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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苟部长与狗

张记书

老苟当组织部长的时候,最爱看的电视剧,就是《雍正王朝》、《康熙大帝》之类的宫廷戏。在他心目中,那些跪在皇上脚下的大臣们,就是皇上的一条条狗。他们察言观色,以皇上的喜怒哀乐,来决定是与非,以及自己的一言一行。

苟部长时常做梦,梦见自己当上了皇上。梦醒来,等待他的是阵阵失落。他就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才去上班。

他虽不能当上皇上,可在单位里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土皇上。他视那些想提拔的干部,就是一条条狗。他们虽不在他面前下跪,可在心里早就下跪了。他们见到他,像奴才见到主子,笑脸连着笑脸,好话连着好话。他们给他送礼,他安然接受;他们请他吃喝,他心安理的。日子过的不是皇上,胜似皇上。

然而,当一纸红头文件下来,宣布他不是组织部长时,就如乌云一下子遮住了天空,太阳没有了,光明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像一个气球扎了一针,一切变成泡影。留下的只是美好记忆的碎片。想提拔没提拔成的人,见了他吐唾沫;给他送过礼,提拔上去的人,再见了他也装做不认识。

回到家里,妻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再不像对待客人那样,给他让座、端茶了。晚上,也没了激情,动不动给他个后脊梁。

苟部长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后,似乎悟出了什么人生道理,他拿出一笔私房钱,跑到宠物市场,一下子买回十条狗。这些狗,有外国纯种的,有中国原种的,也有中外杂交的。买回后,他就开始了训狗。一周后,他根据这些狗对他的巴结、溜舔程度,以大小不同官衔,为它们取名。有张局长,有王主任,有李科长,有赵秘书……赵秘书是个杂交小母狗,苟部长尤其喜欢它。

每天清早,天刚亮,苟部长就把它们赶出来,去遛它们。出门后,第一项便是点名,当他“张局长”、“王主任”喊着,狗们“嗷嗷”、“汪汪”回声的时候,苟部长就满脸彩霞。街坊邻居看了,就不住地笑,说老苟还当过部长呢,怎么像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