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环境艺术纵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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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宗教篇(3)

早期的供养人形象比较小,只有一寸之高,后来逐代加大,至五代时期,供养人画像已大如真人。王、侯的形象就更大,如于阗王的形象高达丈余。供养人的形象是各代现实人物的写照,它反映了不同时代、不同阶层的人们的服饰、精神风貌、社会地位等特点,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供养菩萨,也叫供养天女,多以侍从的身份出现于壁画中。有些画在巨幅构图之中,有的画在佛像的下面。譬如有一画面,佛教大法师在讲法诵经,胁侍菩萨立左右,供养菩萨献花、献宝,有的捧香炉,有的奏乐,有的环立两侧,静听说法。供养菩萨的形象多为女相,姿态多变,动势优美,举手投足皆如舞蹈。有的虽处静立之势,也是“三道弯”的典型古代仕女之姿。因为这些形象不受神的尊严的严格约束,所以是壁画中极为生动的人物形象之一。

五优美的装饰纹样

佛教绘画中,装饰图案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佛寺、石窟中作为装饰的纹样有许多,主要有:藻井图案、边饰图案、龛楣图案、平棋图案、地砖图案等等。现简要分述如下:

藻井图案:佛殿、石窟中,其屋顶正中往往有一个覆斗形装饰。通称为“藻井”。它起源于中国古建筑的屋顶内部结构形式。关于它的立体结构另作介绍,这里只介绍有关佛教藻井图案的问题。

莫高窟藻井不是以繁琐的木、石结构建造,只是一个下大上小的四面坡斗形穹顶。中心装饰以主题画,周围一层层地绘有各种纹样。仅就莫高窟的藻井图案来说,就有100多个,绘制得都十分精细。

藻井图案在不同地区,不同时代有其衍变的特点。现仍以莫高窟为例,看看它在各时代发展的情况。

早期的莫高窟藻井图案(约在十六国、南北朝时期),是同平棋相似,中心为垂莲,盆角为莲花、忍冬、火焰,最外层有山形莲瓣纹和幡,成为护法的宝盖。到了隋末、唐初四周往往有个自由安排纹样的地方,出现了色彩富丽、纹样活泼的新风格。盛唐时期,藻井的中心天井缩小了,纹样以宝相花为主体,四周饰以复杂的“卷草”纹样,藻井外沿有流苏纹饰、响铃、垂幔等图案。藻井的整个图案呈现出四方八位、均齐平稳、花型丰富、线条流动的特点。并且运用了“叠晕”技法,因而具有一种辉煌壮丽的效果。中唐、晚唐时期的藻井图案向简单、明快方面发展,故以简洁为特色。五代时期,敦煌藻井图案虽继承了唐代风格,但是因为承袭而无创新,已显得刻板。到了宋代(包括西夏时期),这里的藻井图案中心出现了团龙纹样,四周多为比较规则的二方连续图案,绘制十分精细工整。

边饰图案:边饰的部分很多,常用在壁画之间、窟顶分界处、龛边彩绘、莲花宝座上及藻井的二方连续图案等方面。

边饰图案基本上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二方连续;另一种为自由边饰。

二方连续边饰很多,早期的有几何边饰、忍冬纹边饰,唐代的宝相花及晚唐的许多藻井边饰,都属这一类型。

自由边饰,图案构成的每个单位纹样不十分严格,因而有仪态万端、枝叶翻转的艺术效果。如唐代的卷草纹,运笔流畅,线条生动,数丈长的线一气呵成,气势磅礴,构成了许多艺术佳品。

龛楣图:供奉佛像的龛门额上的装饰纹样。北朝、隋、初唐时期十分重视龛楣装饰。龛楣图案的内容很广,以缠枝忍冬花为多,穿插有伎乐人物、鸟兽形象。忍冬花枝叶被夸张得如树似林,人物、鸟兽在其间栖息、嬉戏,意趣盎然。龛楣上沿有象征佛光的火焰纹,火焰由两端向中间收拢形成中间的突尖。龛下沿绘有麟形图案代表龙身。龛楣尾部常塑、绘龙首形象,或作忍冬花。

龛楣装饰因地区、宗派的不同,也各有所异。有些地方,还把民间传说刻画在龛楣图案中。西藏大昭寺二楼佛堂门楣雕刻的就是藏族繁衍的传奇故事。

平棋图案:平棋即天花板,寺庙殿、堂的天花板上,每个方格中都有一个图案,大都采用斗方形式,中心是倒垂的莲花,斗方每层多为忍冬花边,岔角有忍冬、莲花、飞天、伎乐、火焰等装饰纹样,岔角处的处理比较灵活,图案整体富于变化。

