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主人有些发愣,完全没看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倒地上,还都捂着膝盖痛叫连声,也没见着有人动手。
凌小柔被贺楼远的神勇折服了,果然王爷之前捡石头都是按人数来的是吧?这一颗石头都没浪费的手法她这等凡人也只能膜拜。
瞧这距离,再瞧这准头,想必力道也小不了,不会是直接把人的膝盖骨都打碎了吧?这问都没问过,万一是客舍主人为非作歹惹来仇人报仇,他们这孽可就造大了。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走路的姿势很怪异,腿却是没事的,可见王爷也是手下留情了。
客舍主人这时从别人的目光中也看出是贺楼远救了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救的,可正因如此,更能说话贺楼远身边是安全的。
也顾不得那些来砸客舍的人,跑过来给贺楼远道谢,虽然只挨了一小会儿打,客舍主人脸都被打得肿了起来。
“这些是什么人?为何来找你麻烦?”鉴于贺楼远的高大上,问话这种事便被凌小柔主动接了过来,而且那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让客舍主人有种被审问的错觉。
只是客舍主人心里也实在是憋屈的很,听凌小柔一问,客舍主人一身都充满怨气,“这些是宁远王府的人,相中小的的客舍,要小的给腾地方,可是这地皮是小的买来的,屋子也是小的找人修的,凭什么要宁远王府捡个现成便宜?”
凌小柔去看贺楼远,那控诉的眼神好像在说:原来你们宁远王府还干这勾当啊?
贺楼远冷冷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想好,敢诬蔑宁远王府,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客舍主人被贺楼远的话吓的脸白了白,还是很硬气地道:“小的句句实言,早在半月之前宁远王府的总管就来与小的商议买下客舍一事,当时总管出价十两银子,小的自然不会答应,这间客舍当初小的买地皮也花了百两不只,后来又建成客舍,花了千两有余,原想着宁远王盖世英雄,也做不出强抢的勾当,谁知惹恼了那总管,连日派人来小的客舍滋事,想不到今日竟然直接派人来动手了。”
贺楼远和凌小柔见他所言不像假话,事关宁远王府的名声,虽然在京城里贺楼二爷名声不怎么好,可最多就是传传欺男霸女,也没真见他把谁抢回府,真让人拿出证据又没人拿得出来。
但这次不一样,若真是宁远王府人所为,以贺楼远护短的性子还有可能维护一下,可这事贺楼远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他还真不信王府有人敢打着王府的名义出来强取豪夺,这事八成就是别人假冒宁远王府所为。
就是借宁远王府名头做恶都不可饶恕,万一是人有意破坏宁远王府名声,那意义就更不同了。
贺楼远大步向那些努力要跑,却因腿伤跑得很慢的人走去,凌小柔也随后跟上,如今凌家与贺楼家也算是同气连枝,断没有眼看别人败坏王府名声而无动于衷的道理。
贺楼远上前除了那些还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之外,已经在跑的每人又赏了一脚,直接踢回原地距离躺着,但凡有想要爬起来的都被武力镇压回去。
见终于都很识趣地趴着不动了,贺楼远语气很平淡,气势却很惊人地问道:“你们是哪家的狗?”
没人回答,贺楼远上前一脚踩在离他最近那人的胸前,那人翻了翻白眼,嘴边流出一道血线,直接没气了。
眼看贺楼远一脚将人踩死,就是之前在旁边想看宁远王府热闹的游人也都吓傻眼了,这人下脚太黑,真是把这些人当成狗来杀的?
不对,正常人杀狗也没他这样干净利落,完全不把人命当成人命,可见是杀过很多人。
恐惧顿时在蔓延,几乎没人不往后退,尽可能地远离贺楼远,若不是还想看他与宁远王府对上最终结果如何,这些人早就要逃掉了。
敢杀宁远王府的人,功夫再高又如何?就是皇上都对宁远王礼让三分,这人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凌小柔虽然觉得贺楼远下脚有些重,可这些人敢打着宁远王府的名头在外胡为,真是招摇撞骗还好说,若是政敌就是想陷宁远王府于万劫不复,凌小柔并不会同情那个被踩死的人,既然做了就该想到后果。
贺楼远这一脚还是起到作用了,当贺楼远再抬起脚好似在找下一脚踩死哪个时,已经有人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贺楼远的面前直磕头,也没用贺楼远再费力气,该招不该招的也都招了出来。
为了保命,那些人也顾不得别的七嘴八舌争着招供,只可惜王爷不领情,这乱哄哄的他也听不清谁说了什么,将几个长得不顺眼的踢到一边,就留了两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人,对其中一个道:“说!”
那人便竹筒道豆子似的都说了。
这些人都是京城的混混,十几日之前有人来找他们,说自己是宁远王府的总管,因有人不识趣惹怒了宁远王,让这些人去教训教训,见有银子拿,这些人也就应了下来,完全没想到宁远王府真要教训人还会用到他们这些混混?
