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纪实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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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纪实文学(5)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党中央、国务院着眼我国国民经济的战略布局,陆续启动了三峡工程、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南水北调和青藏铁路建设。武警水电部队凭借军队特有的建制优势、信誉优势、作风优势和雄厚的技术实力,先后承担了三峡枢纽三大主体工程之一的永久船闸地面土建工程施工,西电东送龙头工程龙滩水电站建设,西气东输关键性项目之一延水关穿越黄河隧道工程,青藏铁路工程施工难度最大、平均海拔最高的第十九标段工程,南水北调施工难度极大的京石段北京西四环暗涵工程第七标段的建设任务,成为全军乃至全国水电行业唯一一支参与五大跨世纪工程的队伍。

一九六六年,国家经济建设委员会为加快全国经济建设的步伐,决定采取兵役制来解决国家重大工程建设施工队伍问题,毛泽东亲笔批示:“这个办法我赞成。”当年八月一日,一批在战争年代屡建功勋的部队,听从党和祖国的召唤,组成了基建工程兵交通部队。部队组建的最初十多年间,官兵奋战在川藏、青藏、新藏、天山公路等最艰苦卓绝的地段。他们满怀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用青春的热血乃至年轻的生命,为偏远闭塞的西部铺就了一条条通往外界的阳光坦途。

艺心向阳

施滨艺

(一)

走过“知青”路

看中央电视台播映的电视连续剧《知青》,结尾时“谨以此片献给全国有过‘知青’生活经历人们”的一句字幕语,让自己平添了几许感慨,记忆的思绪一下子也飞到了那个“苦涩的年代”。

一九七七年七月,懵懵懂懂的我高中毕业了,欢天喜地之后的静思里,不知道自己学会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没学会什么,只知道在那个年代国家有“高中毕业了就得到农村去”的号召。我上面有个哥哥,按当时的政策规定,已作了“留城”的安排,转眼间我就成了多余之人了,该去“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声音,几乎每天都会传到我耳朵里来,就这样在家赖了大半年,此间也出去作了些临工活,也得了少许“几文钱”,算是有点“历练”了。当年未满十七岁的我在父母的启发下,不知在何日,便给父亲所在单位“宜春县采茶剧团”的领导写了个要求下放的报告,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一天,说是县里“知青办”同意我下放的批文下来了。

那是一九七八年四月中旬的某一天上午,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真是难有的好天气,在自己的要求和选择下,我下放到了“宜春县彬江公社兴阳大队知青队”,要知道“兴阳大队”是我们施家的祖籍地,选择“回乡”就是图个好照应。记得父亲所在的县采茶剧团送我“上山下乡”的这一天,我还真被“隆重”过一回,解放牌卡车扎上了大红彩球,车厢两边贴上了“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大红标语,加上在这个县城没有比这更专业“打击乐”的师傅们,一路上真可谓“春风得意,欢歌笑语”,锣鼓敲得像演戏一般,节奏有点,响声震天,不一会功夫车就出了城,约个把小时就到了“兴阳大队”。大队干部、带队老农、知青点的“知青”们,早已在村口迎接、等候,鞭炮声、锣鼓声、欢笑声响彻了寂静的山村,那场面现在回忆起来,仍叫人兴奋不已啊!

放好了母亲花三块钱买来而又唯一随身带的一只大木箱后,父亲带着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吃罢午饭,大队送行人马就要返城回家转了。我送父亲和哥哥来到了村口,眼望远去父亲、哥哥的身影,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潮”已注满了心房,转身急切的跑回了知青点那木楼中的小房间,泪水已迫不及待洗去了脸上来时的风尘。四壁皆空的凄凉,鸟儿低鸣的旷野,山风吹拂的声响,破窗而来,孤寒扑面,失落的心,此时已不知从何去拾起,今后的路又该怎样去启程?这一切的一切,全然没了主张,有的只是“破碎”的苦念,拼凑起来化作“老实去做人,勤快来做事”的力撑,盼望自己能早日跳出“农门”,盼望自己能有个新的转机。

