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与桑姑娘
孔夫子周游列国。一次，孔夫子和徒弟子路走陈州。走着走着，见一块大场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桑树上摘桑叶呢。
子路嘴长得很，想以采桑为题作首诗，说了句：“左靠桑园，右靠场。”下一句可说不上来了，谁知道姑娘站在树上接着说：“左靠桑园，右靠场，去到陈州绝了粮。九曲神珠难穿线，回来问你采桑娘。”
孔夫子气得骂子路：“你看你这个奴才，走又不走，嘴长得叫人家当上你的娘了。”
子路没管闲，师徒两人又朝陈州去了。
一到陈州，果然又出来了一个夫子。你说你是夫子，他说他是夫子，一时辨不清真假了。没办法，最后把两个夫子的粮都绝掉了。
有个州官说：“唉，这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库房里有个珠子，叫他们往里穿线，谁要能把线穿过去，谁就是真的夫子。”
把珠子拿来一看，是个九曲神珠，里头有九个槽子，九个弯弯。两个夫子都穿呀，线是软的，结果真夫子穿不过去，假夫子也穿不过去。真夫子一急，突然记起来了采桑姑娘的话，忙对子路说：“我们来的时候，那个采桑姑娘说过：‘九曲神珠难穿线，回来问你采桑娘。”
子路回去把采桑姑娘找着，姑娘笑着说：“你家师父也算是个夫子吗？这么一点才能都没有？你去，珠子放在蚂蚁洞口，线头上粘些蜂蜜，今个放下明个你去取，就穿过来了。”
子路跑回来一试，可不是嘛！蚂蚁吃上了蜂蜜只是个朝后缩，缩着缩着，线从珠子穿过去了。这一穿过去才知道他是真夫子，那个假的吓跑了。
人常说：“山后有山，天外有天。”夫子是个圣人呢！可在九曲神珠穿线上，却不如一个采桑小姑娘。知识这东西哪有个尽头？要不怎么能说“活到老，学到老”呢？
讲述：许茂成 采录：韩爱荣卢华英
齐王收妻
有一天，齐宣王外出游玩，忽然看见一只白玉兔在天上飞。兔子怎么能飞？这真是一件怪事！齐宣王马上拉开龙弓扣上宝箭，向白玉兔射去。谁知这白玉兔看箭射来，不惊也不躲，口一张把箭衔在嘴里就飞。
齐宣王一看箭被它衔走了，骑马便追。
这白玉兔口衔宝箭，直直飞到一片桑林中去了。看见一个姑娘在摘桑叶，口一张，这支箭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了姑娘的桑叶篮子里，白玉兔一闪便不见了。
齐宣王跟着追到桑树林中，不见了白玉兔，但见一个姑娘在摘桑叶，便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女子，你看见我的龙泉箭没有？”“你的箭在你手中，干吗问我？”说着姑娘一抬头，把齐宣王吓了一跳。只见这女子黄发黑脸，蒜头鼻子，斗鸡眼，短脖矬个，两个虎牙龇在嘴外，奇丑无比。这姑娘是本地钟员外的女儿，叫钟玉颜。钟玉颜从不摘桑叶，不知怎么今天竟转到了桑树林。也是上天安排，专派白玉兔下凡为钟玉颜来做媒的。龙泉箭掉在她的篮子里，钟玉颜并不知道，听人一问，这才低头一看，篮子里放着一支箭，见上面刻着齐宣王三个字，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人便是齐宣王。
