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浅殇待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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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还未到唐家的棋社,隔着老远,寒瑜就看见久未露面的唐老爷子等人站在棋社门前迎接自己。脸上也习惯性地挂上笑容,向老爷子示意。

见到只带几个人的寒瑜,老爷子心里也迅速分析着,自己熟知的几个小辈之中,惟独数寒瑜够果敢,够胆量,果真没有让自己失望。更加坚定和寒家结亲联姻的想法。

“唐老爷子,许久没有见过您,近期身子可好?”礼多人不怪,寒瑜率先向老爷子问好。

很多年没有和寒家人打交道的老爷子,今天还算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寒瑜,只觉得眼前一亮,不仅长相俊美,举止文雅,身上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天生领导者的魄力,让人不由地信服,“多谢寒大当家的关心,老头子身子骨还算硬朗,倒是令尊几年没什么消息,不知到哪里去逍遥自在去了?”

来之前,寒瑜就猜到唐龙腾肯定会试探自己是否有父亲的下落,闻言后笑意更甚,自然说起,“父亲喜欢在外游历,说是要趁身子骨还行,好好地去各处走走。不过,上个月父亲寄回的家书,言语之间还曾问起老爷子的情况呢?”

“好好,身子骨好就好,走,别再门口站着,里面说话。”老爷子客气起来,邀请寒瑜进入内室,一派主人热情好客的姿态。

说话间,寒瑜和众人一同进入棋社内。

一进棋社内室,仔细打量了古色古香的屋子,几个偌大的书柜,满是藏书,而且还是非常稀有的古籍,早就听闻唐老爷子十分喜欢古书,尤其偏爱军事书籍。

目光落在桌前的一盘残棋上,这局棋看似白子已经没什么生机,却暗藏玄机。寒瑜心知,老爷子这是要和自己比试一番。寒瑜暗赞:以棋试人,果然够高明。

果然下一句,就听闻老爷子说:“这还是我之前和友人下棋时留下的残局,可惜啊!没有机会再下完这局棋!”

倒不是真的可惜没有什么对手,不过是借机试探自己。真正的高手,仅凭一局棋就可以判断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盟友。唐龙腾就是具有这样能力的高手,而寒瑜也不愿点破,附和着:“素闻老爷子当之无愧是棋艺界的泰斗,幼时,晚辈侥幸,曾学过一些棋艺,不知可有机会向您讨教一二?”

“讨教一二不敢当,不过你肯陪我这个老人家下完这局残棋,可是难得的机会啊!”老爷子说话间,就和寒瑜开始对弈。

“寒大当家,棋艺不凡啊!我老人家每一步,你都了然于胸啊!”老爷子拿起一子,幽幽开口。

“您老爷子的心思,寒瑜这个小辈哪里猜得到?”寒瑜一边和老爷子下着棋,一边不咸不淡地回答老爷子的话,说话的时候,态度真诚地让人相信。

“哈哈哈……你父亲寒震就是比我这个老头子有福气,有儿有女。寒大当家,你是连城最为年轻的当家人,你的本事,我们众人都是有目共睹!不说别人,单单老头子我的两个孙子,论起做生意,可就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啊!在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头子面前,何必如此过谦呢?”唐老爷子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对寒瑜的欣赏,只是不知这欣赏到底有多长的保质期。

对于老爷子的夸奖,寒瑜起先只是笑笑,而后觉察出棋盘上老爷子想要把自己逼成死棋,心里忍不住复议:真是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紧不慢地在唐老爷子的身边,放下几颗棋子,一瞬间就化解了老爷子想要把自己逼成死棋的计谋,淡淡地回应:“老爷子的福气一点也不输家父,这点老爷子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吧!”

不明真相的唐泽,管家等人听了这话,没什么感觉,觉得不过只是一番寒暄奉承之类,而唐烈平静如水的眸子却因寒瑜的话,微微一动,心里十分明白,寒瑜这是在向爷爷提及小晓存在的事实,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顾不得猜测寒瑜的心思,不着痕迹地暗示她。

其实,寒瑜之所以旁敲侧击提及唐晓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测试唐烈会不会在唐家人面前,替自己担忧。果然没有猜错,接到唐烈的暗示,寒瑜在唐老爷子还未仔细琢磨自己刚才的一些话,又补充说了一句,“老爷子有儿子,又有孙子,不是比家父还要有福气吗?”

“哈哈哈……寒大当家还真是会说话,难怪寒老当家那么早就把寒家交给你打理,寒家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老太爷慈眉善目,笑意连连。

看着唐老爷子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寒瑜脑海里只出现了三个字——笑面虎。传说中的笑面虎,笑得越开心,就预示着自己的计划就快达成了!

老爷子重新布局,一盘棋又离死棋不远了。棋艺高超,难遇敌手的寒瑜,由衷觉得唐龙腾当之无愧是博弈界的高手,和自己博弈间,既挡得住自己的反围攻,还能不露声色地给自己下绊子。

第一次遇见这般厉害的棋友,寒瑜不得不认真小心应付,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下错一步,满盘皆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棋术对弈,而是在考验彼此的耐性,细心,心计,反应……

不知为何,一盘棋,两人下的时间越久,寒瑜却觉得越紧张,反观唐老爷子依旧和寒瑜喝茶聊天,谈笑风生,看到这种情况,唐二叔小声说话,“看来和父亲比起来,寒瑜还是太嫩了!”

一直都讨厌唐烈的唐泽,连带也不怎么喜欢和唐烈经常打交道的寒瑜,撇撇嘴,不屑一顾,“爷爷可是博弈的高手,自小学习棋艺,寒瑜怎么可能是爷爷的对手?要不是爷爷有意让着寒瑜,说不定寒瑜早就输了!”

见管家和唐烈不说话,只是看着棋局,唐二叔小声问道:“阿烈,管家,你们也认为父亲会赢吗?”

本来没打算发言的唐烈,碍于唐二叔毕竟是唐家的长辈,只好回话:“爷爷一直都是掌握先机,给寒瑜布迷局,寒瑜虽失先机,却懂得暗藏局中局!”

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脑子又不怎么灵活的唐二叔,自然是没有听明白,反而渐渐迷糊了,“阿烈,你还是没说到底是谁会赢!”

听到这话,唐烈无语,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花时间给二叔解释,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一旁的唐泽,不想失礼人前,硬是憋着笑,唐烈说得那般详细,二叔居然什么都没听懂。不过心里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二叔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肚子里那一点墨水,估计早就用尽了。况且唐家的生意那么多,却没一件由二叔独立完成。

“二爷,四少爷的意思是,现在看来,老爷子和寒大当家棋逢对手,不相上下,估计一会分不出高下!”管家终是看不下去,解释一番。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即使觉得有些尴尬,唐二叔依旧喜欢装腔作势。

不只是唐二叔如此,身边的很多人大都如此,早就习惯的众人,也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着寒瑜和老爷子之间的精彩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