也许是我们这代人有着太浓重的“红岩”情结的缘故,也许是前不久才和杨益言同志有一次关于《红岩》深谈的缘故,我在发言中,除了充分肯定剧院创用程派排演《江姐》的艺术勇气、张火丁饰演的江姐成功且到位和全剧组“一棵菜”的精神外,还对火丁的表演提出了一些看法,有的话还比较尖锐。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听到我发言后,火丁望着我,又看了看大家,似乎想说什么,似乎想解释什么,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回到家中,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看法,感到有些偏颇和欠妥,甚至多是外行之见。
后来,每次再看京剧《江姐》或听火丁演唱时,很是不自在,心中总是涌出一股歉意来。好吧,现借此机会,公开地向火丁表示自己的歉意吧,尽管是迟到的。
之后,京剧《江姐》被拍成电影;之后火丁破天荒般地在人民大会堂举办了个人京剧演唱会,引起轰动;
之后,凡火丁的演出便一票难求。在我看来,对于她,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火丁艺高,人更好。
我慕侯大师
“侯大师”,是艺术圈内外特别是普通老百姓对侯宝林先生都认可的赞称。
我仰慕侯大师!
依我见,侯先生的相声表演艺术有“三高”:
一、品位高雅——健康、幽默、诙谐、讲究、含蓄;
二、演技高超——说、学、逗、唱、表无一不精,特别是“说”、“唱”,无人出其右;语言凝练、鲜明、生动,无人可及;
三、达到艺术高峰——侯先生把相声这门语言艺术,从艺术实践到艺术理论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峰。
侯先生一辈子把普通百姓这个“衣食父母”放在尊位;侯氏相声雅俗共赏、百听不厌、回味无穷;侯氏相声饱含极丰富的喜剧元素和美学内涵。侯先生的相声表演艺术和理论贡献,是非常珍贵的艺术宝藏,侯宝林先生是中国表演艺术史上的一位大师级人物。随着历史的推移,他在中国相声事业发展的作用,将越来越显示出来。
我慕侯大师!
现在,有人杜撰出“侯宝林力图将相声高层化”的歪论,并强加给侯先生,实在是以卵击石,不值一驳。
薛宝琨先生对侯氏相声的研究达到了最权威的高度,他研究的独特视角、深远的思考、高水平的文字表达,是我非常敬佩的。
侯錱(珍)女士满怀对父亲的深情和深深的理解,克服了种种困难,在侯先生的生平历史、作品创作、表演艺术、理论研究等方面做了大量的收集、整理工作,取得了丰硕成果,让我由衷地感动。
相声产生于贫困、发展于责任,如果富足、贪欲代替了贫困,名利、争斗代替了责任,那么,相声便会只剩下表面的热闹了。
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罗列“关系”,留此存念
我慕侯大师,除主要因侯先生的艺术成就外,还因多多少少与侯家的一些“关系”,现罗列如下,留此存念吧。
解放初,和侯先生同住宣外香炉营胡同,是大街坊;后喜侯先生相声,在小学毕业联欢会上与同伴学说《夜行记》;国庆十周年,与侯先生、郭启儒先生同是文艺大军成员,且彼此的方阵相邻;购买大量有关侯先生的着述和音像资料,反复听读;挑出《毛主席听我说相声》一书200多个文字和标点上的错,再版时侯錱(珍)女士一一对照订正;后侯錱(珍)女士致信并赠《侯宝林相声精选》一书,我又回赠我校作文选一书;后耀文及马季等侯门众弟子在《精选》上签名留念;后耀华作为嘉宾到我家主持大型直播节目;后我写《让人感动的侯家人》在《北京晚报》显着位置发表,后侯錱(珍)女士在编辑出版《七嘴八舌侯家事儿》一书时,将此文选编其中,且在后记中言李燕先生、苏叔阳先生和我皆是“侯家世交”;后在侯宝林故居开馆日及以后多次参观缅怀;后给有关管理部门去信提出改进故居管理工作几点建议,和负责人交换看法;采录老街坊忆侯老当年事;2009年7月就侯先生成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一事致信《曲艺》杂志、致电广播说唱团叙谈看法和建议;后参加在世纪剧院举行的纪念耀文大型演出活动;后我每次到天寿陵园悼念看望我父母时都要到耀文那里去,向侯大师夫妇表敬意,在耀文塑像前念叨几句……
耀华到我家主持节目
我家成员中原有六位从事教育工作,被人称为“教师之家”。为庆祝建国55周年,2004年9月北京人民广播电台首都生活广播举办了“家和国兴”专题节目,形式是进入被访者家庭搞大型直播。这是一种新的尝试。我家光荣地以“教师之家”之名入选。
让我惊喜的是,作为嘉宾主持,那天耀华来到我家,而且是整整一个下午。