此后,便开始了艰辛农民般的工作与生活,下放时正赶上“春耕农忙”时节,每当清晨,天刚蒙蒙亮,就能听到几声老农“出工了”的长叫,随后出门便刻意抖擞起精神,走向田头地角。“护秧、扯秧、担秧、抛秧、插秧”,样样跟着做;“挖田角、整田垅、栽田豆”,件件学着来,不敢偷懒、不敢落后,就怕让人笑话。有一次,大队部的代销点说是没盐了,就安排我们“青年点”的知青去十里外的集镇上挑,我们挑着空箩筐来到了集镇上的供销社,七八个老知青人高马大、黑黝壮实,就我个儿小,细皮嫩肉的,他们都称上了上百斤的食盐,我也硬着脖子要了“百斤担”,结果根本就不能平稳迈步,老知青看到就对我说:“小施,不要摆蛮了,挑点就行”,最后还是称了七十斤食盐。一路上老知青挑担健步如飞,而我跟在屁股后面只能踉跄前行了。老天也不作美,下起了雨来,硬是“洗礼”了我一番,满身湿透,真不知哪是雨水、哪是汗水、哪是泪水。记得有一天晚上知青点开大会,我还得了一通表扬呢,大家伙都说我“勤快、能吃苦、会干活”,说是要给我记十分,我连忙谦虚的拒绝了,我认为这样不太妥,因为还有好多农活我还不会做呢,“耕、犁、耙”都还没上过手,最后大家一致坚持给我记了八分,那一年知青点劳动一天记十分,能折值三毛七分钱,我这个“新农民”记八分,一天能挣到三毛钱,算是不错的了。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在五月中下旬某一天的下午,我的生活就有了转机的迹象,“大队部”的民兵营长来到田头找到我,把我叫去“大队部”,泥哄哄打着赤脚的我,跟着就来到了“大队部民兵营长的办公室”,这营长姓廖、四十出头、中等个、皮肤较黑,一看就知道是个地道的“村官”样,本村人氏,人也和善、实在,营长对我说:“公社在组织民兵训练,要组建个“投弹排”,正在全公社找人呢,”问我:“会不会丢手榴弹?”我说:“没丢过。”营长说:“不要紧,到大队后面的空地试一下就晓得了。”说着就捡起他房间地下几枚训练用的‘手榴弹’,一起来到了大队部后面的一块空地上,我拿起一枚‘手榴弹’跑了两步就丢了出去,只听到营长兴奋的大声说道:“不得了,咯么远,硬有四十几米,全公社都还没有找到能丢这么远的人,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公社报到去。”就这样第二天我就离开了知青点,去了公社。

来到公社报到后,被安排在公社的招待所,所有选来参加民兵投弹训练的人,都是来自各村的知青和回乡青年,以“班、排”建制,统一食宿在一起,彼此都有几分亲切和新鲜感。往后的训练除了一些诸如队列等基本科目训练外,主要是练习投‘手榴弹’,教官均是宜春军分区选派来的现役军人。在“投弹排”训练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什么是手臂的疼痛”,疼痛的舀起一勺汤都难以完整放在自己的碗里,疼痛的睡觉时不知把手放到哪儿好,每天高强度的练臂力,用棕绳一头绑在篮球架的铁管上,一头拴在‘手榴弹’的手柄上,不停地用投掷动作奋力甩动手臂,练的时间长了,最后三、五下挥臂就能把一根完好的棕绳给崩断。终于有一天当手臂的疼痛突然消失了,身体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了,不知不觉中我就脱颖成了一名“投弹能手”了耶,远投能到六十米,准投地方靶、窗户靶皆可轻松入内,技巧和力量得到了较好的协调。从此,不管是训练时的做示范,还是为上级领导检查作表演;不管是迎接军分区首长的考核,还是参加全县民兵的大比武,都有我“担纲出场”,样样皆可出彩,次次亦能摘桂,“投弹标兵、投弹能手、全能优秀民兵、投弹比武第一名”的奖状上,都写过我的名字。

