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卢宝利的调查报告终于送来了,报告后面还附着一份名单,公爵府里的男女仆人一一俱全,甚至连狩猎师和看林员都包括在内。
罗宾把这份名单详详细细地看了一遍,当他看到最后一个看林员薛华易的名字时,不禁要思考一番。
“这个名字是科西嘉岛上最常见的名字之一了,拿破仑就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而特法克侯爵不仅是科西嘉人,还是拿破仑党的党魁,这两个人之间或许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罗宾立即向卢宝利发了一封电报,让他火速将薛华易的身份查明。
没过多久,罗宾就收到了回复的电报,电文如下:
薛华易,科西嘉人,新近由特法克侯爵介绍,进入到了蒙玛公爵府做事,现住在公爵家的一座古堡内,和其他的看林员住在一起。
“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德贝克一定被侯爵关在了薛华易住的那个古堡里面。”
一想到这,罗宾立刻展开了行动,首先,他查出了上次绑架走约克的那两个女人的姓名和住址,然后,他又化装成了和蔼可亲的年高尔先生去拜访那两个女人。
见面之后,罗宾首先说道:“我和德贝克先生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听说他最近失踪了,对此我感到十分的担心。”他首先装出了一副同情的样子,为的是骗取两个妇人对他的信任。
罗宾接着说道:“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德贝克先生救出来的,我在警局里有不少朋友。”听他这样说,两个妇人之中的姐姐优英娜立刻写了一封信递给罗宾,告诉他如果见到德贝克的话就交给他。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这位年高尔先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你一定要相信他。
第二天早晨,罗宾带着信刚要出发,克莉斯就来了,得知此事之后也要同他一起去,于是,他们两人和司机古勒伊一同向蒙玛公爵的那座古堡进发了。
古堡就坐落在耶梅尔市附近,罗宾让克莉斯住进了一家旅馆,自己则驱车赶往古堡。当天晚上,车子开了30多公里,终于在第二天早晨8点钟左右赶到了古堡。
由于事先已经联系过了,所以卢宝利已经在那里等候很长的时间了。在他的带领之下,罗宾对古堡附近的地形作了一番详细的调查。
这座古堡被当地人形象地称为“死石堡”,一条名为力基尔的河流静静地环绕着古堡,河对岸就是一座陡峭的断崖,古堡就建造在断崖的上面,阴森可怖,直入云霄。
古堡的下面有一座长满青苔的石桥,过了石桥之后有一条羊肠小路,小路的后面是一大片的空地,古堡的大门就在这里。两座高塔分立在铁门的两边。
罗宾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开口问道:“薛华易住在哪里?”
“哦,在古堡坍塌的地方有一间小屋,他和他的妻子就住在那里。”
“他们有没有孩子?”
“一共有三个儿子,都长得身高体壮,此时正外出旅行,我听人说他们正是在德贝克被绑架走的那一天出门的。”
“我知道了。”罗宾走进了古堡,东瞧瞧西看看,傍晚的时候才回到旅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都在古堡的附近搜索查看。在第七天的头上,当罗宾走进古堡大门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听见远处传来了马的嘶鸣声。
罗宾立刻躲进了密林的深处,偷眼向四外观瞧。只见两个人骑着马从下游的石桥慢慢地走了过来,这两个人正是特法克侯爵和薛华易。
“原来是这两个人啊,怎么会只有两个人呢?”
罗宾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看着两个人跳下了马,薛华易的妻子走出来把大门打开,侯爵等人一同进了古堡。
过了一会儿,侯爵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不快,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没见过比他更顽固的人了,太让人生气了。”
接着又对薛华易说道:“我待会还要打兔子呢,没有时间了。晚上我还会来的,到时一定要让他吐露实情。喂!薛华易,告诉你的孩子们,把他看好了。晚上10点,我再过来,到时一定要把那个家伙吊起来。假如有人来救他,就先把他干掉,明白了吗?”