在做节目时,他态度诚恳、平和,充分地尊重你,适时地激励你,使我们一家很快融入节目中。在不知不觉中,顺利地完成了一个多小时的直播节目。
节目做完后,我们有如故交,热聊家事国情、异趣见闻,一聊就半个多小时,而且一直是站着。
他喜欢我参与编写的《课本中的作家像》一书,送给他,他相当高兴。我请他在《侯宝林相声精选》扉页上题字,他二话不说,欣然命笔,写下了遒劲的“尊师重教”四字。
送他出大门口时,恰遇我的一位做锅炉工的朋友李根柱师傅,我又把已走出十多步远的耀华唤请回来,做一引见。他热情地走过去,握手,问好,道辛苦,祝健康,不敷衍,不做作,我的这位锅炉工朋友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憨厚地笑着……
之前,我们还互留了电话,约定以后有机会一块儿吃一顿两样面的老北京炸酱面,并且好好聊聊……
巧遇梅绍武先生
2004年10月的一天晚上,我到长安大戏院看梅兰芳诞辰110周年的纪念演出。和每次到“长安”看戏一样,开演前,我都要到前厅的图书音像制品部看看。谁知,这次在这里我有幸遇到了梅大师的二公子梅绍武(葆珍)先生。这时,他站在书架的一侧,正远远地看着入场口的人们。抓住这个机会,在我们彼此寒暄后,我请他在节目单上签名留念。他欣然接过笔,认真地在节目单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客气地问我:“您怎么知道我的?”语气是那么温和。我如实回答:“前几天,我在电视节目中看到您的。”前几天CCTV播了一期对梅绍武先生的访谈节目,我看了,记住了。他听了微笑地点了点头:“噢,是这么回事啊。”
我道谢后,去看书了。他依然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入场口熙来攘往的人。和那里比,这里安静多了——看来他不太喜欢热闹……
后来,我在购读了他编着的《我的父亲梅兰芳》一书后,才知道绍武先生是位资深的翻译家、作家,而且对梅大师的艺术有全面深入的研究。难怪见到他时,我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呢。
“老小孩”以戏娱亲
母亲敢作敢为,有男子气;曾多年当工厂的业务员,是见过世面,“抬起腿就走,说出话就办”的人。可悲哀的是,一辈子风风火火,到了耄耋之年已是足难出户了。妈妈是位乐天的人,常对我说,人要逆事顺办。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和街坊聊天、给亲朋打电话、听收音机就是老人家“逆来顺办”的安排,也是排解寂寞的方法。
作为长子,为了让老妈的生活多点滋味,我也想了些办法:一是和老母聊天,或忆旧,或神侃,先录音,后记要。有时还学几口“单田芳”,老母听了笑着说:“像,像。”二是用小“活物”让老母自得其乐——先用飞来跳去的小文鸟,后用一回线就乱跑的玩具小耗子,再后又用一拍巴掌、听到声响就又蹦又叫的一窝玩具鸟;三就是投其所好,跟她在家一块听戏了。
老母喜欢京戏,尤喜言派。我就把淘来的言菊朋、言少朋的录音带、光盘播放给母亲听。兴致来时,母亲边听边哼唱边即兴讲评,很是入戏。看到老妈高兴,我也高兴。
有时CCTV戏曲频道播放整出的戏。我先告知老母戏码,然后再选看。
老人家喜欢京剧《法门寺》《玉堂春》《锁麟囊》和评剧《刘巧儿》《花为媒》等,最爱听的是尚长荣主演的《法门寺》,说他那派头、那嗓音挺带劲。老母双眼高度近视,看到她坐在电视机旁眼睛几乎贴在荧屏上专注的样子,心里又欣慰又难受……
那时的我虽已过甲子之年,但在老母面前还是孩子,姑且自称“老小孩”吧。仿古代“老莱子娱亲”的说法,我这么做,算个“老小孩儿以戏娱亲”吧。
校友连丽如是评书表演艺术家
评书表演艺术家连丽如和我曾同在北京师大附中就读,为校友。这十几年,她为继承和宏扬其父连(阔如)派艺术,不辞辛苦,率众弟子在北京四九城开办了多家评书馆。我曾在西城月明楼听她说过《东汉》,在东城文化馆书馆听她的义子王玥波说过《雍正剑侠图》。一次,我和玥波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共做直播节目。准备节目时,我问及他对其义母评书艺术的看法。他想了一下说,我义母怹女说男书,刚柔相济,既有阳刚之气,又有细腻之处;人物刻画饱满,栩栩如生;怹嗓音宽厚响亮,赞赋、开脸儿富有神采,演技高超,有大家风范。到底是义子,看法相当到位。不过依我之见,再加上“很见精气神,戏曲色彩浓,颇有感染力”也许更全面,不知丽如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