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诗与思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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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还会再让座的

年轻的时候乘公交车,一双大眼睛总在敏锐观察着,不是提防小偷,而是注视着车门,时刻准备起身为上车的老人、孕妇和带小孩的女子让座。那时也觉得老人特别多,我几乎很少有机会坐完全程。不过至今想来还心存几分骄傲,那可是我青年时期做的最持久最具公德的事了。如今这种“让座”意识日渐淡漠。各位,不是我丧失了公德,要怪就怪现在越来越多的上车人都比我年轻。即便偶尔一两位老者,孕妇挤进车来,似乎也轮不到我“发扬风格”,自有那些礼貌青年抢先起身,将自己一席“宝座”让给拥挤车厢里那些最受关爱的人。双方互相微笑,这边说“谢谢”,那边说“不客气”,所有都固定为一套程序,而我就像公交车上的退休员,观看他们重复我曾经做过的一切。我仍端坐座位上,只将目光前视,一副长者的自得与自尊,然而内心却不时闪过些不快的念头:我已经到不让座的年纪,用不了多久别人就应给我让座了。我老了?!

老,究竟是多少岁的界限?有时实在说不清。二十岁人觉得三十岁人老,三十岁人嫌四十岁人老,四十岁人又看五十岁人是老者,而五十岁人自然认为六七十岁的人是老人。可六七十岁人又说那八十以上的人才真的老的不行了。但别忘了,不是有些八十多岁的老人声称他们算不得老,他们家中还有一百多岁的爷爷或奶奶需要他们来照顾呢!看来所谓老或年轻是我们心态的问题,向后看我们就老了;往前比倒显出了年轻。不管你站在哪个年龄段,你都贴上老和年轻的双重标签。只是人家关注的是哪一张罢了。这样去算不就清楚了吗。

说句实话,除了你自己,谁一天到晚惦记着你有多少岁?那是单位里人事部门干的事。他们就计算着每人的年龄,今天叫这个退休,明天让那个回家。只有他们才让人产生老了不中用的不快感。我们何必要给自己施压。更何况我这一特殊个体,衰老进程缓慢,最大的年纪迷惑值可达十岁,碰到个五十左右的人上车,我给他让座,他一定还心安理得呢。他哪里知道我不是表现自己的公德而是在伪装自己的年龄并从中获得一丝快慰。伪装未必都是坏事,有时会免除一些尴尬给人以安全、轻松,当然前提是不伤害他人。

今后在公交车上我还会让座的,是让给那些看上去比我老的人,不追究他实际有多少岁。不过,当真到了别人给我让座的那一天时,我就会知趣地不再给人让座了。2005722晚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