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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安(上)

夜风习习,卷来一阵远方的气息,小筑里的两个人随着灯光暗下去,化为两个黑色的剪影,却迟迟不肯离去。

“阿城,是不是雁前辈和你说了什么”韩千看出江城脸色有点奇怪。

“没有,他没有更我说什么,就算是说了什么。也只是无稽之谈。”江城轻描淡写,或许真的认为雁行风说的是些荒谬的东西。

“我想知道的你都告诉我了,谢谢。”

“不要谢我。这些是你迟早要知道的东西。”

江城抬头看向韩千,眼里似乎变得干净纯澈。

“韩千,你告诉我命运是什么。”

韩千也看向江城所在,一时间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的不真实。一瞬间的幻想化作一声无奈的干笑。

“命运,命运就是,一个人永远走不出的全套。命运就是,千万般无奈练就的终点。说到底,那就是个颓唐的东西,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附。”

江城微微一笑,比所有反驳更加有力。

“世上本无事,庸人之扰之。命运只是执著的人跳不出的圈套,只是放不下的人走不出的苍穹。”江城的眼睛变得更加清澈,仿佛森林中散去了迷雾那样。“世界上根本没有命运,只有自己愿不愿意走的路。”

“阿城”韩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命运的解释是这样的吗?

“我看天色是真的晚了,我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告辞。”回身一转江城便登上楼台,她像是很高兴,回旋如九天,她深信命运根本不存在。

韩千还在原地,脑海里还在回响着江城的话。

“难道复仇就是你选择的路,难道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可我却一直相信是命运带你来到这里的。”韩千看着江城远走的影子。他不相信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江城。选择就是复仇着条路。也许自己才是奇怪,复仇不也是自己选择的吗?他突然害怕起来,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可事到如今没有反悔的余地。

雁行风答应了助望江阁一臂之力后,追风和重圆那里也来了消息,夏小池的人果然先一步到了仙水亭和东海阁,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追风告诉我们,他会先赶往清溪到望江阁去等候。还有重圆,他也先一步走了。”韩千看起来兴高采烈,计划终于开始了。

“这位夏小池姑娘,想事情很周全嘛。要是光靠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长安”雁行风故意讽刺道,不过也没有恶意。

“前辈!话可不是这么说啊!”

“什么前辈,叫的我好像已经是个糟老头了。我说你这个人,我不就是在路上随便跟你开了个玩笑吗?你就一直这么叫我!”

“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我这么叫你。”韩千眼睛一瞥。自言自语的嘀咕。

“好,谁叫你酒量不如人,不过现在我听腻了,你还是换成原来的叫法吧。”

韩千的脸现在真的变成青色,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提比酒的事了。韩千咬着牙,眼睛盯着雁行风。像是发射什么暗号。

“雁大哥,那些事就算过去了吧”

“好兄弟,我不会计较的,不过,你那个朋友拿来的酒还真是不错,以后要分我一半。”

韩千这回更加纠结,活该啊活该,早知道当初比什么酒嘛。现在好了,以后的酒都只能少喝点了,韩千无奈的看看了沧浪亭,像一个老人一样。

景辰在一旁看着,定力不是一般的好,不过韩千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雁大哥也这样。突然眼睛从涣散变得有神。

“阿城,你怎么才来。早上不是叫过你了吗?”景辰见到江城好像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一样,扑了过去。

江城倒是真的不习惯景辰这么热情,她看了一眼景辰身边的夏小池。还是不能完全对她放下戒心。

“我这不是来了。我去准备了点东西而已。”

此时雁行风和韩千的声音停了下来。雁行风望向江城,刚才的玩笑和笑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还是韩千先开口。“雁大哥,血雁楼那边也可以派人先去长安了。”

雁行风冷笑一声。“所以说光靠你不行,血雁楼那边早就派人出发了。”

“是小弟愚钝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了。”韩千也恢复了严肃的样子

“你应该不能和我们同路吧!”雁行风在一边说道。

“是的。我要带领沧浪亭的人走。不能和你们同路,我会直接在李箫和去天道门的路上埋伏。就要靠你们,在长安剿灭罗生门,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说着韩千看向雁行风。刚要说什么却被雁行风打断。

“不用说了。罗生门的人专横冷血。培养了不少杀手。手段残忍不能想象,血雁楼最擅长暗杀,这样一来,能对付罗生门的只有血雁楼了。”

