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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富半贫多变故

大姑长得最像我爷,一只眼睛有些弱势,可她心底诚实,待人和善。贤惠老实,我也把她许配给了我大姑父,镇文书。大姑父后来当上了村支书,家境能好起来,凡人到家,都要杀鸡炒蛋,炖肉炒几样菜喝几杯小酒,在亲族中是“三志理”之首,分为张志理,姜志理,黄志理。分贝是我的姑父,表叔,表叔,其实都借光照耀自己,姜志理官至副厅。他们爱借光凿壁,把自己也形象伟大起来。但其实我大姑父这个人生在农村,没有走出去,年龄原因,历史机遇原因,未能成为工农兵大学学员,草落民间,写的一幅好字,且人很能行,在村子里处理事务公允,得厚望。他爱骑个自行车去村子里转悠,看见哪家有困难,总会伸手相帮的。是个极爱摆谱有极爱功成名就大翻身回到县里的人。

他公而忘私,没有个两个儿子安排工作。两个儿子一个跑大货车运输跟随他丈人叔,一个开拖拉机拉运木材跑北山。他当看了有几十年书记,自愿不当的,家事处理不好,又患了可怕的肝炎,谁能估计了别的呢?女儿的儿子在外打工被人割去了肾脏,他的二儿子和他吵架用椅子甩了他一把,把他打得筋骨断裂,大儿子好赌博,是个歪娃。他觉得自己没有扫一屋之本领,还想管理整个村子,实在惭愧,隐退了。至此家道中落,他本人也变的性情不安,易与孩子们吵架,我大姑妈整日处在这种环境中,都默默忍耐着。

要知道在公社年代村书记人的跟啥一样的,我们城里人走亲戚,大年初二都要先去她家,那时候,他啊家里虽然土气些,但儿女们都很热闹,很骄傲。我大姑父爱提一个人,就是我三姑夫他的挑担,时任县人民检察长。可是我三姑夫人好酒肉朋友,但也不是对亲戚不办事,就是重江湖义气,看不惯我三姑夫的农民本质。不太怎么喜欢他的性格,认为他这个人爱大谝,好面子,爱扯关系,尤其老爱说自己跟某人关系要好,翻葫芦倒水水讲别人的隐私以猎奇获得一种优先知情感的骄傲。除了这个毛病外,他再也没有什么坏毛病。

我大姑妈年轻时就跟着我婆去很远的镇上一路捡拾麦子黄季节落下的麦秆,一人背着几麻袋,扛在肩上。累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咬咬牙继续捡拾,没办法呀,家中前面就五个女子,我爸老六,两个小姑,一个岁爸。这全家上下,不算,还有看孙子孙女外孙子孙女,多少人呐!真是现在流行一句话,解放当初没听马寅初,建国后飞涨了好几亿人口。我大姑妈和我婆趴在泾河岸边掬水解渴,带的干粮完了,带的父亲从部队捎回来的军用水壶里的水也干了。只好喝着还算清澈的泾水。有时人急迫了,连宝鸡峡沟渠干流里的水都喝过,这种滋味只有我婆和我几个姑妈尝受过,都是因为一个字:穷。口粮不足。穷,让我婆备尝艰辛,几个姑妈也都嫁给了农民。眼看我大姑父肝病越来越重,我三姑夫和我三姑妈以及我爸爸,我前去探望,只见床上放了几个小瓶药,再没见挂针吊瓶之类的东西,那是国家还没有医保合疗制度,许多农村人尤其岁数很大的重症老年人插着挂瓶维持几个月,就心疼娃的钱,算了拔了吧!而我大姑父没有活着的亲兄弟,他是家中老大,只能自己掏钱看病,去市里我堂姐夫那里著名的骨外科医师开了些药带回来吃,心想能够治好,然而境况越来越差,到了晚期。他都没去正规医院做一次住院手续的办理。是心疼钱。留着给孩子用,虽然二儿子那次用椅子甩了他一把,打碎了筋骨,可是心底里哪有天下父母不爱儿女的道理。两个儿子服侍在前,女子跑前跑后,忙的团团转,端屎端尿,大姑妈最心疼丈夫,坐在旁。陪他聊话,说,我们进医院吧!大姑父说:我查出来是中晚期了,很难凑效,那是烧钱嘞!人还要打针受折磨,不如早点走了算了,哇的一声全家人除了他同时哭出了声。大姑妈向我三姑吗求救,看能否住院让国家给报销了一些。三姑妈没来及思索就给120打电话,打完电话,她说,再大的病就是肝癌也得治疗治疗,人活在世上给子孙考虑够了,快为自己着想,就这样大姑父被送进市医院,在医院里病情得到了缓解,然而医疗费却是个大数字,报销费根本就跟不上。他们只好又转院回家治疗。靠的还是开的药,大姑父蜡黄的脸眼角膜滴着浑浊的泪痕,他是个刚强的人,这次竟也象征性地哭了。回家没有几个月,大姑父噩耗传来,族亲悲哀,亲戚伤感。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半富半贫罹患肝炎,半官半民服务百姓。

我大姑妈守寡有十年了,家里的房子快成危房了,只有几只鸭子几只兔子和一头猪养着,两个儿子离自己住所都较远,平时去地里干活都得靠自己。每年过年大年三十下午,我和父亲,弟弟三人驱车上坟,都要先走我大姑妈家。大姑妈的门破旧了,门口柴垛倒盖满了大片地方。这是亲手务的果树园子的枝条,她七十多了,领着扶贫救济金。加上养的鸡能生蛋,有时就去镇里的集上卖鸡蛋。补贴家用。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除了厢房,就是院落里的鸡鸭猪兔。再往里走,就是灶房了。灶房简易得不能再简易了。她就这样孤苦伶仃的生活着,直到现在,十年前那次我表姐夫营长看她可怜,给姨妈了一百元,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