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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沙场地阵困英雄锋镝中思婚小将

年少英雄肯让谁?沙场对垒勇为强。

阵中被困缘谋广,方信六韬三略奇。

再说次日王元帅带领一万军马,众将杀奔至蒙云关下,投寨讨战。只闻一声炮响,关门大开,段小姐一马冲出,三军随后。王元帅一看,这女将果然生得姿容绝世,美貌娉婷,细看:

皓齿莹眸柳叶眉,神如秋水玉为肌。

恰如仙女临凡界,秀色可餐足解饥。

王怀女看罢此员女将,暗暗赞道:“这丫头果然沉鱼落雁之容。”杨文广见了,说:“待我出马,好报昨天折兵之仇。”元帅吩咐小心,杨文广应允,一马飞出,大喝:“贱婢,休得逞强,本帅来也。”段小姐一看,笑道:“杨文广,你这小畜生。昨日容你败去,今日还敢临阵当先。”杨文广怒道:“本帅昨天误中你妖术,今日特来斩你,休想要活命。”提起金枪便刺,段红玉双刀急架相迎。男女二人,战不上三十合,段红玉实是招架不住,只得跑马退了数步,口念真言。忽一阵狂风大作,半空中落下许多豺狼虎豹,向宋营阵中扑来,吓得宋营惊慌逃走。王元帅看见,急拔宝剑一指,口中念动真言。只闻半空中雷声霹雳一响,这些兽物纷纷化成纸剪的,落于地下。段红玉一见大惊,不知何人破法。又见杨文广持枪刺来,小姐双刀架住,想下一个主意,便呼,“杨文广,我闻你杨家大小男女俱称无敌,我看来不过仗着血气之勇,演习得几路枪刀之法耳。我今与你斗阵,摆个小小阵式,你若打破,我便献关投顺;若打不破,你的性命难逃,枉你杨家名望。”杨将军冷笑说:“丫头,你小小女子,有何本领?由你摆什么阵图,只须我一人一骑,就来破了你的。”段小姐见他答应打阵,暗暗欣悦,便呼:“杨文广,且待片时,看看摆来。”言罢,往本营而去。杨文广勒马观看,只见布兵一千,东南西北旗幡动摇,不一刻摆成一阵。杨文广笑声:“丫头,我只道你什么奇难惊人之阵,原来如此平常也。”说未了,只见段红玉到来,呼:“杨文广,你会打这阵图么?”杨文广说:“本帅只道你摆得什么奇难怪异之阵,岂知乃一字长蛇阵也。这十座古阵,本帅自十一二岁时已熟悉了,何必再来卖弄!”小姐冷笑说:“杨文广,你夸此大言,我摆的虽乃长蛇阵,你敢来打的,方算你是英雄。”文广喝道:“丫头,不必多言,看本帅来打破你的。”说罢,飞马冲入阵头。

王怀女一见杨文广冲入阵中,吃了一惊,说:“不好了!侄孙此去,必中那丫头之计。”众将忙问:“元帅,据末将看来,段红玉摆来这一字长蛇阵,只得用兵一千,副元帅向阵头冲入,只打乱蛇头,此阵即破。元帅何须着急?”元帅说:“列位将军有所不知,他摆的虽然一字长蛇阵,容易攻破,只防这丫头用起妖法,孙儿受他牢笼了。”岳纲与肖天凤说:“元帅,既然如此,待末将前去接应。”王元帅说:“如此,肖将军打阵尾,岳将军打阵腹。倘阵一破,不可恋战,追赶这丫头。”二将领令,拍马向前。

先说文广冲入阵中,勇不可当。段红玉见杨文广闯进阵中央。暗暗欣悦,呼声:“小贼,中计了。”连忙念咒一回,仗剑一指,只见阵中天昏地黑,难辨东西。这杨文广正冲杀进阵中,忽然一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闻喊杀如雷,犹如千军万马之声。心中慌乱,喊声:“不好!中了贱婢之计,此番性命休矣。”此时肖天凤、岳纲二人,也冲进阵中,只见乌天黑地,不见人形,只认得声音,三人只得勒马,聚于一处。停住慢表。

且言王怀女看见三人进阵中,不一刻,见阵内起了一朵云,将长蛇阵罩住,大惊,说:“不好了,必然这丫头用些妖法,三人中了他计。”正要抽身,又见阵内跑出一支人马,乃段红玉用撒豆成兵之术。当时他又来喊战,恼了狄龙公子,怒道:“可恶贱婢,我来也,不斩你下马,誓不回兵。”提枪飞马而出。