“对,雁兄说的没错,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遇见他们。尤其是景辰她不会武功。”

“放心好了,景辰和我们一起走,到了望江阁我会停一下,让景辰和这位夏小池姑娘一起留下,在去长安城内。”。

现在只剩下江城。所有人都看向江城。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我从李箫和后面反击。韩千是从正面埋伏的。我就在后面追上李箫和的队伍。万一罗生门的余孽逃脱追上来,我可以对付。”江城说这话时。声音如同冰山一样冰冷。

“可是你只有一个人。”景辰担心的问道。

“我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辰儿。望江阁要有我们的人。仙水亭和东海阁的人会到那里,那时候,你就是望江阁主人。那里不能没有你,而且你也有你要做的事情。”

“江城说的没错,李家不止一个罗生门。还有青羊宫和轮回殿。这两个主要是玉石和香料。这是李家的根基,就是你和小池去剿灭了。”

景辰还是很不放心,怎么能答应让江城一个人去,即使她有九霄琴。但内力用尽,就如同玉石俱焚。她看向江城。没想到江城此时也在看着她。景辰被下了一跳。她在江城的眼睛里看见许久没有出现的杀气,虽然如同游丝一样不可捉摸,可景辰还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景辰在不敢看江城的眼睛。阿城你说过的。不管怎么样,都不放弃我,都还是朋友。

那天夜里,沧浪亭就安排好了所有人。幻度留下来守着沧浪亭,韩千带着人先走了。景辰和夏小池也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唯有江城和雁行风没有走。

“你还不走吗走吗?”雁行风问道。

“我在等一会。倒是你,再过一会你就赶不上辰儿和小池了。”

“再过两天我都能赶上她们。”

雁行风转过头,看着那曾经朝夕相伴的面孔,虽然他知道那不是她。

“希望雁大哥以后别搞错了,我是江城,不是戴霓生。”

雁行风被江城一句话惊醒,是了,她不是戴霓生。

“是我无礼了。但是我希望你也不要忘记当日我跟你说过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命运吗?”江城终于回头看着雁行风,仿佛要穿透一切的犀利。“如果你要我记得这个,我真的无法做到。我也要奉劝雁大哥,戴霓生已经死了,逝者长已矣,还是早点放下吧。”

“你都知道了?”

“没错,有人告诉我了一切,戴霓生的事我只能说抱歉我没想到会是你心里的结。但是十八年都过去了,往日种种早就成为历史了。”江城转过头微微一笑,又似乎语重心长的说。“不要再重复一遍过去的历史。对你才是最好的终结。”

“你说终结?”

“对,终结不应该是对痛苦最好的解脱吗?”

雁行风站在原地,反复想着这个问题,终结吗?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他只有不停的喝酒,忘记那些,抹去那些,可是每当酒醒之后,过去的记忆就更加清晰。接着就只剩下无边的痛苦,从来没有终结。

“我不懂,要是可以终结,这十八年来我早就可以终结。”

“雁大哥,抱歉,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不想终结,所以没想过终结,对我而言,只有选择要做的事,做了,才知道是不是错了。那样就再也不会迷茫。”

“做了,才知道是不是错了?”雁行风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真的只要做了就可以了吗,他突然感到愧疚,他爱戴霓生那么久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或者说不敢再做什么,从来没有面对过,做了也好,不做也好,自己却在做与不做之间,痴痴狂狂混沌的痛苦了十八年,忘不了,抹不去,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直到现在。

他回过神来,江城已经走了。雁行风无奈的一笑,似乎还有点放松。不像,她果然不像戴霓生,她身上有着戴霓生没有的清醒和冷静,还有一种可以改变一切的智慧。或许真的是自己胡说,她们之间的命运在某个地方就分道扬镳了。

江城离开沧浪亭,选择一条及其难走的路,其间还要穿过曾经尹玄玉带她去过的那个湖。在那湖水前江城停了下来,仿佛像等待一个人出现,但是只一会功夫,她又迅速的离开,她怎么能等他来,这件事不能再牵扯无关的人了。她继续一个人走在路上,穿梭在山林之间,轻功了得的她在走了很远一段路之后停了下来,她静静地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她走的非常快,几乎全是捷径,希望雁行风没有赶上。

