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是江湖神绣胡绣花的私生子,今年二十六岁,正是春风得意的年纪。这天,他刚从城外的小春楼回来,身上还带着当红小花魁秦玉儿身上的馥香。他倒骑在毛驴上,正悠悠哉哉打算回家——回新落户的绘凤山庄。
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壶酒,猛地灌下一口,以便驱寒。
“咦?那个……”胡凯怱地从驴背上惊起,望着河边上的那个不明物体愣神。他用力拍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一定是我酒喝多了!这鬼地方,陌生人怎么进得来?!”他自嘲地笑笑,继续仰躺至驴背。
“不对!”当他再次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身子已经飞过吊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不明物体前。
“幸亏我下来了!还真是两个人!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驼佛,今天我也来行行善。”他将地面上的两人一手提一个飞回毛驴旁,然后将两人平放在草地上,细细地打量起来。
男的身躯欣长,剑眉阔脸,虽然他此刻昏迷着,可他的冷俊无情还是透过他的五官散发出来,胡凯有些迟疑,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威慑人心的霸气。这人说不定是个麻烦!他敲着脑袋想。
“你肯定是富家子弟,连昏迷了都气宇不凡,只怕醒着的时候更厉害。看样子你们是从那边的崖上掉下来的,算你们命大!不过下次与你的小娘子私奔时可千万别再选这么难逃的路,不然神仙眷侣做不成,倒成了同赴黄泉的同命鸳鸯,且不可惜?”
“来!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让你这么着迷!”胡凯说着将目光移向女子这边。
女子的衣服头发全湿了,面色泛青,只看得出她的身材还算凑合。她的容貌变了样,根本没法细察。“看来伤得不轻啊!”胡凯叹。他将两人扔上驴背用软鞭系好,牵着驴绳继续向前,速度比刚才快了至少两三倍。两人伤得不轻,又加上寒水浸泡,只怕得赶快回庄才救得了他们。
贾乌珍被小金与黑衣人的内力震向悬崖,祯祺在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伸手来拉她,却不想没将她拉回,反被她拖着一起坠下崖底,好在崖底是流动的水群,借着水的推力,两人总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当贾乌珍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座水榭中,屋子的四壁用沙木皮夹挡而成,看起来古朴而又严密,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帘,隐约可见外层还有一道沙木门。屋内除了床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具。
“这是哪?”她蹙了蹙,她记得她好像是被人打伤了。她的眼珠子上溜下看,发现房间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其它人。春天了吗?怎么这么暖和?她只穿着中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冷,甚至还觉得暖洋洋的,似乎有暖气从床底下冒起来一般。
“你醒了?”胡凯端着稀得像水的小米粥进来。
贾乌珍望着他,眼睛里闪过惊艳。来人身材硕壮,面容清俊,一对看似轻浮的目光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深沉,还有,他的身上有桂花香。贾乌珍朝他咧嘴一笑,眼眶内盈满善意:“是你救了我吗?”她不知道,祯祺也和她一起坠崖了。
胡凯将手里的小米粥递到她面前,扬了扬眉:“当然!你已经昏迷七天了,天天就靠这些活命!”说着,他用手指轻敲几下手中的碗。
“嘿嘿!”贾乌珍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说实在话,她除了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酸痛之外,也感觉腹中空空饥饿得不行,她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白粥舔舔嘴唇,迫不急待地将碗接过,“唆噜唆噜”将粥吸进嘴,然后使劲咽下。
胡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看到贾乌珍的吃相,他真怀疑那里面是粥吗?怎么看她吃的样子比吃山珍海味还要享受?
“还要吗?”对女人体贴,这是他的拿手绝活。
贾乌珍使劲点点头。胡凯轻笑着将碗接过,转身挑帘出去。
贾乌珍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时,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忘记问人家尊姓大名了。
胡凯来回跑了五趟,也就是贾乌珍足足喝了五大碗粥。
男的吃相优雅有教养,女的吃东西贪快粗鲁,胡凯愈加肯定两人是私奔的两口子。肯定是富家少爷为了爱情带着心仪的丫头一起出逃,在被家人追赶的过程中不幸落崖。而且追赶的人肯定是男方的家人,因为女方受了内伤,只有男方的家人才会如此痛下杀手!他捋了捋胸前的一绺长发,心中十分畅快!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救了一对鸳鸯而感到愉悦。
“对了!你家相公也醒了,不过他的腿脚不便,还不能下床!我想应该是落崖的时候他碰到了石头,所以折了骨。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他的腿肯定瘸不了!”胡凯告诉她,顺便做出保证。
贾乌珍的神经弦一时短路,她微张着嘴,眼睛眨呀眨,终于她拉着胡凯惊叫起来:“你说什么?落崖的人不止我一个?”
胡凯更吃惊了:“你不知道?”
贾乌珍摇摇头,手足无措地解释:“当时我感觉有力推我,然后胸口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人呢?”她焦急问。她实在猜不出谁会和她一起跳下来!一无所知?黑衣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