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少阳城。
难得的十年安定让这个边陲小城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甚至更胜以往。
今天的少阳城尤其热闹,因为今天要举行五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大会。
今天依旧是个大雪天,整个少阳城变成了雪城。
五十年未结过冻的沣河竟然被冰封,这成了少阳城的奇景。而更奇的是,上任武林盟主决定,今年的武林大会要在沣河河面上举行。
贾乌珍望着桥中央痴望河面的男人吃吃地笑着,那笑容带着几分得意,还带着几分揶揄。那个男人的脸比凛冽的寒风还要冷,可是她喜欢。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朝她望一下,她也不在乎。
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用壶嘴对嘴猛喝几口,水迹自她的嘴角流下,她用衣袖一试,毅然起身。她的眼神还是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脸上泛起一抹令人毛发直竖的贼笑。小金依旧冷若冰霜,她面无表情地跟着起来。小银则颦眉而视,那抹笑,她太熟悉了。两人既不询问也不阻止,似乎她们的任务就是单纯的两字:跟上。
“喂!桥上的!”
贾乌珍跑到沣河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对着男人招手,虽然她没有内力,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比什么内力都好用。
众人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她吸引过来。
那个男人身边有个面带刀疤的男子存心想戏弄美人,故而他提高嗓门回应:“喂——河中央的美人!是不是找哥哥我呀?”
看热闹的人轰然大笑。
贾乌珍皱眉,双手插腰似茶壶状,她朝地上“啐”一口,小声叫骂:“呸!找你?也不等河水化了照照自己的熊样!”
“喂!妹子!你咋不回话?哥哥我等着呢!”那刀疤汉得了便宜不依不饶。
“喔!原来是熊样哥啊!失敬失敬!请问大哥,您身上有没有带镜子?”她笑靥如花,声如脆铃。两岸围观的人都有些瞧得痴了。唯独那男子,依旧没有望她。
“原来妹子是要镜子,这还不容易,哥哥这就给你买去!”那刀疤大汉听她叫哥就开始激动起来,红了脸大叫。
贾乌珍又吃吃地笑了,连连摆手:“去吧去吧!买个大点的!猪的脑袋有点大,买小了照不了!”
那些听出话外之音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有些甚至笑得前俯后仰。
刀疤汉总算是反应过来,他的脸变成了紫茄色,他悻悻然怒哼一声不再开口。
“喂!桥上的!”贾乌珍再次大叫,这次没人搭碴了。
那个男人总算是将目光移了过来。贾乌珍差点跳起来,她再次叫:“就是你!”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会不见一般。
祯祺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望着他,不用再怀疑,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祯祺:“你是谁?”因为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的眼睛阴眯起来,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周围的人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冷酷和压迫。他的身子没有动,他的头部也没有再动,而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却朝河中央直射而去。
一阵寒风掀起,人们的衣袂舞动起来。人们的视线不敢再停留,因为他们感觉到,比起这个屹立不动的男人,寒风似乎没有那么冷。
贾乌珍的脸色立刻黯然下来,朱红的小樱唇一抿,居然和小孩儿般痛哭起来:“你不记得我了?!你这没良心的!那天……那天……你说要带我私奔,可你和我……和我……啊——”她索性坐地大哭,也不再解释。
贾乌珍断断续续的话带给人无限遐想,人们相信,女儿家最私密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轻易拿来开玩笑,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边的人立刻指指点点起来,而祯祺脸上却未起一丝变化,似乎人们指点中的男人根本不是他,又或者,他根本没听到。
“如果不是肚子……肚子……”
众人迎来了贾乌珍再次“悲痛欲绝”的鬼哭狼嚎,以及她更具爆炸性的不全之语。
这次亏大了,我的淑女形象啊!贾乌珍在心里叹惋。但是没办法,演得不逼真,只怕赢不了!她暗中扯了扯身后两人的衣裙,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两人一起配合。
小金不动如山,而小银则想了想蹲了下来。
小银道:“小姐,您就适可而止吧!”她说话时的亲密姿势似乎在给受伤者最温柔的安慰。这场戏似乎霎时间又多了几分渲染力。
“你们看这人,长得有模有样,怎么就始乱终弃呢!”
“是呀是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小娘子也真够可怜的,看样子还是个小姑娘呢!”人们已经忘记那个小姑娘刚刚是如何的嘴尖牙利。
祯祺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人们口中的小娘子还在毫无形象地大哭。这是第一个不畏惧他的女人,他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因为他的眉梢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