段红玉看见来了一员小将,甚是齐整:

金冠鸡尾两边分,粉脸朱唇体貌新。

直竖秀眉多耀采,横排美目有奇神。

征衣合衬黄金甲,章袋联装白羽筠。

摆弄银枪风雅样,哪旺相似下凡尘。

当下段红玉看见狄龙,恰似潘安再世,恍如卫玠重生。暗暗想来:“好一个风流小将,美貌郎君。倘若我得配匹了此人,一准风流一世。但今两为仇敌,岂非妄想妄思的!”思忖一会,自道:“我好不知羞耻!我乃一闺中幼女,难道终不知礼节的。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一见这美貌少年,就胡思妄想?况与为敌国,一面未交,不知姓名,何不向他问声。”便喝道:“那位宋将,休得逞强,我段小姐在此。快与我通上名来。”狄龙早见,已饱看这段红玉一会,但见他生的果然绝色无双,恰似昭君再世,又如月里嫦娥。三寸金莲,令人可爱,手拿双刀妖声滴滴。狄龙看罢,想来:“此女生得美貌如花,古言昭君之美,至今所传,比之这红玉,不知又何如也?只但我中国目睹,未有一人及他之美。这样嫩躯弱质,想彼与人对敌冲锋,不过仗着邪法利害伤人。困我父王人马于高山,至今未知生死,若不拿得这丫头,焉能救得我父?”想罢,催马上前,喝声:“段红玉,你问我的姓名,须要洗耳恭听。我乃大宋朝世代簪缨之臣,我父平西王,我乃应袭大世子狄龙也。我父身居王位,奉旨征南,误中你妖术,困于山涧之中。至此目今本公子领兵前来救父,特来先拿你这小贱婢,雪了此恨,再来剿灭你们。如若知事者,急急下马投降,倘然执迷,尚敢抗拒天兵,一同灭尽,悔之晚矣。”

段红玉一闻他是狄青之子,怪不得生来如此之美,即开言呼声:“狄公子,你是青春少年,家中有几位令夫人?”狄龙见他忽然问起此言,不觉十分稀奇,便呼声:“贱丫头,我与你两军对敌,因何动问家中事情?”提起枪喝道:“我与你非亲非故,既不愿投降,休说闲言,看枪。”对面刺来。小姐双刀架住,叫声:“小将军,休得发怒,待奴奉告一言,未知公子意下如何?”狄龙说:“你有何言语,快快说来。”段红玉满面笑容,道:“奴家久仰公子令尊大人,如雷贯耳,乃大宋朝一条擎天玉柱,保守江山、社稷倚重之臣。前者一时错了主意,冒犯虎威,困他于高山,至今劳动了公子众人前来,奴家多多有罪。今我实告一衷肠之言,望祈公子猜测的。若然猜得出,救父何难?我且回关,劝父投降你们一同南征。奴之心事,尽在于此。公子你乃聪慧之人,定然猜透奴家心中之事。”当下狄龙闻段红玉之言,想道:“丫头,我猜你的心头事,倘若猜透,救出我父,且回关劝父归降。这话十分奇了!莫非此女如此柔和光景,思量与我订良缘?”欲知心内事,尽在不言。

当时段红玉看见狄龙不做声,便呼声:“公子,在你堂堂一表,只道你聪明过人,岂知你如此懵懂。莫非你明知其故,哄着奴家不言么?”狄龙诈作不知其意,喝声:“贱奴,不必多言,看枪。”段红玉用刀架住,便呼声:“蠢冤家,奴这一段衷肠心腹之事,你何故推开,只作不知?你本是一个王侯公子,知书达理,岂有这样事情不知之理!自古有话言得好:‘月老做定姻缘簿,千里合婚天配成,系足红丝偕到老。’”段小姐一时说出婚姻二字、配合数言,不觉脸上泛出桃红,一时实为羞愧。当下狄龙闻他说出此言,想道:“丫头既有心与我配合,不该亲自明言,实乃不知羞愧之女。罢了,待我诈作不知其意,耍他一耍,看这贱婢如何回答于我。”便呼声:“小姐,我狄龙生来愚蠢,不知你有什么衷肠心事,何不明言?不必这样半吞半吐,既肯投降,即速献关,救出我父王,任凭你有什么天大事情,我无有不依的。快快明讲罢。”

此时小姐如何答话,姻缘曾订结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