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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清静正天下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尹子,这道愈说愈是言不尽意,她主宰天地万物,连个形相都没有。)(她)真正饱满圆融,表面上看去倒似不全,但其作用于时时事事处处,哪个地方都少不了。道的能容,如空而不存,但其作用无穷无尽而无竭。道气长存,其势最为浩直,但其周流不息表现出来的,却是不直之象。道的妙巧,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形之无形,却一自拙朴。道生万物,从不自恃,行不言之教,简直是木讷。所以,你要效法天地大道,去做人做事。身上气机启动,其热能可以驱寒;热重了,以无为的静去处理,就阴阳和合了。所以,以清静之心行无为之治,必然各得其所,各得其治,这是治理身心天下的正法。

解曰:

第二十六章,老人家已经说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轻则失根,躁则失君。寄语后人修炼不要急功近利,须清清静静朝如来,轻轻松松修心道。本章所说的大成、大盈、大直、大巧、大辩,都是道性、道德的表现,是重复阐讲清静为天下正。所谓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总是一个清静心了事。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万物无不道生道养,大道时时处处不离,但谁能觑见大道的影子?此即 “大成若缺 ”。如太极拳,练至小成,即能触处成圆,随心运化;不能随心运化身心,必不可能做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这个忽隐忽现,即是 “成若缺 ”的表现。因而,寻常为人为事,如果自觉一身优点,做起事来又处处碰壁时,当反省自我能力的不足,不可把责任全推给他人他事;否则,德性离道远也,这是道不远人、人自远之的由来。

《清静经》说大道无名常养万物,老人家也讲道冲,而用之或不盈,其之深广不可穷其极,不可知其尽,只似是万物的宗主。这是因为道大,大而无我无私,以致天下归心,万物归往。修炼,效此谦下之德,则能孜孜不倦地学习再学习,进步再进步;如果自满自足,必然止步不前而离道远。练习太极拳,即需要如此谦恭处下。天下武术是一家,家家皆有其突出特点,有厚此薄彼之心,或是自高自大之意,一则不能融会贯通,悟汇拳术之根本;二则不能做到气以直养而无害。不能直养,不但不能以拳合道,即是就拳而论,拳的境界也受到心地的限制,难臻无我大乘。

因而说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

拳论说,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又说曲中求直,蓄而后发;还说行气如九曲珠。在行拳或打手中,劲以缠丝的方式进出,正如通疏下水道的工具,其发动机在堵口外发力催动疏头进入(其根在脚),以婉转方式进退(缠丝),则遇弯即转(主宰于腰),逢顶即绕(行气如九曲珠,无往不利),从而实现疏通的目的(何坚不摧),这是太极的 “大直若屈”。劲从足根起,经腿贯穿至腰部,通过腰的旋转,七绕八弯最终形于手指,却又发劲如放箭,甚至莫之至而至,此为肢体上的 “大直若屈 ”。于内劲而言,是因为行气如九曲珠,毫无滞碍,所以心念一动,即自丹田发至手;功深者不见身形动,即能实现打击效果,表面上看十分拙朴,实际是大巧之用。

太极拳架也分表演派和实用派,陈家沟有句话,说 “好看不好用,好用不好看 ”。初到陈家沟,见恩师朱老虎先生的架子,表面确实难看,直到慢慢学下来,再仔细品味,才发觉味道果然不同。

这是太极拳表现的 “大巧若拙 ”。

修炼,也是一个气以直养而无害,行不言之教,为无为之事而已。禅宗故事里有位善辩之士,善于机锋,向来目中无人。某日遇一老僧,开口就打机锋,老和尚说:少跟老僧扯淡,老僧不懂废话,只知道饿了吃饭、困了睡觉。老和尚的禅机可谓高明,困了睡,饿了吃,极尽自然,岂须人意为之?何来些许废话呢?

当代不少修士也喜欢打禅,曾见两位修士互打机锋,一个问,你心在哪里?另一个回答在心里,然后反问,你心在哪里?

一回答说,我心在这里。

二再问,这里是哪里?

一回答说,这里就是这里嘛,是空,我心空。二反问,什么是空?

一回答说,空就是无,无就是空,什么也没有。

———心真的空了,还要把脖子伸得像大雁一样么?

以前禅宗直指人心,实是自己路过,知路然后能指路,有时好似毫不沾边的话也能让人茅塞顿开,此谓禅机。现在,从没去过北京的人,把北京景色描绘得天花乱坠,接招者也不客气,把道听途说之景对着说来,此谓空对空、虚对虚,不是空合空、虚合虚。说得虽是热乎,只是解了自家的 “馋”机———伸着头想当导游而已。

当代练太极拳者很多,热心拳友更多,学了三天太极拳就给他人讲拳者,大有人在。如此之热心值得肯定,但确实容易带错路,所以保持一颗清静心更妥些,此即老人家所说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这是人事,于修炼内观,老人家说常有欲以观其徼,只是说有个意思以观其行,如盯梢一样客而观之,而没有说以欲以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