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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锁骨菩萨下世 (1)

第七卷  锁骨菩萨下世 (1)

掷生生之果,只羡安仁;飞种种之花,都缘迦叶。渴鳏思饮,母也不啻慈悲;姹女数钱,子嗟将无唐突。

噩青气闻玛知古被擒,即遣缚乐般曰:“王之子,乃至破老师之镜,还甘鼎之军,王之投孤,如以饵钓鳌;孤之待王,直引伥害虎。若命甘鼎归吾老师,吾亦安忍杀王?”般曰:“老师未死而诛仆,仆不能无怨。吾子倘还而辅君,君自可有功。”噩命释缚禁锢之,一人呈书。噩见是知古手笔,即有喜色,阅书曰:

知古白:夫镜者,先自镜而后镜人。若己能镜人而不免为人所镜,则鄙人之受困于乐子是已!狂狫之识,初无益于大王,而亲之如父兄,尊之即师保,于是昧于苦县之训,敢为天下先。三宝之原,已失其一,虽欲竭智尽能以报知己,其可得乎?所以不即死者,乘甘帅不杀之机,行乐子来归之策。其父乐般且勿戮,羁縻焉以待反哺之乌。若此子景从,人与镜还,镜主人亦不没汉营也。藏密秘计,幸固存之。

噩得书亟以示般,般曰:“但令来使见仆尚存,即所以答书也。”噩命其人至,谓曰:“与吾坐者即乐王,归语老师,仍如尊命。”其人叩头谢曰:“百闻不如一见,今见乐王,讹言并息矣!请以所见归告玛师也。”遂还大营,陈其说于甘君。犷儿还谢知古,甘君曰:“乐君得玛师一书,重于九鼎,忧怀暂释矣。有副参之□谢娘,尚羁苗中,能无患否?”知古曰:“待入宫见嫉之年,即携手同归之日,拔茅连帚,如磁石引针耳。”烛生曰:“玛师神人,图中桃叶桃根之语,不相印耶,愿明公勿忧。”幕客皆退,许史两都督入谢曰:“身荷国家豢养厚恩,由禁御宿卫之臣,出镇丹徼,遇敌不能死,大□而仅存,总帅遣将来援,出之雪窖之中,还于日轮之下,曾未作舟侨之徇,仍免图于禁之降,颈血尚温,心魂弥悸,分当激发,以答恩施。”即下拜。甘君曰:“公等辱国,吾罪安逃?苟顾犬补牢,可以一朝而雪三败也!愿勉旃!”两都督进词曰:“总帅可闻东西两路近事乎?”甘君曰:“若何?”对曰:“李节使被蛮女围于来凤,郭节使为妖人困于西乡。此道路之言也。

甘君大惊,未几,两处各有请救书至,问两都督曰:“何处宜先援?”皆答曰:“闻来凤之围甚急,且蛮女能诱蕃汉人得其死力,不比西乡妖人。惟恃役神鬼也,似宜先策东路,乃檄朗州金大都督,以本部一千人援李节使,而季孙参谋,其驻辰州之事,即以许都督代。”木兰进曰:“既蛮女倡乱,妾请往治之。”甘君曰:“吾固知非天女不可。”遂偕季孙去辰州。会金大都督之师,驰赴来凤,乘夜突围入。李节使遣将出迎,与金大都督司马季孙及木兰相见。木兰问曰:“何物獠婢,敢称兵犯上耶?”李节使曰:“始利川县村人,入山掘地,得女人骨节,皆连环锁子,村人见而遁逃。明日去觅骨已无有,惟见美女倩妆巧笑,立空际语云:‘我锁骨菩萨也,唐世为洛阳妇人,交八十一男而死,已证菩提果矣。今应劫运复出,当夭四秀才、杀五进士以应一九之数;又淫六十三健儿以应七九之数。为假后九月,反本还原,再不入尘世也。’是女年十九矣,入山中,则鸟见之而回翔;行水际,则鱼见之而跳跃。彼率其野合之众,侈为朋淫之家,壮士掣电,尽是叛儿;美男如云,俱为食其。置面首者,月且数人;充下陈者,岁凡千辈也。”木兰乃隐形入其营,见蛮女搦管抽思,自题画幅云:

骨何珊珊耶?语何关关耶?肌肤冰雪,住藐姑射之山耶?朝暮雨云,又高堂之客十二鬟耶。归于释氏,为忍辱之仙人;入彼宫中,惑无愁之天子。一桃而杀三人,一日而进七十二士,其心如市,其门如水。形虽可得而描,神不可得而似。

后署阿修罗少主庆喜行看子,乃僧繇化身所写,辄书九十字,索五君题。书毕,叹曰:“以色度人而戕其身,何众生之宜仇我而反德我也;以海消欲而益其毒,何吾生之福淫而至祸淫也。”言未既,有挥而进者,有文在其容思媚为其事,言曰:“卿何德于仆,其豕交兽畜而已;仆何至为卿祸,乃鱼网鸿罹而已。”蛮女大笑,谓侍婢“请四学士偕来,为我写照。”旋复有四公至庭中,伫而遥望,翩其来迟,巾服高华,视履贵重。一揖后,各就坐。女曰:“昨游骑出掠,获一士人,愿呈其技。为主人传神阿堵中,自己倡于前,五君盍随于后?”挥□者振笔疾书云:

