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尧”城越来越近了,只要绕过“逸情崖”,便可以到达,容家的远亲,也是“尧”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皇亲国戚毕竟名声大作,若进的“尧”城而不被发现,容家远亲定能将我们暂时藏匿……
但想蒙混过那些官差的眼,貌似很难……
容齐说“逸情崖”不能翻过,只能绕去,只因此山三面悬崖,若上去只好原路折回……
望着远方的“逸情崖”,翠绿的宛如盛夏光年,高不可攀……
马车奔跑着,比平时快了些,蝶舞轻皱着眉头:“为何这般情急?”
容齐只是淡淡的说:“有人……”
流颜揽过我:“一个时辰前,便在追赶了。”
我惊讶的看他:“你怎么知道?”
流颜转脸望着我,抬手抚上我的头,轻轻的摩挲,却淡笑不语,接着转身出了前门,坐去容齐身边:“时常见你赶车,早已看的纯熟……劳烦你照顾好矜柔。”
这话……何意?
容齐看着他,犹豫半晌才将马鞭递过去……
只是看,便学会了驾车,颜……好聪慧。
“齐哥哥,休息下吧。”我对进得马车的容齐说。
他摇头:“太危险。”
小桃禁不住的打开窗子:“齐主子,会不会是猜错了?小桃怎么就看不到人啊!”
蝶舞却挽了她的发:“不是猜,是感觉,小桃,到了‘逸情崖’脚下,你就走,知道吗?”
小桃忽闪着大眼:“为什么?”
我拉上她的手:“因为很危险,赤主子舍不得小桃遇到危险啊!”
“小桃不怕!小姐再哪里,小桃就要在哪里!”她反手拉过我说。
蝶舞坐去她身边,用一潭清泉般的蓝眸望着她,仿佛释放出火焰,良久,他伸出手抚上小桃的脸:“果真不怕?”
小桃狠狠的点头,坚定不移!
下一刻,蝶舞靠近她:“那就跟着吧……”接着俯首,吻上小桃樱红的唇……
情理之外,却意料之中。
粉嫩的女孩儿,淡水之颜,赤色的蝴蝶,舞之昂然……
舞吧,蝶……
容齐笑了,别有意味的瞧着我说:“这丫头,已经不再是丫头了。”
我也乐着:“这追兵,貌似追的好!”
唇分的两人,脸颊微显红粉,却互望良久……
蝶舞,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也替你开心着!
小桃红着脸,坐过我身边,悄悄的说:“小姐,您不听话的时候,颜主子也这么惩罚您吗?”
我轻笑一声:“只有相爱之人,才可以这么惩罚。”
小桃寻思下,双颊的红晕,桃粉的更甚,偷偷瞄了眼蝶舞,再不说话……
马儿一声长嘶,顿时停下,这样的突然使我们恐惧,一下子从喜悦中跌入谷地,惊恐的揪着心,容齐立刻转身出了马车,可立在那里,猛然愣住……
蝶舞拥了小桃,打开车窗,也只剩粟栗!
怎么了?
透过前门望出去……
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兵马拦了我们的去路,至少上千人……
不是在追赶吗?怎么无声息的便超了前去?
话……说的早了些……
就在容齐的一声“驾”后,马车猛然掉头,却又在片刻后突然停住!
我们,完了!只因身后的追兵,比身前的更多……
小桃扑进蝶舞的怀,呜咽着:“主子,小桃才得您厚爱,为何这么快便使咱们毫无退路,主子……小桃好怕……”
蝶舞紧闭双目,恨不得将明齿咬碎,他拥着小桃,仿佛护着自己的生命……
崔源,你最好今天杀了我们,若给留下一口气,来日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良久,没有谁先开口,没有谁先动作,僵持……更使人颤栗……
马儿时不时的打着响鼻,不知是谁的马,只因这里的马儿实在太多了……
此时,正在“逸情崖”脚下的我们,无路可逃,前面是追兵,后面是官差,能走的,只有通往“逸情崖”顶峰的漫漫长路……
“逸情崖”,你为何要如此刁难……为何要高的直通云端……
到了顶端又怎样,三面断崖,只剩满是追兵的后路……
小桃的眼泪流下,烫了蝶舞,烫了我……
流颜退了回来,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柔,我来传达容齐的话……至之死地而后生。”
他吻了我的眼,使我恐惧的双眼闭上,马车,在马儿惊恐的嘶叫声中,猛然狂奔……
只有那么一条路,我知道,我们上了“逸情崖”!
后面不再是拼命的追赶,而是夹杂着呐喊的紧随……
他们……莫不是故意要选在这个地方,而又有意的将我们逼上“逸情崖”?
