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直到深夜,他才睡去,我也直到他睡了,才回自己的寝房。欣慰的是蝶儿见我没去进食,端了饭菜给我,不知我什么时候回,便没有等着。
早上起,梳洗好了,化上平日的丑妆,去给流颜请早。
“公子,该起了。”我在门外叫上一声,开门进去。
一臣不变的景色展现在眼前,他站在窗沿边,看着那片花,眼睛空洞,没有色彩……
他起的真早。
“流儿给公子打水净面吧!”
不等他回答,等也等不到的,便径自打水去。
回来后把他昨天弄湿的衣服拿去洗,无论怎么洗,也洗不去那种草香,想必那种香味,已经不单单在他身上了。
再回到他寝房的时候,柳妈妈柳丫头都在。
“流儿见过柳妈妈。”我给她服了身子,她显然一愣,怕是对我现在的名字仍不习惯。
“恩!流颜这两天可好?”
想来是在流颜那里得不到答案,便来问我吧。
“挺好的,流儿替公子谢妈妈关心。”
柳妈妈点点头,又对流颜说:“你还是不愿学习女红和舞吗?”
一直以为流颜是不愿跟我说话,原来,他是不愿与这个园子里的人说话。
柳妈妈拿他没有办法,叹了气对柳丫头说:“你告诉他该怎么做,还有一些该注意的事儿,照不照做就看他自己了。”
柳丫头说:“是,妈妈。”接着走到流言身边,她盯着流颜的脸猛瞧,看来也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柳妈妈要说的是,流公子必须接受园子里的课程,学习女红和舞技,要象别的公子一样安安份份的,给您的衣裳也一定要穿,胭脂水粉一定要用,今儿个等师傅来,教您琴技,若您不学,这三天的饭就没有了,以后还要注意到外面走动,没有事情就不要出去,也不要总在屋子里,多在院子里走动也好,不然皮肤要起疹子,每天都要净身,保持自己身子干净……”
柳丫头说着,我却笑了,笑那无声的讽刺,每天要净身,保持自己身子的干净?准备拿来出卖的身子,保持的了本身的干净,其他地方呢?真的,很可笑……
笑的很大声吗?为什么都看着我?
流颜,这是他第二次看我,虽然没有表情……
“矜柔啊,你怎么总是爱这么笑,从小就这样,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就会来这么一下子,说说,这又是怎么了?”柳妈妈说着,却没有发现自己还是叫了我矜柔……
“没什么,只是流儿跑了心思,想起昨儿个蝶舞的丫头给我端饭菜的事情,心里乐呵着,没有别的。”我掩饰着。
柳妈妈也没有在意,便又对流颜说:“记下了没有?若再不照做,这就该送北院了。”
北院?不,我得想些法子,不能让流颜去北院……
在柳丫头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她们离开了。
看流颜单薄纤细的背影,心里痛着,这样的身子,若去了北院,怕是回不来了……
下午琴课的李师傅来了,流颜给他的依旧是背影,师傅唤了他好多遍,他仍旧没有吱声。
李师傅曾是给姑娘们教琴的,当然也教过我,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改装自己,想必他已经认不出我了吧!
“李师傅,流公子前些日子身体不适,还望师傅见谅,今儿个的琴课,若不嫌弃,流儿替公子上,可好?”流颜,我可以替你弹出美妙的音,只因你的叛逆……
“你会抚琴?”李师傅惊讶的问我。
我淡然一笑,走至琴边,坐下。
手出,对李师傅说:“流儿若能讨师傅心喜,今儿个这课您就教给流儿吧,待流公子身体好些,流儿再教给他,这就不当误您跟柳妈妈拿银子,若您今儿个仍是徒劳而回,怕是柳妈妈又要亏了您工钱!行吗?”
师傅寻思了下,点了点头。
流颜,你很惊讶吧,那僵直的身子,是因为我的话而颤抖吗?
音至……
流颜,你可听好:“杯中酒,意何欢?锦衣绿意奈何穿;红烛摇曳灯照亮,马蹄声声落五关;月下俊美思花意,青丝沾月被下山;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怪当时……已惘然……”
琴完,无声……
流颜,我只想问,你紧握的拳,是因你的愤怒,还是因你无法发出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