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回宫里头盯着,尤其是萧皇后与静妃两宫的人,她们有什么动静立刻来回报本王!还有,皇上吃的东西一定要有太医过手检验,你去告诉太医,皇上要是有什么三长二短,让他等着诛九族!”祯祺指着郝老大吩咐,不能怪他撂下狠话,如果不以太医的九族相要挟,他怕他们也被收买。
“鹰捕头,珍儿那边还得劳你盯紧点,可千万不能出半点错!”
鹰眼抱拳:“这些属下省得!王爷只管放心!”
祯祺点头,用力撸把脸,沉道:“你们各自去忙吧!”
这风终于起来。长公主回国的事情得加紧办才行,否则的话……只怕迟则生变。长公主怀有敌国之君的骨肉,这事若是让朝臣知道,只怕对她将来继位大统甚为不利。祯祺长叹口气,愁眉紧锁。
“娘娘说了,请李公子务必在这两日内看好你的内人!必要时,还请李公子和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到哪里去?”李帅望着眼前遮头蒙面的两人问。
“现在还不清楚,到时就知道了!”
李帅心里窝火,恨不得一脚将眼前的两人踹飞。可他面上却笑:“两位只管回去禀报你家主子,就说她交待的事情李某一定办到!再说了,我现在人在三小姐府上,想逃也逃不了不是?”
来人相视一点头,飞身离开。
明皇强撑着身子上朝,今天有殷国的使臣晋见。虽然他早已知晓对方的来意,但他还是要亲耳证实。
“殷国使臣张范见过明皇,愿皇上龙体康健,愿明国国富民强!”
众朝臣分立两旁,在整个大殿落针可闻的情况之下,那张范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响亮。
明皇微笑道:“快别多礼!你们殷王最近可好?”
张范笑答:“我王身体甚为健康,此次我王派我来,除与贵国议和之外,还有另一事!”
“哦?”明皇的身子微微向前倾。
“贵国长公主才貌双全,我王甚为仰慕,为表与贵国和好的诚意,我王特派微臣用城池作骋来提亲,望明皇成全!”
明皇笑:“成全!成全!朕肯定成全!”你们想得倒美,想娶走朕最得意的公主,让我明国因继承人之事陷入内战!哼!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还好若儿早年失踪,现在名义上的长公主可是绿芙!明皇心中暗笑,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将绿芙许给他,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长公主,得尽快回来才行!想到这,明皇的视线朝祯祺望去。
祯祺会意地点点头,萧宰相微眯的双眼亮了亮,复又沉静下来。
祯祺心中有数,他现在不怕敌人动,怕的是敌人不动来耗。明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这点他知道,明皇心里也亮如明镜。去接长公主的人已经去了,至于何时能回还说不准。祯祺暗叹:只希望长公主能暂放儿女情长以国事为重!
晚上是接见使臣的大宴,明皇下旨此事由萧宰相主持,他自己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卧寝宫。
“王爷,案情可有进展?准王妃可有消息?”下朝后,萧宰相与祯祺两人并肩而行,萧宰相关心问。
祯祺故意露出痛苦之色,担忧之情难掩,他失落答:“还没有!也不知她落到了何人手里,是要挟还是杀害也没个准信,本王的心整日悬着七上八下,唉!”他重叹。
“王爷不必忧心,依老臣来看,准王妃是个有福之人,断然不会就此出事而去!”萧宰相假意安慰。
祯祺感慨无限,好半晌才闷声道:“如今,也只能希望如此了!”蓦然间,祯祺眼睛一亮道:“老宰相,您是二朝元老了,对此事心中可有判断?”
萧宰相右手抚须沉思,好半晌才接答道:“这事老臣不敢妄言,但老臣觉得,既然对方费尽心机进皇宫掳人,只怕他们不会轻易将准王妃杀害,他们定还另有所图!”
祯祺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罢!如今急也无用,只能耐着性子再找了!”
萧宰相点点头,他驻足,祯祺先行离开,他望着祯祺离开的方向继续抚须思虑。
“爹爹,难得您今日留在宫中办差,您来找女儿可是有什么事?”萧皇后起座问。
萧宰相不言,他在旁坐下,神情高深莫测。
“静丫头那边如何?”他问。
“只怕王爷和皇上都已对她起疑。”萧皇后忧虑答。
萧宰相神色一悒道:“你呢?你没暴露吧?”
萧皇后自豪一笑,不屑道:“爹爹应该相信女儿才是!女儿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吗?放心好了,皇上对女儿很好,后宫里的事情一切由女儿做主,皇上也很少过问。只是,如今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二妹身上,女儿心里总是担心!要不?我们干脆?”
萧皇后说着,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萧宰相连连摇头:“不可!现在皇上既已疑心到她,那她那里自然有人盯哨,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二妹那点火星一直在旁燃着?”萧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色问。
萧宰相冷笑:“当然不能如此!不过,静丫头以前不是和王爷有过一段私情吗?何不善加利用?”
“这个问题女儿也想过,可究竟要如何利用?”
