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象难窥、桔子湖中谁
江湖的事和武林里的人大抵不是一样的，时代的气数和江湖的变迁不是谁想左右就能左右的，正好应了那句“猛龙入江”的老话。
江湖有千千万万人就有千千万万种说不出道不明白的感情，皇城和天下的事先不说，青苔子是否升仙，张真人是否还存在于世也都不重要。
有时候些许的小事实微乎其微的小人物也比那些大事件洋气的多。
天眼通――周夫子，听闻皇城紫发人留字东升而去的事情后掐指一算，先是摇头后却大笑。
古丰一当初就看到过这个武林中第一术士，曾几次被皇上御笔亲旨诏为国师，颇有仙风鹤骨的大师风范并不像江湖骗子那般坑蒙拐骗要些小便宜。
单是那把破旧到几乎没人会用的大折扇就看得出非一般人。
古丰一年轻时在边上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别人看来高高供起来的周夫子到了他的眼睛里只是一个贼手贼脚，嘴馋了骗口酒喝的邋遢老头而已。
“贼老头，你又装疯卖傻个什么？脸抽筋了！”古丰一只是看热闹的笑话了他一句。
不想周夫子一点也不为然，用破扇子敲了下古丰一数着指头叹气道：“你个鬼小子懂个球，老夫这是演变天象。是大买卖。”
“嘿，演变天象，真的假的”
周夫子赌气没说话。
倒是古丰一嬉皮笑脸道：“老头可看出个什么？”
“说不得！”周夫子却不肯说了。
“真说不得！”古丰一瞪大眼睛问道，虽说心里只当他是一个邋遢老头胆普天之下第一术世的名头可不假，平日里最多是说句玩笑而已。今日且看周夫子正二八经的演算了整整三个小时，一定有大名堂，说什么也得撬开他的嘴。
周夫子不语干脆转过了头去。
“一壶酒，”
‘周夫子有点心动却没转过身，
“两壶酒，一只烧鸡。”
周夫子转身一半停了下来，这让更大脾气的古丰一气得难接气，
为了那演算的天象，干脆豪爽了一次：“三壶酒，两只烧鸡，再加一个姑娘。”
此话一出恐怕早就在周夫子的预料中，绷紧的老脸一松呵呵笑了起来：“姑娘不要，酒照收。”
对于当初守财如命的古丰一来说可谓是出了血本。
可得好好听清楚了消息，忙拖了条凳子坐下。
那日周夫子所说之事，居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古丰一惧怕至今，只闻在周夫子说的时候突然风云突变，两人眼前出现一条紫色巨龙逍遥而入，招摇而出。
这事传了出去，又有了周夫子看到的紫龙就是紫禁城里那东升的紫发青年，是来警告周夫子二人之类的编撰故事。
至于周夫子说了什么，古丰一以后一个字没题，单是想想就觉得诡异，
紫龙东来，
踏云而去，
天象不语，
只恐惊人。
对于这件事记入《大明奇闻录》就这几个字而已。
方才五年，古丰一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邋遢酒徒，这是他以前最恨的样子，而周夫子居然不再归隐去了皇城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这看似极其讽刺的人生转变，让世人更是对那日周夫子演算的天象更是好奇，就连当今天子也很好奇，却被周夫子一句：“天象不可窥探，人象不可乱语”
说是已经泄露了天机再不可说第二次。
大有打死不说的架势，也就了了算了。
江东灵剑山庄乃是江州一个新起的武林门派，江州多英雄也多美女，一江分两地，一东一西。江为牡丹江，相传当世第一美女醉牡丹就是投了这里，才有了这个名字。
灵剑山庄有三把上古名剑，
一把是银蛇灵剑，为老爷子为朝廷剿灭魔教银蛇教皇上赠的，此剑曾被由蛇腹所养万毒所制，数一顶一的毒剑。
第二把血云剑，是他们李家祖传的，在元末混战时李家还是个打铁匠，打了一辈子铁就打了这把剑，谁知刚出炉就血光冲天，还没开封就这般厉害，吓得李家先祖再不敢拿出来。
弟三把无名剑，相对前两把剑来说就显得不堪入目，光名字就知道很普通，据说是一名剑客路过李府被李家所救，剑客不愿欠人情就流下了手中的剑。后来人才知道，那人居然是荆州剑客无名侠。
靠着这三把剑而闻名的灵剑山庄名誉天下，庄内客卿千百，武夫武徒不计其数，早就远胜江西的古剑派。更别说还被皇上御笔写过门匾，可别小看这东西，在这个皇家插手武林的时代可比刀剑管用的多。
灵剑山庄庄主还被御名“江东剑使”。
清晨已过，太阳慢慢燥热起来，日照的范围慢慢扩大开来，说不得日晒三杆也照到了正厅前的台阶上，大有向屋里逼近的趋势。
太阳的火辣传来让屋子里正襟危坐的众人有些急躁，主位上一个面上微怒，穿着和装饰保守的中年人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大声道：“谁见过云飞？”
见庄主李浩大发雷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见过还是不见过？”李浩更怒了几分。
众人还是不敢言语。见状李浩走了下去眼神瞟过之处一片人影后退。
众人皆知李浩这人是个做得极其好的伪君子，平日见了官家人和有威望的人便会溜须拍马？，就是庄里的下人也会给句虚寒问候，给出平易敬人的态势。