“明白了!”薛华易答应了一声。
说完之后,侯爵跳上马背,匆匆地跑去狩猎了。
罗宾心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德贝克就被关在这个地方。”想到此处,罗宾立刻赶回了旅馆,对克莉斯说道:“今天晚上,侯爵就要逼迫德贝克说出密约的下落了,所以,我一定要在德贝克吐露实情之前把他救出来。”
当克莉斯正要问他如何相救的时候,上街买东西的卢宝利回来了,一进门就说道:“老板,你让我买的东西已经买来了。”
他把一本薄薄的旧书递给罗宾,并且说道:“这是我在旧书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死古堡探险记》,是1824年出版的。
罗宾先看了看书的插图,这幅图画得非常详细,画的是古堡中心快要坍塌的天主塔。这个塔的地上三层就要塌了,挖开岩石修建的地下两层中的第一层也快要塌了,那么,第二层一定就是秘密囚禁德贝克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在图上的位置也标得十分清楚,上面的名字叫作“刑讯室”。
这座塔以前就是城堡主人设私刑审问犯人用的,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间刑讯室里丢了性命。现在,薛华易的儿子们一定在那里负责看守德贝克,当然,他们的手中一定是有枪的。
“如此看来,想要进入这个地方可不太容易呀!”卢宝利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确实不容易,可办法总会有的。”
“能不能从窗户进去呢?”克莉斯在一旁插嘴说。
“窗户倒是有,可这个地方是地下室,所以窗户设在悬崖那边,不仅如此,窗户的外面就是二十英尺高的悬崖峭壁,整个峭壁都是光溜溜的,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那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吗?”克莉斯失望地问道。
罗宾仍然在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这本书,突然,他的手停住不动了,目光停留在某一页纸上,只见上面写道:
这座塔的名字叫作“情人塔”,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源于当年住在这里的一个勇敢骑士和一位美丽贵妇之间的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很久以前,骑士深深地爱着贵妇,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城堡主人英德伯爵一个。然而,这个人既残忍又无情,他嫉妒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因此,他把贵妇抓了起来,关在这座塔里的刑讯室中,目的就是要破坏二人之间美好的爱情。
然而,无所畏惧的骑士却并没有屈服于伯爵的淫威,他立下誓言,不管冒多大的风险,都要救出自己心爱的人。一天深夜,他爬上了陡峭的悬崖,用锉刀把窗户上的铁栏杆锉断了,然后抱起贵妇,抓住窗外的一根绳索,一起向下滑去。
这个时候,从上面传来一声枪响,原来是伯爵发现了他们,于是,他开枪将绳索射断,两个人一起跌落到了悬崖下的河流里,至死都紧紧地抱在一起。
当罗宾一句一句地读着这个故事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并且为之深深地感动,善良的克莉斯甚至流下了泪水,可罗宾却非常激动,就好像找到了一条出路一样。
罗宾连忙吩咐说:“卢宝利,你去找一条绳索来,大约要三十英尺长。古勒伊,你去准备一个长梯子和一艘小艇,快去,越快越好。”
“老板,你真的要亲犯险境吗?”
“你千万不能去啊,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是啊,绝对不能去,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在场的三个人都在极力地劝阻罗宾。
“我不去怎么行呢?即便是龙潭虎穴,我罗宾今天也要闯上一闯!”
“老板,那样的爱情故事是后人编造出来的,那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如此陡峭的悬崖峭壁,连只鸟都飞不上去。”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我罗宾也无法做到。我当然知道故事是后人编造的,然而,我们难道不可以从中得到启发吗?只要是存在着可能性的事情,我都要尝试一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以罗宾的性格,他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要照着去做,所以,这两个部下再也没说别的话,而是分头去准备东西了。
就在这天晚上9点钟的时候,一艘小艇顺着河流悄悄地向古堡滑去,船上坐着罗宾和克莉斯,而他的两个部下则充当划船者的角色。
这天晚上阴云密布,星月无光,远远望去,古堡雾蒙蒙的,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激流推动着小艇向前行进,有几次险些撞到礁石上,克莉斯吓得握紧了罗宾的双手,罗宾连忙安慰道:“放宽心,这两个人的划船技术都是数一数二的,绝对不会出事的。”
罗宾这话说得不错,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的划船技术真可称得上是高明之极,只要他们一桨在手,不管风浪有多急多大,两人都无所畏惧。
没过多久,小艇就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停了下来,罗宾跳下小艇,把它拴在崖边山岩的一角上。
“夫人,你就在这里耐心地等我吧,在我上岸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不能随意走动,也绝对不能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之后,罗宾把绳索的一头打个一个结,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顺着绳索向上爬去。罗宾爬那道梯子的时候还比较容易,可在梯子爬完之后,他将要面对的就是光秃秃的石壁了。
罗宾把手和脚紧紧地贴在石壁之上,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去,用手指抠住每一个可以伸得进去的地方,用脚蹬着每一块突出来的岩石,可以说每一个可以利用到的地方都被罗宾利用上了。他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攀岩高手一样,不仅手段高强,而且还胆大心细。
有些时候,为了避开上面的障碍物,罗宾不得不曲曲折折地向上爬,有的时候还要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从一个岩隙跃到另外一个岩隙之上。
从下面往上看去,罗宾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把待在下面的三个人看得胆战心惊,都暗自为罗宾捏了一把汗。
这样向上爬是十分耗费体力的,时间长了就连罗宾也吃不消,他感觉到系在腰上的绳索变得越来越沉重。有几次险些失手跌落下来,可他在稳住之后又继续向上攀登了。
罗宾的心跳越来越急促,手脚上也有很多地方都被磨破了。他喘着粗气,低头一看,只见河流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小艇上的三个人已经完全瞧不清楚了。
他毫不容易才爬到了一块特别突出的岩石上,趴在那里调整了一下。这个时候,悬崖上面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还有一丝微弱的亮光透了出来。罗宾调动起自己全部的力量,朝着传来光亮的那个方向爬去,他相信那个地方一定就是关押德贝克的秘密牢房的窗口。
等罗宾爬到了那个地方,他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山洞,显而易见,这是人工开凿的。罗宾心想:“这肯定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刑讯室了。”
窗户上并排立着三根又粗又大的铁棍,罗宾双手紧紧地攥住铁棍,向里面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山洞里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仔细一看,似乎有两个,再一看,原来是三个。
三个人之中的一个正被绑在一张古老的大铁床上,这个人正是德贝克;另外的两个人则分别是特法克侯爵和薛华易。
在灯光的照射之下,这两个人的面孔显得越发地狰狞,就好像魔鬼一般;而德贝克则活像个死人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