她故意选了这条路,无人的荒径中很适合与这位朋友会面。江城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只手已经握紧了剑,另一只手却隐隐约约看得见血痕。这时林间卓然雾气,隐约中一个沉寂的琴声响起,忽远忽近,由似一股苍茫之声,拨弄人的心智。不过对于江城来说,这不过是小把戏。江城仔细听着在琴声中夹杂着一丝女子声音。缓缓的吟着诗。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声音之哀,伤魂失魄,年华谁与度,好一个年华谁与度。

“景辰,你出来吧!”江城缓缓开口,她实在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

“阿城。。”戴景辰终于从薄雾中走出来,双手抱着琴。独立在未散去的雾中。

江城一眼就看见那琴——海月生辉,那本来是江城姐姐,江雨的琴,正如名字一样,她所弹得曲子永远有一股雨的哀怨在里面。而如今芳骨无存,琴却易主。江城不愿意在想下去,难道景辰是自己灭门的帮凶。

“你从哪里得到那把琴,”江城不似平日的温和,语气冰冷可想而知。

“阿城,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戴景辰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江城只觉得内心一股无名之火涌了上来,内力催动下身边的树叶都开始舞动,江城努力想把平息怒火,可面对这人这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于是隔空一巴掌过去,在风与落叶之间,戴景辰感到一掌内力过来,顷刻间就被摔倒在地。左脸开始变得微红。

“阿城,你别这样,阿城,你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一直都相信你,可是现在你却抱着我阿姐的琴,如同亲眼看见杀人凶手一般,她竟然还是我最相信的人。”江城大声喊着,看着戴景辰,眼里的怒火不言而喻。江城此刻也终于领略到,原来人心才是最脆弱的东西,越是相信,越是依赖,当自己把所有的感情像押宝一样放在同一个身上,欺骗就更是不可原谅,现在自己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相互扶持,相互依赖,现在却以另一种身份出现,这感觉会好受吗?

“阿城,你错怪我了,我不是凶手,琴在这里,我会还给你,而且主人要我拿着琴,也是一心要我帮你,怎么会是凶手。”戴景辰嘴角微微沁出一丝血液,但这和自己心里的痛楚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

“主人?你是为别人办事吗?”江城不敢相信,戴景辰的背后竟然是有人指使的,原来故事一开始就不是那么简单。还是自己太蠢,没有看出来。

“是的,阿城你也许知道,血印不就是主人的招数吗,想必阿城也听说过,青玉案的名字。但是至于他们怎么拿到这些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主人要我来帮你,才交给我的啊”

“青玉案,又是青玉案,怎么到哪里都是它,”江城心里最清楚不过,血印也好南无灵生之术也好,都是师父一手教的,难道师父是青玉案的人吗?那么说不定真的不是灭门的仇人。江城回过神来看着戴景辰。被自己内力扇红的左脸。突然觉得内疚。

“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有青玉案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青玉案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服了青玉案的噬魂蛊,要是背叛的话,就会被吞噬意识。最后变成刀枪不入的行尸走肉。”

“什么”江城轻轻的问,眼里似乎失了神。她看着戴景辰,一如初遇时的样子。美丽不可方物,她无法想象戴景辰要是做了什么背叛的事情,最后变成行尸走肉的样子,那该是多么悲哀。

“阿城,如果不是因为李箫和不是因为仇恨,我宁可一辈子隐瞒,也不要告诉你,但是,你知道吗?古琴之所以不止一把,是因为他们合起来的力量很大,所以早晚有一天我要告诉你,剿灭李箫和不能你一个人。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江城轻轻的闭上眼睛,现在她终于明白,当初萧如墨说江湖险恶是什么样的了。也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由己。

“那噬魂蛊难道没法解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这蛊在平日里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也要每个两个月吃一回缓解的药。”戴景辰看见江城似乎没有那么冲动了,心里也稍稍的缓和。“阿城,既然这琴本来就是你的,现在我就还给你。”

“不必了,”江城这么说,虽然不知道青玉案到底是什么,但是景辰毕竟不是敌人,重要的是她服用了噬魂蛊,况且青玉案现在是在帮自己,等办完这件事在去想青玉案的事吧。现在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虽然我可以用血印,但是同时把两个琴封在血里,我就算在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也支撑不住。暂时。暂时就放你那里。但是我不许你和我一起走。你快点回去,和夏小池一起走吧。”