蛾眉螓首,巧以瓠犀开笑口;腰素肩成,施粉施朱总欠精。人间天上,觅得琼浆群可饷;狎客留题,不为芭蕉梦亦迷。后署东宫学士蜀前进士向道应教题。又一人题云:

噫!绝妙丹青绝妙词,瑶姬在,千载令人疑。

后署黔中进士今充北宫学士列前龟恭赋。又一人曰:“主家天人,吐属跌宕,两学士诗余皆绝唱也。鄙为试帖,非真馆阁遗风耳。”曰:

本以菩提树,而为女子身。

拈花开顿悟,证果记前因。

月殿从呼姊,云峰误作神。

双双俱誓旦,六六自成春。

悉致今良士,旁求古幸臣。

合欢宁独寐,异味必同珍。

遂有乘风翰,应无失水鳞;

相思贪凤髓,不见索猩唇。

安道工传秘,僧繇幻写真。

戏当怜翡翠,图岂羡麒麟。

才压元兼白,名羞虢与秦。

鲰生谁固宠,争效捧心颦。

后署公主命西宫学士、江南西道进士牛心题。又一人艳若李桃,清比珠玉,前曰:“仆行年二十一矣,主家收之帐中爱而忘丑,不敢无词以对也。”云:

桃花流水即天台,云液同分次第杯。

近侍艳称魔女乐,远臣惭乏谪仙才。

因耽旧梦柔肠转,为索新诗笑脸开。

与我周旋宁作我,清光如玉照人来。

后署中宫学士前癸未进士杜承瓘撰诗。又一人须髯如戟,濡墨为草书云:

天宫玉妃舞如意,凝睇龟山水环翠。

张硕羊权老下方,斑龙已待扶桑辔。

一朝堕地作地仙,碧月照影同婵娟。

即今绀发三千丈,已历红尘十九年。

恰怜有美居荒落,蛮府□隅向池跃。

便发五畜共肥,遂令众鸟忻相托。

化迹唐家老画师,风容色泽白描奇。

图中惜未增吾辈,居处无郎恐不宜。

后署南宫学士壬辰进士鲜于季通奉敕题。蛮女大悦,称谢曰:“五君佳咏,过为揄扬,儿实无以当之也!”乃命设宴行酒。五人狂酣,蛮女尤甚。各以巨觥酌满,自其口出入之,将以席间恣行淫乱矣。木兰自还李节使营,不忍见其秽亵状也。于是蛮女先抱杜进士与之合,杜曰:“主之鸡头肉,塞上酥,闻香已醉,见色而昏。仆实无能为役矣。”泪光盈席,乃告疲焉。蛮女笑曰:“杜生竟虚有其表乎?”麾杜去,呼鲜于进士曰:“汝来前,年华惟汝最长,精力惟汝有余,能令吾三败否?”鲜于曰:“仆以一猛蛇横行于洪波巨浪中,所向无敌,主言败北,十犹未也,岂止三耶?”径登女腹,左旋右抽之数,几项籍之八千;外强中干之时,亦少康之一旅。蛮女泣曰:“儿骄纵自恃其内视之术,不识世间真有好男子,愿徐之;若更冲突,儿无有命矣。”鲜于遂坦其腹,呼女居胯中。女又兴发,上莲花之座。自在非常。攒柳叶之眉,潜窥有物,下焉劲旅,挺且攻心;上者柔姿,垂而沦髓。

鲜于自起,扶女阁中寝,女朦胧答曰:“其很也可惧,其恭也可矜。”携手同入阁。其向列牛三学士,亦连床侍寝。女谓牛曰:“公豫章人,以盘错见利器。盍努力呼?”牛曰:“老树拳曲拥肿,不中绳墨,主何取乎尔?”女曰:“曲而有直体,木之质也。非回环萦抱以博其趣,百尺无枝,有何佳处?”牛从之,但兢兢惟恐陨越。鲜于叹曰:“豫章翻风动日,而寂寂作枯树容;偃蹇山阿,奚若桃僵而李代。”女责曰:“牛爱我,或怂恿为暴虐耶?”鲜于自挝其颊曰:“人据汝门户而不怒,徒以口舌争,宜置于理,受腐刑。”索床头宝剑。女大骇,还拥抱曰:“吾不敢讥讪学士。”乃辄效焚琴煮鹤之风,愿以身试。鲜于笑曰:“主无戚戚,仆虽卤莽。岂不推同心之爱,贻下体之忧,实技痒不可搔,进其坦率之词,以求复振耳。”女昵声曰:“生死惟君所命,幸勿危言。”牛请间,鲜于方谢不敏。然悸定者急于调停,感深者乖于举措,蛮女之再败,一战而复云。鲜于投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