只是那位总管,他们除了知道姓张之外,别的都一无所知。
贺楼远一直表情都很冷峻,也就看不出心里是怎么想的,凌小柔却听得嘴角直抽,就算是政敌要不要这么陷害人的?宁远王府贺楼二爷名声都那样了,还用别人再败坏吗?
所以,若想洗清宁远王府的嫌疑就只能找到那个张总管了,可凌小柔瞧着宁远王竟然半点都不着急,也不知是宁远王府名声不怕人破坏呢?还是知道张总管的来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张总管真是宁远王府的?
想到这里凌小柔不由得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贺楼远,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怀疑,贺楼远哪里会猜不到凌小柔所想,只是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贺楼远忍不住手痒将手放在凌小柔的头顶,“乖,别乱想。”
只一句话就让凌小柔完全相信宁远王府的清白,毕竟就这一间小小的客舍宁远王府还真看不上眼。
不过这生意倒是个来钱的,不如回去同屈夫人说说,让她也买块地就建庄子,有钱当然自家人赚最好不过了。
谁也不是傻子,听完之后大概都猜出这些人是被人请来败坏王府名声的,若真是王府想要夺一间客舍用得着去街上找这些混混来?
再说宁远王府多有钱啊,就是真想开客舍随便找个地儿都得比这里开得好,至于来抢这么一间算很普通的客舍吗?就是抢来赚那点小钱人家都未必看得上眼。
贺楼远让客舍主人去找来绳子,将地上躺的人都给绑了,不管他们是受雇于谁都不能改变他们败坏了宁远王府名声的事实,明儿是拉回城游街还是交给京兆尹去处置就看王爷的心情了。
客舍主人亲自动手将人捆上,捆人的手法倒是娴熟,将人的四肢向后弯曲,然后将手脚捆在一处,凌小柔怎么瞧都像是捆猪的手法。
当将所有活的都捆好之后,就见那个之前被贺楼远踩的口鼻流血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客舍主人吓的一屁股坐地上,半天才壮着胆向他的鼻下摸去,然后惊呼道:“他还活着……”
贺楼远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他当然知道那人还活着,他只是踩在他的穴道上,让他暂时闭过气罢了,虽然王爷杀人如麻,也没必要见人就杀不是?
见人没死,知道贺楼远不是心狠手辣到杀人不眨眼,之前有些压抑的气氛便轻松很多,有人就想到还在炉火上烤的鱼。
这时鱼烤的正好,空气中都是鱼的香味,贺楼远也饿了,带凌小柔去看他们烤的鱼,一面已经烤得外焦里嫩,另一面虽然还差些火候,再稍稍烤就好,只是凌小柔烤的那些肉就不那么美好的,因离炉火太近已经成黑乎乎的焦炭一样,连上面的几根青菜也一面焦黑了。
好在肉也多,将肉的青菜扔了,又将沾了黑灰的烤帘拿去河边洗了洗,再回来重新烤过就是。
凌小柔和贺楼远的酒都喝光了,客舍主人虽然拿了一壶过来,可那酒味淡的跟水似的,王爷尝了一口就扔在一边,这酒喝着不过瘾,还不如不喝。
鱼烤好后,借着炉火贺楼远又煮了一锅麻辣汤,在里面又煮了两条鱼,君悦楼的水煮鱼一直就是他的最爱,虽然汤底有差别,味道吃起来想必也会很不错。
果然,鱼还没等煮熟,香味已经飘了出去,眼看麻辣料还剩下不少,王爷也没吝啬,让客舍主人又去取了锅,将麻辣料分了出去。
那些人也学着贺楼远的样子将麻辣汤煮起来,没有鱼的见贺楼远人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就厚着脸皮过来跟贺楼远讨鱼,贺楼远也没拒绝,半桶多他和凌小柔也吃不了。
虽然麻辣料是凌小柔专门为贺楼远做的超辣料,那些人也吃的直呼过瘾,虽然一个个都辣得嘴巴木木的,但吃着自己做出来的鱼,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竟觉得这汤底比在君悦楼买来的还好吃。
客舍外响起轱辘辘的马车声,一辆颇为精致马车踏着夜色而来,马车前的车辕上坐着一身华服的贺楼二爷。
贺楼二爷将马车停下,下了马车闻着香味就来到河边,这样香的味道除了小柔儿还有谁有本事做出来?
果然就在河边看到他亲亲大哥正端着一只碗往嘴里扒拉面条,他旁边则是对着一只烤鱼奋斗的凌小柔。
想到自己晚饭都没顾得上吃赶过来接人,找不到人又兜了无数圈子,人家却吃得怕是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
他甚至想:不知大哥会不会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
而在看到贺楼远扫过来那淡淡的却带着威胁的目光时,他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大哥很不高兴他的到来嘛。
可人都来了,总不能一个人驾着马车再回去,贺楼玉也就很大气地坐到贺楼远的身边,有小柔儿在,大哥也不能把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