只见她一蹦子跳下了桑树，把箭拿在手里。齐宣王一看她拿着自己的箭，便说：“请小姐把这支箭还给我。”钟玉颜说：“我俩既无亲又无故，这箭是自己掉在我的篮子里的，又不是偷的，为何要给你？”齐宣王一听便说道：“这样吧，你把箭还给我，你要多少钱都行。”钟玉颜说：“钱我不要，这箭我得送给我的亲人。你要要箭，咱们就认个亲戚，认个干亲是不行的。”
齐宣王一想：她是想让我收下她为娘娘呢。再看这女子，长得确实太丑了。老百姓家的小伙子找对象，都想找个漂亮丫头，何况我是一国之王？就在齐宣王犹豫不决的时候，钟玉颜又说了：“你不和我认亲，这箭我就不给你。”说完就要走。
齐宣王一看她要走，就说：“那好吧，现在是三月，你就等到八月十五，我来娶你。十五要不来，十六一定来。”当时想的是哄着把箭要回来，推后五个月，到时候还不知又有什么事呢。“那好，你既然答应要娶我，我就把箭给你。”钟玉颜说着在齐宣王面前一跪，双手捧箭说道：“请齐王封我。”齐王说：“我封你为庄严正宫。”
谁知这齐王把箭要了回来，亲也定了，位也封了，却没把这丑丫头放在心里。
八月十五没有去，八月十六没有去，八月十七也没去。
再说钟玉颜，把箭还给齐王后，心里很高兴。心里有喜事，嘴里就唱道：桑叶青，桑叶青，齐王封我作正宫。两个哥哥当国舅，老父亲封官一品在朝中。桑叶黄，桑叶黄，齐王封我作娘娘。两个哥哥当国舅，老父亲官封一品在朝中。
她这一唱不打紧，被她二嫂子听见了。二嫂子心眼不好，就跑到她父亲跟前说：“启禀公爹，我们的这个妹妹勺了，疯了。”老父亲问：“怎么疯了，勺了？”她二嫂子说：“哎！你老人家不知道，她不该胡乱作歌。”“作什么歌？”她这二嫂子心眼坏，就把她的歌改了两句。对公爹唱道：桑叶青，桑叶青，齐王封我作正宫。两个哥哥当国舅，老父亲该下油锅烹。桑叶黄，桑叶黄，齐王封我作娘娘。两个哥哥当国舅，老父亲还得一刀大开膛。
钟员外一听可气坏了。她二嫂子又说道：“我们的妹妹口口声声说齐宣王八月十五来娶她。可是现在八月十七都过了，还不见有人来娶，她不是疯了是什么？这样下去，公爹的脸上也不好看呀。”
钟员外一听，勃然大怒，心想：我要这样的丫头何用？给我丢人败兴的。他就赶快命用人把西楼门户堵上，摆上干柴，撒上硫黄点上了火。老员外一气之下，要把丫头活活闷死在里面。
再说小姐钟玉颜，是黎山老母的徒弟，受过真传，打胜仗云端里能跑马，打败仗海底里能藏兵。见房里浓烟四起，小姐气得直抖，心中暗自说道：爹爹呀爹爹，你不该听我二嫂子的胡言，不念亲生骨肉之情，置我于死地。又怨齐王说话不算数：你不该答应八月十五来娶亲，十七十八不见你人影。惹得爹爹要烧死我，眼见楼毁就毙命。我死不要紧，什么人能保你金銮宝殿里把王做？什么人能保你齐王天下稳？驸马孙超锤一双，什么人能敌住燕丹公主枪一杆？我不能待在这儿让火烧。想到这，赶紧拿出个金筐，里面放上一个桃木人，手拿一条扁担，推开楼窗，口念咒语，趁着火光，飞上了天空。
这玉颜娘娘，一道火光直向齐国飞来，正好落在于家庄，碰上了当朝一品大官太傅颜平中。只见颜平中坐在八抬大轿上，前面跑着四十八匹对子马，后面跟着三千兵，鸣锣开道，确实威风。
这钟玉颜，既不躲，也不闪。看到四十八匹对子马来到跟前，她走上前大喊一声：“轿里坐的是何人？赶快下轿来接凤驾，接得好了有赏，接得不好杀头之罪难免。”
前面一个士兵一听这话，心想：什么人这么大胆，可能真是万岁的娘娘。马上来到大轿跟前，下马跪报：“禀报太傅，前面于家庄有人挡道。”太傅一听，大声问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士兵回道：“说是叫接凤驾。”