在此期间里,公社为了民兵工作在全县形成领先地位,进一步获得县、地区、省武装部门的肯定,决定组建“彬江公社民兵训练宣传队”,以此扩大民兵训练成绩的宣传效果,由于我有一些“能歌善舞”的条件,因此又把我派到了宣传队。从此,我是一边参加民兵训练,一边又参加文艺宣传队的演出,身兼“两职”的我,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了,俨然就像个有“身份证”的人了。到了七、八月间,由于农忙时节的来临,公社要求全体集训人员都回到自己的知青点去帮助“双抢”。九月间全体人员又被召回公社了,之后我被告之“不要再回兴阳知青点去了,没有训练和演出活动,就在公社基建队上班,仍住在公社招待所。”就这样我这个“知青”便和其他“知青”有了些本质的不一样了,“不需干农活、务工拿工资”。

直到一九七八年十一月间,公社来了一行空军部队的征兵干部,又同巧住在公社的招待所里,每天相见,熟悉中便增添了几分热情,有时晚上征兵部队的干部还会到楼下礼堂来看我们的演出,空闲时和我常在一起闲聊,让我感觉到有跳出“农门”的希望了,其中有位接兵干部,叫张国礼,三十出头,东北人,长得挺英俊的,人也很友善,大头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来,走起路来倍有精神,是搞无线电通信的,对我甚有好感。有一天他对我说:“小施,跟我走吧?”我说:“跟你走去做什么呢?”他说:“学报务,是特种技术兵”。此时,我的心似乎就飞向了部队,第二天一口气我就跑回到知青点,向民兵营长报名参军去······是的,是他带给了我实现跳出“农门”的希望,是他引导我这个在农村只做过九十天农活的知青,实现了儿时的“绿色”梦想,我的生活由此出现了大的转机,从此,信心百倍、豪情满怀的迈步————走向“从军”路。

知青的生活是苦的,在那个年代全国人民的生活亦然是苦的,虽说知青有着别样的苦,但面对“走过知青路”,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无怨无悔,愿青山记住我们的青春,愿绿水奔涌着我们的激情,青春万岁,祖国万岁!

(二)

走向“从军”路

几多儿时梦,十七得从戎,千里驰骋远去,豪气贯长空。满厢欢声笑语,更叹景物飞匆,铿锵车轮隆。过了上饶界,高路入险峰。松涛吼,云舞动,霞正红。远望军营在目,扎据青山中。绿色长城坚固,谁敢挥刀动武?剿清全无踪。报国应有志,扬眉向天冲。每当读起自己这首以“水调歌头”词牌,写成的《忆踏上从军路》的诗词时,激动的心绪,就会情不自禁的去追忆那从军的岁月,“卫国”时的奉献,青春舞动时的豪迈,在《战友之歌》声中,一次次荡漾起滚滚的澎湃,难以抑住的心情总会回到那梦牵萦绕“激情燃烧的年代”,从军时点点滴滴的景象,仿佛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公元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注定会成为我今生一个难以忘怀的纪念日,在这一天里,我们这一群来自宜春彬江、温汤务农的“知青”和当地青年农民兄弟,共八十人,经过体检和政审合格,应征入伍,汇集在宜春县武装部。带着同一的“绿色”梦想,带着亲人的嘱托,带着父老乡亲的希望,步调一致的奔向保家卫国的从军路……军列几声长啸,眼泪已随处飞扬,挥动的手臂,铿锵的车轮声,系着亲人们的寄托渐渐远去,再见了,爸爸妈妈,再见了,我可爱的家乡……

