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常说,人是万物之灵,人体是万美之最,人体模特儿是万体之星。徐珍五官布局合理,身体的高矮和胖瘦适度,肌肤白皙晶莹,线条柔美流畅,如果让徐珍当人体模特儿,一定比安格尔笔下《泉》中的女子还要美几分。总之,她具有女性特有的全部魅力。
有一张床铺,而且接受她先诱发后激发的意见,两人先喝了杯咖啡提神,再在她身上最突出和最敏感的部位一阵柔情的抚摩,然后一副九曲情肠,与这个万美之最肌肉相磨,鼻息相薰,彼此相吸。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我也不打算回家去。”近卫边穿衣服边望着徐珍。
她的美态使他获得了强烈的愉悦感,也使他永远不知足。
“那可不行!我已经不是一年前在日本的特工人员和歌妓,现在是一国之尊的第二夫人和特使,不论是从你我个人的声誉着想,还是从两国友好交往着想,都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徐珍穿上衣服,用笑唇吻了他一下。
“我真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纳你为妾,翠子女士!”近卫感慨万端,“从近几年汪先生与帝国之间的密切合作看,派你给汪先生为妾室,以监视他对帝国的忠与不忠,完全是多此一举。”
“是的,汪先生对日本是一片赤诚之心。”徐珍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至于首相纳我为妾,即使成为事实,你那位母老虎似的夫人能容得我?”
“我可以单独修建一处别墅,来个金屋藏娇嘛!”近卫甜甜地笑着。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还可以,久而久之,你那个母老虎不会找上门来?”
徐珍想到自己的特使任务,以一种令异性神魂颠倒的、多情的微笑捉住了近卫的心,“我可以每年来东京住几天。这样做,让我们之间的神秘和美好,永远藏在心底,永远不让别人识破和看透,使我们恩爱更富有诗意。”
“你是美女,也是才女!”近卫情丝绵绵地说,“是的,这样在我们中间永远产生一种向往和追求,的确更富有诗意。”
徐珍见是时候了,就将对近卫内阁派影佐和臼井赴重庆的严重不满,希望日本早日从外交上正式承认南京政府,以及配合日本摧毁重庆政府的四项措施,毫无保留地向近卫陈述一遍,然后要挟说:“这些问题若得不到解决,南京政府准备自行解散,汪先生准备赴法国或德国过流亡生活。”
出于一种人所共知的感情,近卫并不认为这是徐珍将他的军,反而认为情有可原,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满意的,也会让你丈夫满意的。这样吧!战争时期,为了节省时间,明天上午九点我把你要分别会见的人都请到首相府来,你将刚才说的意见和要求,再向他们陈述陈述,以求得他们对你们以更多更坚定的支持。”
夜阑深沉。日本侵略者为了保证几家军火工厂的机器照常运转,东京城区的用电一再压缩,除了皇宫、首相府、大本营参谋总部、宪兵司令部、驻军兵营和东京医院通宵供电以外,一般机关和居民的照明用电由过去的三小时减少到两小时,晚上九点就断电了。这时候,好像有一张由虚幻、神秘、诡诈和恐怖组成的大黑网,笼罩着整个东京城。夜愈深,这张大黑网愈严密,也愈深沉,仿佛伸手可触,使人胆怯,使人喘不过气来。
章友三和汉德威在外务省第二接待处下榻,两人分别住在三楼的三一五、三一九号房间。晚上十点左右,他们接到蒋介石通过英国驻华大使馆和驻日大使馆,用“三一三”暗号发来的秘密复电,大意是两个谋害影佐的指使者不能交给日方,可以用经济手段促使臼井作死证,并请英国驻日大使克雷吉出面找松冈外相进行调停。两人商量决定,明天上午八点以后,由章友三找臼井,由汉德威去英国大使馆交涉。但是,他们感到成功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已是二十八日凌晨零点过二十分,汉德威抱着事情能成则成,不成则罢的无所谓态度睡熟了。章友三却不然,想到蒋介石派他赴东京的重任,感到压力很大,也感到无计可施,怎么也唾不着觉。