颜平中一听，吃惊不小，马上下轿，来到钟玉颜身边，跪下不敢抬头：“启禀娘娘，下官接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钟玉颜道：“罢了。抬起头来！”
颜平中抬头一看，一个丑妇站在他的面前。心想：哎呀，我们齐王咋收了一位雷公娘娘？心里这样想的，口里却连忙说：“启禀娘娘，请坐轿进宫！”钟玉颜说：“也罢，可这金筐你得给我挑着。”
这颜平中身材矮小，扁担举起来，筐子还沾着地。这咋办？他就把金筐的绳挽了三扣。玉颜一看，大叫一声：“大胆颜平中，你不该把国母皇娘的金筐挽上三扣，你知罪吗？”“小人不知罪在何处？”“你把金筐挽上三扣，齐王就要撵我三回，你知罪吗？”颜平中一听吓了一跳，急忙说：“小的不知，真是该死。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罢了，撵三回也不打紧，你现在头前带路，赶快回宫。”
颜平中挑着金筐前头走，玉颜娘娘坐着轿子后面行，不一会来到了午门。颜平中赶快把金筐放下，去禀报齐王。齐王好一阵子才想起五个月之前的事情，传旨下来：“赶快迎娘娘进殿。”齐王把娘娘接进殿后，对玉颜娘娘说：“哎呀，御妻，我慢待你了，孤家现在赔礼了。”
玉颜娘娘一看，连忙说：“不必了，不必了。”
齐王仔细一看，这媳妇比上回更丑了，黑脸獠牙，越看越丑。这可咋办？干脆把她安顿在锦花宫去算了。
这锦花宫是个没人敢住的地方，里面闹邪。过去有时住人，只一晚上过去，二一天就要去收尸。齐王心想，丑娘娘，这回我把你安顿在锦花宫，妖怪来把你吃了，也免去我一桩心事。
齐王命人把锦花宫打扫干净，带着玉颜娘娘来到了里面，对玉颜娘娘说：“御妻，一路辛苦了，你早早歇息吧，有话我们明天再叙。”
说完，就出了宫，心想：今晚我不到锦花宫来，当时是为了讨回龙箭才收你的，我哪能看上你呢？
到了晚上，一更时，玉颜把剩下的两个宫女打发走，说是她要自己睡。这天晚上，齐王也没睡，就坐在一间暗房里，看着锦花宫里的动静。一更没动静，二更也没动静，将到三更，只听从东北方向刮来一股大风。刮得天昏地暗，月无光辉。
玉颜娘娘这时哪睡得着！一听到风声，她起了床。来到窗前。只听大风过后，啪的一声，院中落了个东西。玉颜娘娘向外一看，院中站着一个妖怪。只见这妖怪身有三丈多高，向着房中走来。玉颜娘娘手提一把宝剑，打开门，冲着妖怪迎了上去。见这妖怪青面红发，红口獠牙，看起来着实叫人害怕。只见玉颜娘娘走到跟前，一个手掌雷打了出去，妖怪现了原形，原来是一匹阆苑宝马。她走过去用拳头在马屁股上“嘭嘭嘭”三拳，这宝马乖乖地站下了。只见这马身有八尺，长有一丈二，身上就跟紫缎一样，她就找了根绳子将马拴住了。
过了半个时辰，又是一阵狂风，来了个黑大汉。玉颜娘娘想：哎呀，这锦花宫了不得，不知有多少妖怪？刚降着一个，这下又来一个。她出了门走到跟前，一个手掌雷后只听“咣当”一声，一把宝刀落在了地上。她拿起刀一看，上面刻着三个梅花篆字：敬齐刀。
玉颜娘娘得到了宝马、敬齐刀，高兴得也就不想睡了。到四更天，起来小便，见后院有三间房子，挂着黄铜大锁，见她来就自动开了。进去一看，见里面桌子上有一个黄匣，黄匣上写着两行字：要想黄匣开，单等玉颜来。她刚念完，黄匣“啪”一声就开了。只见里面放着一副盔甲，还有马鞍、马蹬一套。玉颜娘娘心想：哦，这是专门给我送的东西。还是师父说得对，齐王的江山，看来只能我来保。