地砖图案:佛寺殿堂的地板,有些是用浮雕花砖铺砌,形成一种特殊的装饰效果。莫高窟许多洞室地面就铺有模制浮雕花砖。地砖系方形,各单独纹样相结合,铺满整个地面,形成了四方连续装饰效果。地砖图案粗犷、简洁、朴素、大方。这里的花砖图案结构多为米字格骨架,也有少数对称的宝珠光焰图案。纹样题材以变形莲花为主体,用这些莲花砖铺地,使整个殿堂地面犹如盛开的莲池,这种纹饰构成的意趣同佛教圣地的气氛十分和谐。

极富装饰性的寺、观壁画艺术

传统建筑中的庙堂,往往有精美的艺术品加以装饰点缀,以增强环境的气氛,或使人感到肃穆,或使人感到安静,或使人感到威慑,或使人感到愉悦。寺庙的佛殿、佛堂中作为环境装饰的壁画,便是渲染相应神秘气氛的重要艺术品。

壁画作为一种传统的绘画形式,人们研究它的角度不同,会有不同看法,也会赋予它不同的称号和意义。美术家把它作为传统绘画研究,民俗学家把它作为民间民俗绘画来研究,工艺美术家把它作为装饰画来研究,建筑学家把它作为环境装饰手法来研究。历史学家把它作为重要历史资料来研究,宗教学家把它作为宗教仪轨来研究,政治学家把它作为政治观念来研究,哲学家把它作为世界观来研究,社会学家把它作为文化现象来研究。

不论那一种学科的专家,都能立论专述其内涵和传承,表象和重大意义。在中国文化史上,已有不少关于寺庙壁画的论著。

这里不能论及壁画的方方面面,只想谈一点关于壁画在环境艺术中的装饰性。

庙观壁画的装饰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壁画表现手法极富装饰性

寺庙和道观中,传统壁画是重要的壁面装饰。道教在汉代以后,即成为中华民族的宗教,其道场即道观有许多精美绘画。佛教自西汉传入中国,佛教壁画经历了由西域到中原地区的传播、发展衍变,形成了地方风格,时代风格,宗派风格等等,但总的来看是以线描为基本手法,由于各个时代的民间画师的精心创作,把线描绘画形式发挥到了极至。

历代绘画大师参与寺观壁画的绘制,使寺、观壁画成为中国画史上的珍宝。

唐代吴道子的线描为古今画家所称颂。他幼年即显出“穷丹青之妙”,青年时代到了河南洛阳,便专心寺观的壁画绘制,其绘画名声在长安和洛阳十分显赫。唐玄宗得知吴道子的绘画名声,传旨吴到宫中供奉圣上,玄宗还授其“内教博士”之称号。在长安为寺观作画时,城内老幼庶民和士人争相观之,人多得像一堵墙。他画佛像头上的圆光时,不用尺度,立笔挥扫,势如风旋,人们观之惊呼其妙。

有一次,唐明皇想起要到四川嘉陵江游山玩水,下旨让吴道子同行前往,以便观景写生。吴道子得到重游四川的机会(因吴道子年轻时候,曾在四川生活过),被嘉陵江的风貌深深感染。唐明皇和吴道子回到长安后,玄宗问吴道子,此行画了些什画稿?吴道子答道:“臣无粉本,并记在心。”于是玄宗便令其在大同殿墙壁上描绘出嘉陵江风光。吴道子在一日之内便画完了嘉陵江三百余里的风光图。

我国南北朝至隋唐时代,佛教大兴,大大小小的佛寺就有44600多处。寺庙中的精美壁画,就像是当时的画廊。吴道子对于创作寺庙壁画的热情极其高涨,他一生在长安和洛阳等地的寺庙和道观中绘制了三百多间壁画。

吴道子绘画具有动人的艺术力量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那生动的,飘逸的,富有表现力的线描艺术。吴道子画人物,“虬须云鬃,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历代名画记》卷二“论顾、陆、张、吴用笔”)。苏东坡评论吴道子的绘画时说:“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傍见侧出,横斜平直,各相乘除,得自然之数,不差毫末。”(《佩文斋书画谱》卷八十一引用《东坡集》)中国绘画的线条有极高的表现力,吴道子的线描是为代表,他早年行笔较细,中年行笔似莼菜条,笔力遒劲如铁划,“笔势圆转,而衣服飘举”(郭若虚语)。

传统绘画的线描千变万化,古代有十八描之说,其实何止十八描?线条的变化刚柔相济,疏密相间,回转相生,具有极强的装饰韵味。

作为线描典范作品,在古代壁画中是很多的,现在保存最完好的壁画,如永乐宫壁画。

二色彩的装饰性

色彩的装饰性是壁画具有环境艺术装饰特征的一个要素。特定环境的壁画处理,必须同环境的总体气氛相谐调。为了达到这一要求,壁画的色彩运用必然具有装饰性。现在我们以西藏寺庙壁画为例,作一分析:

丰富多彩的西藏壁画艺术,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艺术宝库中珍贵的古代风俗画卷,具有强烈的民族艺术特色。