有人轻轻敲门。“章先生!我是招待员暑子。刚才英国大使馆又派人给你送来一份紧急电报,请你起来一下。”从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日语说话声。
“谢谢暑子小姐!好,我就起来。”章友三用日语回答。
暑子是芳子手下一名女特务。两个钟头前,芳子派李芳兰把她接到古河崇舜公爵的别墅,面授机宜。她获得了二百两黄金的报酬之后,与刘淑珊、李玉兰和芳子的两个女卫士同车回到接待处执行绑架任务。
章友三披上衣服,点燃蜡烛,猜测着电报的内容,把门一开,冷不防冲进四个女人,一齐用手枪对准他的胸口。他一惊,手中的蜡烛掉在楼板上熄灭了。他想趁黑逃跑,当暑子用手电筒照着他时,刚挪动的左脚赶忙放在原地方。
“不准叫喊,不准反抗,否则开枪打死你!”刘淑珊低声威胁着说。“我不叫喊,也不反抗。”章友三浑身颤抖着,声音低沉而浑浊,“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们说中国话,自然是中国人。”李玉兰的手枪口在他胸膛上猛顶一下,“不要啰嗦,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等到芳子的两个女卫士给章友三戴上手铐之后,刘淑珊说:“现在请章先生协助我们,把汉德威喊起来开门。你就说又来了一份紧急电报,请他起来研究一下。只要你按我们说的办,绝不伤害你。”
章友三一筹莫展,只得照办。但是,汉德威被叫醒之后却不愿意起床,很不耐烦地说:“唉!章先生,电报再紧急,深更半夜也办不了什么事呀,等天亮之后再说吧!”
“我们正面临燃眉之急哩!请起来一下,求求你,汉德威先生!”章友三见两支手枪顶着他的背部,不敢有半点违拗,只得苦苦哀求汉德威起来。
“什么燃眉之急,总死不了人嘛,真讨厌!”汉德威满腹牢骚起来开门。于是,他也被戴上了手铐。他猛醒过来,狠狠地瞪了章友三一眼,刚说了一句“你出卖朋友”,嘴巴就被一团破布堵塞住了。
看守大门的是暑子的姨父。他年过花甲,老伴早逝,无儿无女,暑子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对待。暑子请他开了大门,让押着章友三和汉德威的汽车开走后,她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他。
“不得了呀!你我都会掉脑袋呢。”老人脸色吓得惨白,“我年过六十,死了不算短命鬼!你才二十多岁,何苦之哉?孩子!”
“姨父您不用害怕。”暑子镇定而泰然,“北面围墙的里外两边,已各架了一张长楼梯。等会,我去把三一五、三一九号房间的门弄成被人撬开的样子。这么一布置,相信侦破人员不会怀疑到姨父和我身上来。”
“这就好,这就好。”老人放心地点点头。
押送章友三和汉德威的汽车,是芳子的养父川岛浪速家的,驾驶员是川岛的侄儿,由于有芳子的关系,他持有大本营颁发的特殊执照,可以在东京通行无阻。两个钟头之后,他们被押送到芳子设在东京北郊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关押起来。
与此同时,一份由徐珍撰文的油印传单,已经贴在东京街头。传单说:“我们坚决反对政府与蒋介石勾勾搭搭。章友三和汉德威的被绑架,是对重庆政府妄图谋杀影佐将军的报复。如果政府对重庆的谋杀行为予以谅解,我们一定毫不客气地将他们处死,以挽回日本大帝国的尊严。”署名为“一批反蒋拥汪义士”。
第二天清晨,近卫正在睡梦中,被放在床头旁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早安!你是哪位?哦,牛场君,早安!什么?情报局报告?噢,啊,嗯,听清楚了。”近卫听了秘书牛场友彦的报告,知道章友三和汉德威被绑架和出现传单的事,惊愕万分,“如果只有章友三一人,那也无足轻重,其中有个汉德威的英国人,问题就复杂了,非同小可了!英国驻日大使馆肯定会过问这件事,请你设法应付他们。另外,请以我的名义,立即通知警察厅和宪兵司令部,一边彻底清除传单,一边进行侦破,务必在一两天内把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