“阿城,你还是不信我吗?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但是有件事你要明白,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吧,我们本来素不相识,就算是要帮你也是替人行事,但是。。”戴景辰抬头看着江城,无比认真的说。“但是现在我却把你当成姐姐,说起来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却见到了你,我以为我一直怨恨姐姐,却从来不怨恨你,”戴景辰从来没有真正说出过自己心中所想,但此时此刻,江城冷漠,让她感到她们如同前世的双生花,而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忍失去同根的另一朵,这样的感觉该从何追溯

江城无奈的苦笑,“景辰,你不和我一起走,应该不算是背叛青玉案吧,我家门被灭,苍茫大地上,只有我一个人独活下来,我要亲自去找李箫和,我要问个明白,到底为什么灭我族人,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戴景辰着急的摇摇头,发上的簪花步摇也轻轻的前后摆动。“阿城,难道只有你有仇恨,只有你要报仇,只有你想知道一切吗?我和你一样啊,我也是望江阁唯一活下来的人啊”

“别说了,你和我不一样,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这世上再也没有江氏一族。再也没有江家这条血脉,可你还有韩千,还有沧浪亭,还有亲人。”

戴景辰看着江城,她知道她和江城之间的隔阂是无法消失了。可是要让她放江城一个人走是不可能的。

“我不管,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话还没说完,江城的鬼影步瞬间转到戴景辰身后,戴景辰还没有反应过来,抬手一劈便晕了过去。

“景辰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去冒险。”江城在原地站着,轻轻的把景辰放在地上。

“夏小池,你出来,把景辰带走。”

果然林中传来铃铛的声音,不一会夏小池已经出现在江城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在。”

“你和景辰一直在一起,她来了,你还能不在吗?”

夏小池看了看倒在江城怀中的景辰,目光又移到江城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自己的心总是会隐隐作痛。

“你这样,景辰醒了之后,还是会去找你的。”

“所以我才让你来带她走。”

“没用的,就算我带她走,她醒了还是会去找你,因为她在她心里她的亲人,只有你和韩千,她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那你就把她绑起来,或者点她的穴道,只要她不来就好。”

夏小池看着江城,无奈的笑了,

“怎么最固执的人都让我遇见了。放你一个人去是不可能的,景辰不会答应,青玉案也不会答应。你不放心景辰的话,只有我和你去,这样景辰就不用冒险了。况且我答应他要护你周全”

江城低下头,想起了尹玄玉。

“可是景辰还没有醒。”

“放心好了。雁行风马上就要追上我们了,到时候把景辰交给他就可以了。”

江城无奈的看着晕过去的景辰,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一连几天,天色都不太好。总是乌云密布,似乎预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长安城外,已经走了两天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在这里停下就好”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打扮的人,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只听见声音。双手合抱着一把青色古琴,那双手却分明是女子的手。

“停在这里吗?”众人抬着的一个辉煌的轿子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气息断断续续,竟然像是将死之人的声音。不一会又传来一阵咳嗽声。

那个男人打扮的女子走向轿子在轿前坐了下来,改为一手抱琴,一手自然下垂撑着轿沿。虽然是男子打扮但是掩饰不了婀娜的身姿。

“是,这里快到月宫了。先让马和人都休息一下,倒是你,该吃药了。”

“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了,有三弟的消息吗?”

那女子似乎停顿了一下,才说。“有了,他那里也办好,这等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进我们的陷阱。”

“真是难为他了,过几天就让他回来吧。”

又是一阵子沉默,那男子也耐心的等着。“他怕是不会回来了。”

轿子里传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仿佛感伤着什么。“他还是不原谅我吗?这一次我若不是以性命相要挟。他也是万般不可能帮我的。”

“阿和你就别再想这件事了,他现在不明白,早晚有一天他会懂你的。”

“罢了,罢了。只这最后一件事了,杀了他们,我也该早点离开了,再也不必靠着三弟苟延残喘的活着了。”

那女子没有再说话,周围只有少数的人陪着,可看起来都是精英。这时从轿子里穿过轿帘下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那女子垂落在轿沿上的鬓发,那只手宽大而又苍白,仿佛是纸做的。

轿子里的男子缓缓开口。“可以开始行动了,杀了他们不要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