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霍舒婉匆忙离去的倩影,顾晓音心知霍舒婉心中始终是对司令动了情,替司令五年的痴等感到高兴之余,也有些吃味。世间哪有女人大度地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丈夫?顾晓音也是普通的女人。
尽管心里很清楚,司令由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看见司令如此牵肠挂肚另外一个女人,顾晓音还会觉得很难过。
良久,顾晓音走出了属于霍舒婉的房间,待在这里越久,越能感受到司令对霍舒婉特有的深情细腻。
独自站在花园里的长廊下,霍舒婉回想着刚才自己的仓皇落跑,真的很难置信。久久地失神,不过数月的光景,那人在自己心中真的就已经变得那么重要?即使自己忘记了过去,也会情不自禁地被那人吸引?
出来的太匆忙,她竟忘了自己还穿着单薄的衣衫,一会儿功夫,脸颊被冻得绯红,一双柔夷更是冰凉如水。眼前寒冬腊月,稍显单薄。
耳畔寒风凛凛,望着眼前白雪皑皑的少有人迹的花园,仍有不少的稀奇的花草树木,她突然生出莫名的一些欢喜。
走近长廊的外围,想要伸手接住天空纷扬而下的雪花,刚刚一伸手,就被一股力量拽回来,她还未看清来人,便被人紧紧搂在怀中,清冷的空间中闻到一股薄荷混着烟草的熟悉味道。是薄荷,那人独有的味道,哪怕她只是闻过一两次,可这薄荷味,却生生印刻在她的记忆里。
躲在一旁的唐烈,用自己紫貂皮大衣紧紧地拥抱着她,本来早已答应不再打扰她,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数月来,他都不敢去二楼,生怕再惹得她不高兴。也因此,他好久都没有和她挨得这么近。
即使每日都会有人滴水不漏向自己报告她的一切,自己更是暗中观察她的所有动向,可他依然不能好好地和她在一起。那种明明俩个人离得很近,却始终无法向对方靠近的痛苦,无人能明白。
本以为找到她,彼此可以重新开始。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或许彼此的爱情注定是一场坎坷的长跑旅途,只是他希望彼此的伤可以少了一些。如果这个请求算是奢求,那么他只愿余下的岁月里,所有的伤痛全部由自己扛着。而她,负责幸福就好。
这些年,作为寒家大当家寒瑜,她吃了很多苦。其中很多过往的辛苦并不是言语可以说清楚,道明白的。
后来,遇见他之后,更是几次差点丧命。固然她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因此不仅失去了所有过往的记忆,身体更是变得大不如前。
此生,他欠寒瑜太多,多得他想要用一生去补偿她。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自己只愿能够早点遇见她,不离亦不弃,相约共白首。
下辈子遇见的时候,希望她不再是什么肩负着大家族使命的当家人寒瑜,自己也不是一心想要夺得天下的江北司令。彼此不过是人世间最简单不过的一对小夫妻,彼此相爱情不移。
猝不及防间,她耳边传来一阵低沉诱人的嗓音:“外廊雪太大,你穿得过于单薄,会感冒的!”
闻言后,她先是一愣。想要挣脱他禁锢的怀抱,却无意瞥见他一张憔悴清瘦的脸颊。不过数月不见,他居然瘦了好多。是为她而感到悲伤?她情不自禁地放弃了反抗,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全是他的背影,眼底流露出的关心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而她的表现,分毫不差都落入唐烈的眼里。眼见她真情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他倏尔觉得一切来得太过惊喜,有些难以置信。
“吱呀”清脆的一声,大雪压弯了原本长得茂盛的小树,也令她收回原先的专注目光,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有料到前一秒还在对自己表露关心的她,后一秒就趁着自己沉浸在惊喜中,不着痕迹地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一喜一忧,寒瑜,总是不经意间影响他的情绪。
顾不得埋怨她,反而脱下身上的紫貂皮大衣递给她,只着一套正式的司令军装,轻声地对她说,“你身子才好一点,经不起受冻。只要你穿上大衣,我便离开。”
不知是担心他说话不算话,还是打心里不愿让他离开。唐烈,一向擅长揣摩人的心理,可这一次他却胆怯了,不敢轻易去猜她的心思。
她归然不动,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方向,淡淡的。
见她不动,他实在担心,不再和她商量,直接按着她的肩膀,把紫貂皮大衣披在她身上,替她紧紧地系上。
柔软暖和的紫貂皮大衣,众所周知紫貂皮如何珍贵稀少,制成大衣手工如此精致细腻,的确是世间少有的。
她再度抬眸,完全没有了原先的恨意,瞧见他认真替自己系大衣的模样,眼里隽起一抹心疼。
彼此的距离不过几步,却似乎隔了好远好远,“深情从来都是被辜负,只有薄情才会被反复思念。”她凝望着他幽幽出口。
他似乎充耳不闻,手中一直没有停下,她却注意到他的指腹微微颤抖。心里明白他听懂了她的玄外之音。她在指责他爱着根本不爱自己的霍舒婉,硬是辜负了对他深情一片的顾晓音。
大衣所有的带子系好后,他那张清冷俊朗有了微微笑意,只是始终不达眼底,仔细看时,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容。
不过是一抹笑意,却刺痛她心里某个神经,只因笑容的背后藏着一段凄美无奈的过往。她,开始对寒瑜的过往感兴趣。
好奇,促使她缓缓问出声,“那个叫寒瑜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苦苦寻了这么久?”
他浅浅一笑,眉宇间多出几分柔和目光,“在别人眼里,我是一言九鼎的江北司令。但在寒瑜眼里,我只是她所有的全部。不过,我明白这个道理太迟了。一念执着,我错过了她最难熬的五年,她也失去了彼此有过很多风雨日子的记忆。”
在她怔怔之际,他消失于茫茫雪地之中……
风中,听了这话,她忍不住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