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
现在的大佬都隐藏得太深了点，挂的名头之多，真是两只脚丫子都数不过来。经理这个名号更是如此，不比田里的蛤蟆少，都得论“只”来算。
不过，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就不太一样了，短发女孩儿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点儿，居然就挂上了黑木集团总经理的牌子，更实际点说就是黑木帮的二把手，说话好使的程度仅次于扛把子。
这些理论杨末都是跟二叔学的，二叔此人最看不上三叔，说三叔干的是女表子的活儿还要立牌坊，靠一张喷酸词的嘴吃的是昧良心的饭，还戴个小眼镜武装成文化人——总而言之，两个亲兄弟斗得跟仇人一样。
杨末打量了一下长相很纯净可爱的曾雪妍，一个刚二十的小丫头竟然是集团总经理，看来这丫头和董事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不是亲生闺女，就是……
杨末突然问道：“你们董事长怎么称呼？”
曾雪妍回答：“我们都叫常老大。”
姓常啊，那看来就是第二种情况了……
杨末看着这小丫头俊俏的脸蛋，觉得有点可惜。
穿过一连串的走廊，厂房后面的大楼非常气派，可以说是集团办公的地方，也可以说是黑窝点。
进了里面，更不得了，装潢的气派程度不亚于星级酒店，地面都铺得铮明瓦亮，外面的工厂是一群拿着屠刀的抠脚大汉，办公楼里的人都是文质彬彬的白领（甭管真的假的吧），其中还偶尔可以见到身材火辣的职业女性，看来为了隐藏自己，黑木集团没少下功夫。
曾雪妍带着杨末来到七楼，整个楼层只有一个房间，楼梯口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马仔，看到她走上来，都表现得非常恭敬，侧过身子让出路来。
她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扭开了房门，这一点让杨末对于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
房间里面铺陈得很有水准，杨末心中暗骂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把办公室搞成个卧室一样。
正中央的书桌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此刻正伏在桌子上拿着一杆金笔在写着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先是皱了皱眉，微微抬头的时候，露出一张很威严的脸，不过看到是进来的人是曾雪妍，立刻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杨末在那张彩色照片上看过这个人，也就是站在三叔旁边的中年人，不过有了曾雪妍的先例，再看到这个人，他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
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却引起了杨末的注意。
中年人把笔记本合了起来，顺手就放进了抽屉里面。
杨末心中冷笑，老狐狸，地地道道的老狐狸！
这一动作完成得很自然，却没有瞒过杨末的眼睛，他跟着二叔学了不少偏门的东西，夸张点说，一米外的蚂蚁堆能数清个数。
他看到那中年人最后写的是一个词，前两个字是“曾雪”，第三个字是一个短撇，看来是没来得及写完，就被两个人打搅了。
中年人笑呵呵地说：“是妍妍啊，这位是……”
曾雪妍的神色掠过一丝不愉快，但是笑得却非常开心，“这位就是杨小花大师的传人，杨末先生。他对于玄门奇术一直很有研究的，刚才我带他去看过冷库，他一下就说出来咱们的人是昨天死的，死因是冤鬼索命，我想，您的病应该和也是和怨鬼有关。”
嚯？杨末可算不知道这是唱得哪门子的戏了，曾雪妍这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总不至于是看自己长得帅气，所以替自己吹捧吧？何况他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小丫头在谈些鬼啊神啊的。
“哎呀！那可真是不得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中年人脸上的惊讶很圆满，杨末差一点就相信了。
“小杨啊，你说我这病是怨鬼要债，我信。”中年人叹了口气，“好歹我也是打拼了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死在我手里的人，怎么也得有十几号了吧。二十岁那年，搞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啊，我就想过，早晚有一天我也得死在别人手里，可是没想到，要了我命的不是死对头，竟然是害了这么一种见不得人的病。”
杨末汗了一下，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曾雪妍口中的常老大，感觉这大叔不像是一个大佬，而是一个碎碎叨叨拉着子女拉家常的老头。
“我老了，以后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常老大一幅沧桑的表情，“妍妍，以后黑木就交给你啦，千万别像我……咳咳……一定要洗白自己啊……。”
看着这位黑道枭雄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杨末十分纳闷，这大叔看起来没什么不健康的地方？就算得了绝症，也应该待在医院，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是被怨鬼缠身呢？
曾雪妍勉强笑了一下，对着常老大耳语了一阵，然后把常老大推了出来，原来他坐的是一张轮椅。
杨末赫然睁大了眼睛，这震惊不亚于看到了七具暴死的尸体。
常老大的肚子竟然高高隆起，好像女人怀孕了一般！
这诡异的场景实在是出乎杨末的意料，常老大是一个男人，有胡子，嗓音很粗，没有任何女性的迹象，但偏偏大着肚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常老大似乎有些尴尬，“咳咳，这么丢人的事情还请小杨你不要外传，否则我这一世英名就全完蛋了……”
杨末麻木地点了点头，暗中吸了一口冷气。
他突然想起以前和三叔遇到的一件奇事，那是在江锡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小年轻不信邪，跟别人打赌，在野外一片无主坟地里尿了一泼尿，三个月后肚子就鼓了起来，找来几个神汉都说是被鬼觅上了，加上那男子是足阴日生人，竟然被孤魂野鬼当做女人钻到肚子里去了。
后来那小子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请到了三叔，三叔当时没有昧着良心骗钱，看那家子也是一个普通农户，也没什么钱可搞，就给出了一个建议——去医院。
后来这小子在医院做了个手术，从肚子里面取出了一个瘤子，然后就好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不过那时候杨末是见过的，那个年轻汉子的肚子绝对没有这么鼓，而且是偏在左腹部，像这位常老大这么圆滚的腹部，只有临产的孕妇才能比得上。
杨末很想问一句，“您是想吃酸的还是甜的”，不过场景好像不太合适。
杨末试探性地说道：“您可以先去医院看看，我觉得……”
曾雪妍的笑脸自从进了屋子之后，就没有出现过，此刻她冷冷地打断杨末，“有人已经检查过了，还拍了片子，常老大的肚子里是有东西，不过很模糊，是一团黑色的影子。”
看到对方如此肯定，杨末思索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那七个人的死亡方式都是腹部爆炸而死，难道他们之前也是像怀孕一样腹部隆起，然后……
“这么说，那七个人之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是的”，曾雪妍点点头，“后来有人告诉我，他知道那七个人昨天就出现了小腹鼓起的情况，不过因为他们前天一直混在一起，也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胃胀气，况且那时也不太严重，所以就没有在意。”
杨末的头脑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冷库里，一群汉子在处理着冻肉，然后突然有一个人发现，肚子很不舒服，等他往下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像篮球那么大，然后他惊恐地大叫一声，不过这时候腹部的剧痛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据说母亲分娩时候的痛苦是世界上最疼的——而另外几个人听到他的呼救声时，发现自己也中了招。
而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肚子就像一个气球一样炸开，脏器和血液炸得到处都是，他们正费力把肠子塞回肚子里的时候，看到一团不知名的东西突然从自己的腹部爬出来……
这也太恐怖了些，杨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突然想到一个词。
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