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一剑江湖
85700000026

第二十六回:小蝶身世(2)

镇远镖局被劫镖,包括总镖头夫妇在内的一共十人全部死在一线天的消息不迳而走。很快,江浙一带人人皆知,只有柳小蝶被瞒在鼓里。由于镇远镖局这次元气大伤,加上柳成泉嗜赌如命,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把镖局里值钱的都卖了还不够还债。不到一个月,镇远镖局便关门解散了。

柳成泉每天都被债主上门追债,无奈之下,惟有连夜带着柳小蝶逃离姑苏,来到余杭。他在余杭唯一相熟的人是翠月楼的头牌媚儿,只得前来投靠。媚儿一见柳成泉便责备道:“不是我说你呀,你怎么可以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这种地方?”

“她是我侄女,媚儿,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此时更是身无分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吧。”柳成泉几乎用到了哀求的语气。媚儿白了他一眼,再看看柳小蝶,不由得赞叹道:“这小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位大美人。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柳小蝶看着眼前这位妖艳的女子,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便没有答话。

柳成泉怒道:“媚姐在问你话,你哑巴了?再不回话便打死你!”

柳小蝶被骂,觉得委屈,便答道:“我叫柳小蝶。”

媚儿不忍,道:“你这么凶对她干嘛?小姑娘怕事都会这样的。看样子你们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吧?”

柳成泉扮可怜道:“已经四天了。”

“你怎么当叔叔的?这样对得住她的......“媚儿忽见柳成泉猛使眼色,马上会意,这小姑娘可能还不知道父母早不在人世了,便改口道:“怎么对得住她的肚子呀。小小年纪可不能饿着。”说完便吩咐厨房弄了一桌酒菜给两人吃。

柳成泉一味的只顾得猛吃,还专挑鱼和肉吃。小蝶胆怯,不敢与叔叔争吃,便低头只吃白饭。媚儿都看在眼里,想:这小姑娘真是懂事乖巧,可惜身世却是这么的可怜。怜悯之心顿起。

酒足饭饱后,柳成泉把媚儿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媚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见黄妈妈,我想把......”然后用手指了指柳小蝶。

媚儿明其意,小声斥道:“你疯了!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呀,居然想把她卖给翠月楼?”

柳成泉道:“哎,我此刻已是自身难保了,四处躲债!饱一餐饿两餐的,与其让小蝶跟着我受苦,还不如把她留在这好吃好住的。”

媚儿骂道。“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这里可是青楼,要是留在这里,她的一生便完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哥嫂吗?”

柳成泉不耐烦道:“你不给我引见便算,我自己找去,不用你来教训。”

媚儿回头看看柳小蝶,正好与柳小蝶四目相接,见其楚楚可怜,不禁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当年她也是被人骗卖给翠月楼的,从此以后便过着人前欢笑,背后垂泪的不堪日子。此刻她忽有要帮助小蝶的念头。但若不答应柳成泉的要求,他也会将小蝶卖到别的青楼去的。于是她道:“我可以带你去见黄妈妈,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你可以想想,除了翠月楼,还能找到另外一家可以给你更高的价钱吗?而我媚儿在翠月楼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说不,黄妈妈绝不会点头答应的。”

柳成泉急着要摆脱侄女这件包袱,道:“好,你赶快说,没时间跟你磨蹭了。”

媚儿道:“你和黄妈妈谈条件时要说清楚。第一,小蝶只能卖给翠月楼当丫鬟,其他的活一概不能做。第二,等你有能力了,你要把她赎回去。你可以昧着你的良心,不负责任。但至少要看在你死去的哥嫂的份上,可怜一下这个孩子吧?”

柳成泉沉默了一会,点头答应了。

两人正要出去,忽然听到柳小蝶问道:“二叔,你要去哪里?别把小蝶留在这里。”

柳成泉撒谎道:“二叔打算去买你最喜欢吃的干蒸饺子,你先留在这,二叔很快便回来。”

柳小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结果却是被亲叔叔以一千两的价钱卖给了翠月楼。拿着银票的柳成泉头也不回地走出翠月楼,随后进入了一家赌坊。媚儿看着柳成泉的背影,摇了摇头,心想: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没良心的人。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柳小蝶得知真相时并没有大哭大闹。因为这比料想的要好很多了。每天天还没有亮,她便要起来洗地板,洗碗,劈柴......,反正是什么粗活脏活都做了。

她不堪重负,逃走过三次,但都被人给抓回来。要是没有媚儿向黄老鸨求情,定遭一番毒打。当她第四次逃走被抓回来后。黄老鸨忍无可忍,重重一巴打在她的小脸上。可怜的她跌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

黄老鸨怒气未消地大叫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算了,省得揪心。”

一帮的打手便对着弱小的柳小蝶拳打脚踢。柳小蝶死死的咬着牙,一声都不喊,也不哭,情愿被打死,也不愿再待在翠月楼里。

媚儿从门外急跑进来,喝道:“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那帮人没有停下来,但扔转头看着黄老鸨,见她摆了摆手,才住手。

黄老鸨对媚儿道:“小祖宗呀,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死丫头已逃走四次了,不教训怎么行呀?”

媚儿道:“黄妈妈,你把她交给我,等我来帮你看着她,绝不会再有下次的了。好么?”

黄老鸨惟有答应。因整间翠月楼都是靠媚儿招揽生意,可不能轻易得罪她。

媚儿把柳小蝶带回房间,拿出药酒替她治伤,道:“小蝶,你是斗不过翠月楼的。以后不要再想着逃走了。从明天开始,你便跟着我,姐姐教你唱曲,弹琴。”

柳小蝶再也忍不住,挣开媚儿的手,把这几个月来积压下来的愤怒全部爆发,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鬼地方,我不要和你们这些卖笑的人住在一起。都是你,要不是你和我二叔说了什么,二叔怎么会把我卖在这里?我恨死你了!”

媚儿听完大怒,朝柳小蝶的脸打了一巴。见柳小蝶痛哭起来,忽觉内疚,蹲下搂着柳小蝶,道:“小蝶,我从来没有害过你,真的。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现在我还有能力能保护你,但总有一天会年久色衰,在翠月楼没了地位,到时便保不了你了。”拿出手帕帮柳小蝶擦干眼泪,又道:“再过几年,说不定黄妈妈便逼着你去接客,到时怎么办?因此从现在开始你便要学好曲艺和琴艺,将来做翠月楼的头牌,惟有这样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等将来有缘人来帮你赎身。别想着再逃走了,逃不掉的,明白了吗?”

柳小蝶听完才明白媚儿的一番好意。她年纪虽小,但这几个月在翠月楼已经见过很多惨剧。一些曾经风光姑娘瞬间便变成了扫地的,或者当起奴婢的,受尽欺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心里感激媚儿,点头答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梳。转眼便过了六年,这时的柳小蝶已是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少女。在媚儿的调教下,她的曲艺、琴艺,造诣一流。渐渐成为翠月楼头牌歌姬,不知有多少的公子哥儿慕名前来替她捧场。

而也在这一年,媚儿因病死去。柳小蝶站在媚儿的墓前伤心地哭了一场,要是没有这位可敬的姐姐,自己纵使不被打死也会被糟蹋而死。感激之情,铭记一生,同时她也知道翠月楼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决心想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