不过怒的时候却是本性皆露了出来，乃是一个野心极其大，虚情假意的人。要说他的好处那只有一个，护短，不管是李家人还是庄里的人。
李浩一把拎出一名站在最里边的年轻剑徒，瞪着的双眼吓得剑徒两腿得瑟的发软：“你来说！别说你不知道平日里就数你和那败家子过的舒服。这江东的窑子只怕逛的都和自家后院一样了”
李浩也不私藏，把自家儿子的臭事给抖了出来。
那名剑徒脸上淌汗，话给堵在喉咙眼，心里怕的要命，若是庄主责怪自己和二少爷的龌龊勾当那自己小命没准玩玩。
李浩看到剑徒没话说，捏着他鼻子骂道：“这兔崽子平日里逛逛窑子之类的我不想管，男人下面三条腿玩玩女人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这败家子怕是嫌活的太痛快了，居然把银蛇灵剑给偷了出去。？”
听了这话剑徒吓得差不多昏了过去，心里念叨二少爷怕是玩得大了，居然连银蛇灵剑也敢偷。
“庄主……我”剑徒结巴了几句。
“你什么！是觉得我平时太客气了，还是说的话没有那小子的话管用吗？”一直怒着的李浩神情一变诡异的笑了出来。
在剑徒看来这笑比见了鬼更可怕，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不敢有半句隐瞒：“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少爷在烟雨楼看到一个姑娘名叫烟梦心，谁知那姑娘却死活不肯跟了少爷，窥探了很久才发现那女的居然和古丰一有染”
“古丰一”
不提古丰一还好，这一提及起来，李浩的火气更大了，谁不知道那年庄主最爱的女儿就是因为他才死的。陈年往事如烟却又想了起来，一时间没人敢议论。
李浩板青的脸，青劲直冒：“继续说。”
剑徒看都不敢看李浩，抹了把虚汗说道：“少爷气不过，却没有忘记庄主的话，李家弟子不可以古丰一为敌，谁知就在半月前少爷不知从哪里打听来了古丰一的消息就带着两个人急着走了。之后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畜牲，”李浩空骂一句一脚踢飞了剑徒，脚步踌躇思考如何去寻找李云飞，若是这败家子丢了御赐的银蛇剑定要把他屁股给碾碎了。
就在这时，有人通报。
说是北漠月光城来的人，李浩方才收起怒容坐回了主位。
来人身穿北漠服饰，因北漠燥热多袒露的地方，穿着相较中原保守衣着要大方的多，两名月光城的差吏上前行礼。
“小人带我月光城主，欧阳辰儒向江东剑使李浩大人问好！”
李浩点了点头，本事心里烦闷平日里本该客套的陈词滥调也不说了，直接问道：“欧阳大人有心了，不知几位来我庄子上是为何事？”
一名差吏犹豫如何说起，话语停顿，“这……”
“怎么，几位有事开不了口还是有难言之隐？”李浩是个精明的人自然能看得出。
差吏叹了口气，招呼门外等候多时的人把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给抬了进来。屋里的众人议论会是什么人，难道会是二少爷，心下大惊。
直到掀开白布才看得清楚原来是二少爷身边的两名剑徒，松了口气。
李浩打量了两具尸体是庄上的人无疑可如何会被月光城里的人送回来，还是死的！定是自己那败家子所为。
“禀报李大人，这是在我城中发现的，我家老爷命我等送回贵庄。”不等李浩发言，差吏便说道。
“那这两人是怎么死的。”李浩没有丝毫表情的问道。
“不知，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跟着死了的还有二十名百姓。”
“哦？，是何人所为？”
“从伤口上来看百姓和贵庄的剑徒应该不是一伙人所为。”
“怎么个说法？”
……
差吏看了眼李浩眼色见他神情有些凌利就没敢再说，为官者最为厉害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特别是为小官的。
“但说无防”李浩给了他们个定心丸。
“杀百姓的应该出自江东剑式”此话明明白白就是在说他们灵剑山庄，江东除了他们一家还有谁。
被这一说李浩自然没话说，他们庄上的剑徒跑去北漠杀了人却丢了姓名，而且还杀了二十名百姓，按照《大明律法》应该追究到本，欧阳辰儒没追究算是给李浩面子了，李浩怎能还去怪别人。
“现场除了这些可还有别人或者什么东西？”李浩对庄内人杀人之事和被杀之事一字未提。
“没了，除了爆炸的残骸没有别物”
招手让人带差吏去休息，李浩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待下去，匆匆入了里屋。
儿子带去的人死了，儿子缺生死未卜，让他愁的厉害，心里烦躁，想在院子里走走，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山的桔子湖前。
看着摸黑的湖水，他心里忐忑，不知该不该叫醒水中藏着的人。
也许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一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