崔源,你的算盘果然精湛,若我们死在崖边,或掉下崖去,你便可冠冕堂皇的说:乱臣贼子因逃逸无路,坠落断崖!
这关系,你倒是瞥的清楚!
蝶舞睁大了双眼:“齐哥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什么意思?!”
流颜淡然:“宁越悬崖,也不愿被他残佳手刃,置之死地……几乎没有机会后生……”
蝶舞的拳头,将骨骼握的直响,蓝眸中的仇恨,几乎变的与发丝一样血红……
流颜将我拥在怀里,不许我睁开眼睛,淡雅却颤抖的声音说:“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女人时,便想让你按照我的意愿活着,可造化弄人,你从未听过我的,这次,算是我的愿望……柔,若有生存的机会,舍弃我吧……”
我猛然一愣……舍弃!
刚要摇头,却听他的声音,再次轻渺出口:“唯一的……愿望……”
唯一……
泪,在此时慌乱滑落,应着即将到来的夕阳,渐寒的可怕……
唯一的愿望,唯一的……唯一的……
话,缠绕在心头,如呼吸般挥之不去,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们?!
只是哭泣,将流颜的白衫浸湿大半,疯狂的落泪,出声的呜咽,无法点头,我要如何才能承诺,……承诺自己若能生还,将他舍弃……
“怕失去我吗?”流颜颤抖着声音说。
我点头,狠狠的点着……
“怕失去我的滋味……痛吗?”他继续问着。
依旧点着,用力的点着……
“想过我若失去你,我会有多痛吗?”颤抖,在他滑落晶莹的时刻,更加的灼热……
见我无声,只剩悲鸣,他吻了我耳鬓的发:“我要你活着,柔……我也一样,怕失去你,唯一的请求,答应我!”
他如我一样,怕失去彼此……
越是惊恐,便越是将崔源恨之入骨!若我们将丧命至此,崔源,你的命会由天来收!或者,等我们的厉魂,化为青烟将你缠绕,我发誓,让你活的永世不得安宁!
马车……停在了风声渐勇的山顶,背后的马蹄声声减缓,人却无声……
流颜依旧不许我睁开双眼,再次说着:“若再不答应我,逼死我的……就是你!而不是他……”
颜!
这么痛吗?怕我随着你去,就如此之痛吗?
颜,我是多想在你身边,不是说好了吗?相萌誓约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尽管死……都要在一起!为何,现在要我答应你如此残忍的请求……
他的眸在痛,痛进我的心,已千疮百孔……
我咬了唇,握了拳,点了……头。
他抬起我的脸,让我望着他的绝世容颜:“柔,跟我说:我容月儿……”
无法再躲避,他的一句:“若再不答应我,逼死我的……就是你!”我的心拧的生疼,滴滴的流着嫣红液体,染红了心池,娇艳了叫做流颜的美艳山茶……
我流着酸涩的液体,随他轻言:“我……容月儿……”
他继续的碾碎心灵:“今日若得生还……”
我继续的痛苦不堪:“今日若得生还……”
他依旧的残忍莫言:“绝不与罗玉阳共赴黄泉!”
我依旧的疼心残痕:“绝不与……罗玉阳……共赴黄泉……”
他呼吸一丝我的发香:“若违此誓……”
我深嗅一屡他的草香:“若违此誓……”
他冷眸:“罗玉阳九泉之下……永不超生!”
不!
眼角的泪水,如暴雨中的江河,我说不出口,这样残忍的话,如此的痛心疾首!哪怕杀了我……也说不出口……
“不……不要……求你,不要让我说……求求你,颜……我不能……”将头摇着,犹如夕阳残裂般摇摆,滴落的泪,划着凄美的弧度,将水润的清梅开放在衣裙的褶皱上……随着一起,渗入其中……
流颜突然抓了我的手腕,带着愤怒,这是他第一次弄疼我,紧皱着眉,亦是第一次,他怒吼:“难道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如此之难吗?不让我牵肠挂肚的死,不可以吗?”
我不能……不能……杀了我吧!我真的不能……
流颜手上的力道转了方向,猛然将我拥进怀中,狠狠吻住了我,狂热的气息钻进我任何活着的感官,跳跃,迷醉,却使人痛的无法呼吸,他吻着,依旧对我催眠:“为了我……真的是为了我……求你,说吧!”
我的泪,咸了两个人的口,唇舌占满了绝望的味道,我几乎撕裂着心,颤抖着喉,对他启口:“罗玉阳……九泉之下……永不……永不超生……”
我的世界,被黑暗偷袭了!唯一的光点抛弃了我,心里住了一朵曼陀罗,正迅速的将我用毒麻木,死的狰狞……死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