到了第三天，就听见燕国向齐国下了战表，要夺齐国的江山。燕国孙国老的儿子孙超带着二十五万大军向齐国开来，孙超是燕丹公主的驸马。
这回燕国来伐齐，并不知道齐王新收了玉颜娘娘。不几天，大兵打到狸子城下。燕国讨敌骂阵，要齐王交出江山，向燕王投降。
齐王一听已经兵临城下了，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商讨对策。东罗王说：“大王在上，我愿领兵出战。”玉颜娘娘一看田昆出战，就说：“皇儿要去出战，皇娘我给你助阵。”玉颜娘娘就去了。
燕国的驸马孙超一看来了对手，同田昆两下通了姓名，打了起来。孙超使一对锤，田昆使一杆枪。打着打着，田昆有点招架不住了，败了下来。孙超乘机追了上来，就要捉田昆。玉颜娘娘一阵风冲出阵来，拦住了孙超，说道：“慢着，有娘娘我在这，看哪个胆敢无礼！”
孙超一看，一个黑脸黄发的女人，长得太丑了，太难看了。孙超用锤一指说道：“你是从哪个炕洞里钻出来的，想是雷公娘娘吧？”
“你小看人啦，我是齐国的皇娘，姓钟名玉颜。”孙超一看这女人口气好厉害。两下就打到了一块。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玉颜娘娘心想：你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凭着力气打仗。想到这，她掏出一样东西，吹了一口气，只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孙超一看，不知这丑婆姨使的什么法术，刚想退阵，燕丹公主上阵来说：“驸马退后歇息，让为妻来战她。”但见燕丹公主手持驮龙金斩枪来战玉颜娘娘。
只见两人来来往往，各为其主，大战一百多回合不分胜败。燕丹公主放出来的“大显砖”叫玉颜娘娘收了，放出来的“馗先行”也叫收了。不一会，玉颜娘娘一连收了她的八件宝贝。宝收完了，燕丹公主没治了。这时玉颜娘娘对燕丹公主说了：“燕丹，还有什么宝贝？都用上，我劝你现在把兵撤回去，别伤了我们齐、燕两国的和气。我老实告诉你，齐国有我钟玉颜在，你们别想占便宜。看你作战勇敢，人又聪明，我十分喜爱你，不如你我两人结拜个生死姐妹，免得我们燕齐两国世为仇人。”
燕丹公主还不服，说道：“我兵已发了来，只有一战。”玉颜娘娘说：“燕丹，你的宝已经被我收完，你还拿什么和我战呢？你已身怀有孕，你应听我相劝。一定要战，那就来！”说着从挎兜里把九龙风火神放出来。这九龙风火神可了不得：里面有九条火龙，有几间房那么大。她念着咒语，九条龙就在天上转，她说：“燕丹，我好言劝你退兵，你不听劝。我这九龙火神落下来，一阵就把你连人带马烧成黑灰了。”
燕丹公主一看，若要打下去，自己肯定吃亏，没办法，忙命驸马撤兵。燕丹公主过来向玉颜娘娘叩头请罪。玉颜娘娘赶快下马，扶起燕丹，两人和好，拜为姐妹，各自领兵回朝。
齐王在城楼上看得清楚，知道玉颜不同非凡，是个了不得的女英雄，就有了爱怜之意。丑是丑点，管用就行。回来后就正式举行婚礼，收玉颜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