崇安,一座美丽的闽北小城,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素有位尊八闽,秀甲江南之称。当年“上饶集中营”,关押在皖南事变中被俘新四军将士历经千般万苦被押解至崇安赤石河边时,奋勇夺枪,砸开铁镣,暴动的鲜血染红了翠岗山河,使得人们敬仰崇安;“武夷山的风光”世界自然文化遗产地,这里有真山、真水、纯文化,九曲十八弯三十六峰,处处神奇,玉女峰思夫的守望,大王峰帝王般的气势,使得人们向往崇安;茶的飘香,飘香了几千年,海上茶之旅中,就悠扬过中国人的“精、气、神”,一壶“大红袍”冲开了茶文化的圣洁开篇和神话般的传说,让五湖四海宾朋注目崇安。今天我也来了,在“崇安”的召唤下,辗转千里,兴高采烈且又风尘仆仆的来了,来到这“洞天福地”和充满革命优良传统的胜地,这就是我走向从军的地方——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空军崇安86211部队。

编入了新兵连,就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紧张而艰苦的新兵训练,我们顶着寒风练军姿,迎着风雨走队列,一个地方青年要脱颖成一名真正的军人,就得在“一步一动,一步两动”分解训练动作中生成。尽管训练很艰苦,尽管每日训练时间久,尽管那时的生活条件和伙食不太好,但我们只要在训练场,就能精神抖擞,做到纪律严明、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学习、训练好每个动作和科目,训练休息时歌声、笑声、话语声就会满天飞,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每日每时都会萦绕在训练场里。集体行动时整齐划一,个人活动时举止端正,自觉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新兵训练就是要使新入伍的战士,明确基本防务职责,规范军人行为,树立良好军人形象,并掌握相应基本技能的基础性训练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必须保证高昂的精神状态,发扬不畏艰苦、不惧寒冷、敢于拼搏、乐于奉献的精神。由于我入伍前在彬江当“知青”时有过一段民兵生活经历,所以对新兵连所开展的训练科目,我基本能“得心应手”,常常被叫出队列来给大家做示范,没出一个星期,新兵连领导为了更好的搞好新兵连的军事训练工作,搞好各班的内勤管理工作,为每个班配备了一名副班长,我这个外表看似有点“弱不禁风”的小伙子,也被任命为“七班副班长”,这使我感到有点意外又很惊喜。

做了部队“最小的领导人”以后,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份压力和责任,也自然会给自己拧上一股劲,生怕落后掉队,所以除了学着带领全班“严格训练争先进、内务管理当标兵”外,还要学着认真组织全班政治学习与讨论,并要时时处处自觉的严格要求自己,注意与全班战友搞好团结、搞好协作。话说我们新兵七班,除老兵班长外共有十人,全是宜春老乡,挤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一溜通铺,一人一块床板,睡成一排,没有一点多余空间,平常起居穿衣戴帽都会相互相碰,要是晚上连部再突然搞个“紧急集合”啥的,那就更会“乱作一团”了。不许开灯,漆黑一片,不是你扯着我的衣服了,就是我扯着你的裤子了,“低沉的埋怨声在寝室里此起彼伏”,等跌跌撞撞跑出去了,彼此一看对方都是很“狼狈”的,不是裤扣没扣,就是衣服穿“扯”,背包松散没成形,帽子歪戴“稀拉兵”,有的等跑完一圈后,被子是抱着回来的,真是有趣之极。除了这等“趣事”外,班里还有个“知青兵”叫黄友春,是个干部子弟,个子不算高,人长得挺精神,也很精明,有几分霸气,却很守纪律,团结战友好,训练效果好,接受能力强,人送雅号叫“老座”。我们宜春人管“老座”是对师傅的尊称,这个“老座”还真就不一般,喜欢常拿我来“开涮”,爱指出我在组织训练时存在的一些毛病和不足,对过于严格要求的训练,又有微词,因而常会动员其他战友变着法子来“修理我这个副班领导”,以“抒发他们对我时常增加训练难度的不满情绪”,有时在他的‘号召’下,会被他们三五个稀拉兵一拥而上,齐身使劲压在身下,弄的你喘不过气来,翻不过身来,就没见过谁来“见义勇为”过,解放军“欺负”解放军在我们七班那是常有的事,嗯,得想个办法来“治理”一下这个局面,要不我这个副班长的“腰是没法直起来”了,更无“副班领导威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