萧宰相神秘一笑,轻轻招手让萧皇后趋身贴耳过去。
两人密语一阵,萧皇后脸上逐渐露出钦佩浅笑之色。
“王爷,萧皇后偷偷与萧宰相相会,两人似乎谋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您今晚进宫可得担心!”郝老大的眼皮老跳,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祯祺点点头:“知道了!这阵子正防着他们背后动手脚!加派人手保护皇上!没有特许,一般人不要入殿,若是碰到皇后与静妃要前去侍候,你们一定要守在一旁,给我盯牢了!”
郝老大躬身领命。
欢迎使臣的国宴比祯祺归来时又奢华热闹了几分,清平之乐远远随风飘来,整个宫廷上下一片祥和。
祯祺踏步入席,心中一时感慨,有谁想得到,这样的祥和表象之下,竟是步步暗藏着杀机。今日有外人在场,他只希望他们能看在同属本国的份上,能稍稍收敛些,不然的话,这家丑都要扬到外面去了。
使臣到来,大家喜笑欢迎,刹时之间,整个宫里呈现出主客皆欢的景象。
“怎么?王爷心情不爽吗?”静妃浅笑盈盈过来,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即使是扎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仍然可以看出她的出众。
“娘娘怎么过来了?”祯祺下意识地避了避,眼下正是要紧时间,他可不想再闹出什么误会来节外生枝。
“怎么?王爷在害怕吗?怕宫里的流言诽语?”静妃有一瞬间的神伤。她的心在挣扎,大姐让她设计王爷,可是,可是她下不了手!这样会毁了他,他可能会被皇上杀掉。
祯祺被静妃说中心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静妃冷笑:“王爷放心!本宫连累不了您!”
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客气疏离。静妃转身,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既然你不待见我,那也怨不得我薄情寡义!她恨恨地想。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怎么样?碰钉子吧?”萧皇后冷漠的脸上带着嘲讽。
静妃拿起桌上的酒一仰脖喝尽,她自厌道:“我是苦命的人,比不得大姐有福分!”
萧皇后脸上的嘲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落寞:“我也不见得比你强!我现在贵为皇后,也可算是天下之尊了,可我却……”
她没有往下说,可静妃却懂她的意思。是啊!说明白了,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怎么样?现在死心了,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照常进行?”萧皇后缓过神来,刚才的一丝独属于女人的迷惘难过之色似乎只是别人的错觉。
静妃笑,这就是她不如萧皇后的地方,她比她更狠!她闭目,泪珠自白嫩的脸颊滑落,她终是点了点头。
萧皇后心中一喜,可嘴上却仍然不忘嘱咐:“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此事,事到临头,你可千万别给我玩什么反戈相向!”
静妃道:“大姐当小妹是什么人?出尔反尔的事情小妹就犯过那么一次,可那一次小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还敢再犯不成?大姐只管放心!要么不应,应了自然没有不做好的道理!反正如今他心中也无我,与其看着他爱别人,还不如亲手将他了结!大不了小妹陪他一起去便是!”
听说如此,萧皇后心中才放心了许多。得不到的毁掉,这种心情她有深刻的体会。
“如此,我这就去安排,到时一切依计行事!”
祯祺完全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正朝着他展开,他坐殷国使臣旁边,两人正畅谈着两国的风土人情。
筵席时至半夜方散,殷国使臣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由人架着出去。祯祺站起来,一阵风拂来,他头一晕,脚下一个踉跄,显些栽倒,身旁的宫人连忙过来扶他。头很沉,他也微有了些醉意。
“送我出宫吧!我的家奴正在外边候着。”他闭目由人扶着,头脑还算清明地吩咐。
架他的两位宫人相视一笑,两人纷纷应“是”!
祯祺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进了轿,他心中有些纳闷,他的酒量虽然算不上很好,可也不至于如此不济。难道……他强睁开眼睛,轻唤郝老大一声。
没人应。
祯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赶忙运功逼酒。如果他没猜错,他喝的酒里一定存在什么问题。
他悄悄将自己手上的板指取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弹到轿外,只希望宫内的自己人能够发现。
酒气被祯祺硬逼出来,他刚想抹掉额头的汗珠,却感觉轿子猛晃几下停了下来。于是他争中生智,决定先继续假装醉酒。
窸窸窣窣一阵响,便感觉有人来打帘,祯祺不说话,嘴里哼哼唧唧任由来人摆布。
“怎么样?”
似乎有人迎了出来问。
“还能怎么样?醉得人事不醒呗!你瞧,眼睛都睁不开了!”架祯祺的宫人答。
“如此更好!正好省事!”另一人说。
“你去通知娘娘,就说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她只管来就是!”话说之人又吩咐旁人道。听口气,似乎她是这的一个小领头。
祯祺不敢睁眼,只仔细记清大家架他游走的方向。
“到了,将他扶进屋里!”还是先前的那人在说话。
祯祺心里虽有百般疑问,可如此紧要关头要是睁眼必定要坏事,于是他耐着性子由人扶进屋,然后又躺到了床榻之上。身下软软的,鼻尖飘着淡淡的清香。想来是哪位女子的香房。他心头的疑虑又增了几分,他们将他架到这来干什么?
“娘娘,人带到了!”
“嗯!下去吧!”
听到声音,祯祺整个人如雷轰顶,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就是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