西藏的民族绘画特色是色彩浑厚,层次丰富。西藏许多寺庙的壁画虽因年久陈旧,但仍可以看出当年色彩厚重、丰富的面目。壁画本生图多以深绿衬托,画中的人物、动物、植物以及器物的用色,既鲜明又谐调。多变的牡丹花瓣,层层的山峦树石,飘动的衣带和云纹,多运用分染法,增加了色彩的层次和微妙变化。

色彩的对比统一是西藏本生图很费匠心的艺术处理。画中许多强烈的色彩组合,通过画师们的巧妙安排,达到了鲜明而又统一的艺术效果。

线描的严谨和富有变化是各种形象得以生动表现出来的重要手法。画师们以自己纯熟的线描刻画出多种多样的形象。画中婀娜多姿的天女,袒胸露腹的菩萨,女性柔润的肌肤,男性强壮的身躯,被画师们描绘得何等逼真,简直是呼之欲出。

吐蕃时期的壁画随着寺庙的建立而发展起来,各大寺的墙壁几乎全都敷满了色彩绚丽的绘画,然而历经复修重绘,真正的吐蕃壁画几乎绝迹了。不过尚存一处精品,在1980年西藏自治区文联组织的壁画临摹考察活动中,发现了大昭寺主殿二楼右廊壁上有隐约可见的壁画。藏史学者康岗民先生认为,大昭寺建立时,赤尊公主曾从尼婆罗(尼泊尔)召来近百名画匠和雕塑艺人,这里的壁画很可能出自尼泊尔画师的手笔。康岗民先生于三十多年前曾在尼泊尔赤尊公主家乡的一座古塔里,看见过与此风格类似的壁画。

这里的壁画多年来被飘散的酥油灯油烟熏得漆黑一片。由于此廊不是行人必经之路,长年冷落无人过问,在历次修缮工程中被遗忘掉了,十年浩劫中也幸免于毁,如今又显现出它的艺术光彩。

这面壁画题材,也都是佛教内容,如“龙女”、“供养仙女”、“阿弥陀佛”、“长寿菩萨”、“火救度母”等。这里北墙壁画中的形象大部分与中原常见的佛教绘画风格不同,特别是画中女性的身姿,如臀、腰、乳部的形象特征,很像尼泊尔一带人体造型;廊道南头东墙上的壁画,同敦煌的唐代壁画中的线条、姿态有些相似。画中的菩萨、侍从、供养仙女的形象,都很生动。

由于壁画的色彩十分陈旧,许多颜色已变质,现在画面皆呈现暗红色调,以红、黑为主,间以白、黄、绿色块。金在当时的壁画中可能是不少的,然而,现在一点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这里的画也是以线描为基础,线描的功力很高,运笔流畅有力。施色以平涂为主,间有分染,所用颜料多石色,故画面厚重。因烟熏和氧化,许多颜色的本来面目不好辨别。仅此一画壁画,足可证明吐蕃时期绘画的繁荣。

桑鸢寺现存壁画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平。现就壁画内容、风格、艺术价值等方面的问题加以初步探讨。

大回廊墙上绘有历史题材和民俗内容的精美的壁画。回廊正门左第一幅壁画描绘德里加措观看比武图:在阳光普照的碧野上,三排武士正在比武,下边的赛跑,中间的赛马,最上面的击拳、摔跤、举重。这幅壁画中共有47个武士,姿态各异;16匹骏马各具特点;裁判人员俯首注视或仰面观望情态,也被描绘得栩栩如生。第二幅是桑鸢寺全景壁画,画工精心描绘了54座大小不等的殿宇以及许多僧侣、官员和佛门信徒的各种活动。壁画中的建筑物采用解析法透视处理,形成一种特殊的鸟瞰构图,实际上这是一幅精细的界画。第三幅是描绘桑鸢寺落成庆祝大典的场面。画中展现了早期桑鸢寺的全景。早期桑鸢寺的围墙呈波折状,墙边有八百多个宝塔,寺内有一百多座经幢。壁画表现了庆祝活动中的杂技表演,有攀杆、马技、倒立、攀索、气功等。这不仅是一幅优秀的古代绘画,而且也使人们看到了古代杂技艺术的生动的场面。特别是表演气功者,用两把钢刀支撑腹部,平伸手足俯卧在刀尖之上,其绝技令人叹为观止。第四幅是莲花生传。第五幅中绘有一只白公鸡。相传桑鸢寺建筑时有六万民工参加,以一白公鸡报晓,催促人们早起。

回廊大门右边第一幅壁画是世界形成图。描绘了一幅金山群立的画面,山上有许多庙宇。金山以石青石绿铺底,粗放的金线勾勒并稍有皴擦。这种类似金碧山水又富有工匠意趣的表现手法是别具一格的。第二幅是印度多吉殿图。第三幅是五台山图。第四幅是“向巴拉”图。此图表现未来的世界。在图的上方和下角,分别描绘了天神云端动戈,骑士陆地行兵的战斗场面。右下方绘有一辆四轮战车、助战的长号以及挥矛持盾的古装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