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祺朝老大悄悄使了个眼色,老大立刻从旁溜走,去追赶那常公公。
老二伏到祯祺耳边细声道:“主子,我们有十几个好手住在对面,要不要现在叫过来?”
祯祺摇摇头,敲着两指吩咐:“让他们暗中跟踪,不要暴露身份,权宜行事!”
老二点头,表示明白。
贾乌珍看着两人唧唧咕咕,看起来神秘兮兮,她一时好奇便两耳直竖着凑近两人,却只听到“权宜行事”四字。
祯祺看到了她,朝她温柔一笑,含着无限情意。他的身份他早晚会告诉她,不过不是现在。如今这水是越来越浑了,他们本是不相干的外人,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只是,粮草被劫关系到朝廷安危,他不能置若罔闻。皇族的血统就像枷锁一样困扰着他,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恣意逍遥,似乎对外事全然不关心。其实不然,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关心惊扰到朝廷罢了。
掌柜的这条线索断了,辛辛苦苦找到的胡绣花死了,唯一知晓一些内情的胡凯又选择了自尽,似乎,所有线索到此都嘎然而止。祯祺冷笑,越是这样,他便越觉有蹊跷,同时,案情的复杂化也激发了他心底的好胜心。只是,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们这行人的行踪总是被对手掌握着,所以对手才能准确及时地销毁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他又望了一眼一无所知的精灵草,那几株草乍看之下实在没什么出奇,这世上真的有能与人沟通的精灵草吗?他迷惘了。
“唉!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胆小如鼠的掌柜的竟然也是大案的参与人!”贾乌珍星眸暗淡,摇头晃脑脸上带着无限嗟叹之意。
李帅用折扇潇洒一挑,眼前的发丝立即飞到脑后,他甩头,脸上带着一贯的邪笑:“这有什么?!这世上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说着,他定定地瞧着一无所知。而后者似乎并未察觉,只顾抱着他的精灵草黯然神伤,看样子,似乎还在为他丢失的那棵宝贝伤心。
李帅突然又道:“有些人,有些事,千万别让我证实!否则——”他顿言,脸上的笑容骤然间变得冷酷暴戾起来。
祯祺蓦然抬眼,他从李帅的话里听到了别的信息。
贾乌珍性急,她猜不透李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嚷道:“李公子,你有话能不能一次说个明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来,说出来大家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道理!”
李帅收笑,随即嘴角又轻轻勾起,他轻摇着折扇出去,并不回答。
“喂——”贾乌珍跳起来,她想去拉他,却被祯祺拦住。
祯祺认为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即使知道什么事情也不应该在内奸不明的情况下点破,于是他拉着贾乌珍,然后对她摇头。
贾乌珍瞪他一眼,悻悻然罢手。她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情,顿又羞涩起来。原来,祯祺正握着她的柔荑轻轻摩挲。
小金小银互看一眼,都有些疑惑,她们的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温顺如小家碧玉了?
祯祺眸色晶亮,他柔道:“好了!你也累了,快带着你的两位姐姐回房休息吧!”
贾乌珍木然地点点头,小金小银相互一笑过来拉她,三人随即上楼准备休息。
没了贾乌珍在场,李帅刚刚又躲了出去,祯祺朝老二使了一个眼色,老二立刻道:“主子,我去看看对面有没有现成的酒菜卖,也好给您和夫人充饥。
祯祺点头,故意高声:“去吧!快去快回!“
一无所知这才抬起头:“怎么?要弄吃的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用意再明显不过。
这是一张憨厚而又老实的脸,祯祺心中暗叹口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好端端地对他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对面客栈响起一阵惨叫。贾乌珍“蹬蹬”踩着楼板跑下来,脸上惊慌,嘴里一个劲地问:“什么事?什么事?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叫喊!”
祯祺脸色大变,他记得这个声音,惨叫之人正是他身边的侍卫,想到这里,他立刻飞身掠了过去,贾乌珍、小金小银随后追上。一所所知仓促地从桌上抱起精灵草,急急追在大家身后。
本来已经回房的鹰眼从窗口跳下,大家齐聚声源大堂,只见大堂之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尸体,全都身着青衣,各个面无异色,唯有胸口还在汩汩往外冒血。
“啊——”贾乌珍惊叫一声,颤指着其中一人的身下道:“那……那人胸口……”
大家随她所指望去,只见那人胸口不停地涌动,不一会便蹿出一条虫,俨然是七色虫!那虫子狡猾无比,见外面还有生人气,立又蹿了回去。再看其它人的胸口,均都如此,先是涌动,随即便有七色虫从死者伤口处出出进进,探头探脑。
大家均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口中倒吸一口冷气。这里何时有了这么多的污秽之物?
老二颤然来到祯祺跟前,眼角噙泪,神情激动万分,他欲言又止。
祯祺闭眼,摆手摇头,满脸痛楚。这里死的是与他相伴十多年的下属,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大家放心,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定会揪出元凶还你们公道!
贾乌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此时却忍不住心里发怵,这么多的尸体,个个胸口破洞,整个房间充斥着血腥味,还有那令人恶心的七色虫,她想想就觉得汗毛直竖。
李帅的双手紧紧地握抓折扇,他的神情变得异常痛苦,似乎心中有什么疑难之事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贾乌珍在大堂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恐慌后退,神情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