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面不改色,想了想,很平静的说道,“嗯,确实。因为我觉得当面与你说会比较好。”
她心一沉,反而觉得他的平静让她不寒而栗,声音不知觉的发起抖来,定定神,扬起脸来看着沈如玉,尽量平和的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说,我承受得住。”
沈如玉微微颔首,视线定定的落到她身上,仍是顿了半晌才开口道,“萧昭现在不在军中。大约半个月前,他只身潜入了京师。”
她身子一僵,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沈如玉细细看着她的反应,待她的脸色恢复了平和才继续道,“五日前,也就是他十日未归的日子,世伯大发脾气,萧剑担心他,自己请命也只身潜入京师去寻人。”
瑾儿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乱如麻。
萧剑……萧剑?!如何,如何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沈如玉轻轻叹口气,这才显示出忧色来,“他一去,也是三天没回,凤栖梧一个人在军营里坐立不安,趁着我们不注意也一个人偷偷跑入了盛京。”
她终于说出话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如玉顿了顿,理清思路,道,“起初是我们一路势如破竹杀到这,本在想办法攻入京师,但是京师百姓人口众多,我们不想伤到无辜百姓,决定智取。萧昭说他自有办法,恰好就是那一日,一枚信件飞鸽传书被送入军营,萧昭看了以后就一个人入了京,再未回来。”
瑾儿只觉得犹如一盆凉水倾头倒下,心都微微颤颤的发起抖来,“哪来的信件?”
沈如玉深深望了她一眼,眸子里似有叹息,“是皇宫里来的信件。”
皇宫?!
瑾儿一时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皇宫里的来信,一去不返的男人——那意味着什么?!
那是敌人!是他们的敌人!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不管那封信里说了什么,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啊!萧昭却这样轻率、甚至鲁莽的入了京,可见他对那封信的主人有着如何的信任!
不只是信任吧?还有更多更多深刻复杂的感情……才能让他失去理智!
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对待她么?!
难怪他怎么样也不肯带着她行军打仗,是怕自己有一日会坏了他的好事吧?!萧昭那样的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也不仅仅限于军权,连女人也是一样!那是他曾经非常渴望得到的女人,现在抓住机会,还不加紧据为己有?
瑾儿脑子里一片混乱,莫名其妙的被扼住了呼吸,极力克制掉眼泪的欲望,倔强的仰起脸防止眼泪掉下来,把话题转到另一个人身上,“那萧剑……”
沈如玉又深深的打量她一眼,这回,他的语气变得十分的不自然,“你应该明白的。世伯虽然对萧昭的行为大发脾气,但还不至于冒然攻城,毕竟,萧昭现在是整只军队的灵魂。萧剑之所以潜入京师,全然是因为怕萧昭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不想你赶过来的时候难过。哪知也是一去不返,凤栖梧心急,性子又暴躁,任性得很,她要走,谁也是劝不住的。”
瑾儿哑口无言,萧剑、萧剑那个家伙,谁要他逞能了?!走一个不算,又走一个,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又气又急,直跺脚,“凤栖梧怎么这么冲动?!她手无缚鸡之力,去能做什么?!”
沈如玉不说话了,他似乎只是一个叙述者。
瑾儿心里乱作一团,语无伦次的又开始说她哥哥,“我哥没有劝他们吗?!”
“萧昭和萧剑怎样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哪是劝得住的?”
想想萧昭那牛脾气和萧剑完全自我的性子,瑾儿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心中的担心无限膨胀,转念一想,又问道,“还有那封信在吗?”
沈如玉凝望她,“你要确定是不是皇宫里来的?”
她重重颔首,“嗯!”
沈如玉摇头,“确实是皇宫里来的,因为外面来的每封信都要经过验收。信封上上面盖着玉玺的印章,本来也要验收内容,但因为是萧昭的私人信件,他反应很激烈的制止了我们。至于那封信现在在何处,他兜在身上带走的呢。”
那、那就一定是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漫过些感动,盯着他的眼睛道,“你通知我过来,是怕某日突然更坏的消息通过别人不堪的嘴传到我耳里吧?”
他随意的一笑,漫不经心道,“萧昭不是孩子了,他一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也一样。”
他若无其事,她却轻易窥见了沈如玉眼里浓浓的关心和爱护,叹口气,感激的望着他,“谢谢你。”
他笑着摇头,也不多话。
瑾儿却是突然心一横,一把抓住他的袖口,一字一句几乎咬着牙说出来,“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沈如玉挑眉,他把视线落到很远的地方,叹了口气。
“我要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