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夜色微凉,微风乍起。
屋内,穿着一身长裙的寒姗,将一大束开得灿烂的玫瑰,放置在陶瓷花瓶中,随意地坐在皮革的沙发上,认真地翻着账簿,笑意不经意间浮上嘴角,煞是好看。
一进屋,就注意到寒姗的心情不错,“听说连城里钢铁和棉花的价格现在升的很高,政局为解决内需,不收钱财,转收钢铁和棉花。很多老百姓为了交差,干脆砸锅拆衣。不少商铺都无货可应,大批百姓更是围在商铺门口叫嚣。不过,我想寒家应该不要担心这个问题。”
“哟!我都不知道你唐三少居然这么关心这些平民?不过,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一抹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唐泽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到书桌旁,似有无意地提醒道:“话非要我挑明说开?好,既然这样……”嘴角抽搐,冷哼一声,“我们就来说说,你最近和启亨钢铁良天棉花两家公司的人打得火热这件事,这段时间你私底下借着寒家的名义接了不少垄断的活计,难道就不担心被你那心思缜密的弟弟发现?到时候,我怕你忙前忙后这么多,反而倒为他人做起嫁衣。”
浓醇细腻的咖啡香味,迅速在屋内弥散开来,惹得寒姗抬眸,手里却依旧放着账簿,语气淡然,“你的消息倒真是挺及时,这手也伸得很长嘛!连只有寒家人才能看到的内部账簿,你都能够知晓,看来,你有话想要对我说。”
一方面,寒姗和唐泽结盟,共同对付寒家,可另一方面,尝试过无可奈何的寒姗,不愿再轻信任何人,尤其在她看来,唐泽根本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唐泽没有继续打哑谜,直奔主题,“你放心,对我有利的,我一概不漏,至于对我没什么用的,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收到消息,寒瑜在偷偷查阅你合作的两家公司资料。你说,以寒瑜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的性子,你想要借此拖垮寒家的计划还没完成,就会被叫停了。”
的确,唐泽说得没错。寒姗走了一步险棋,她故意借着寒家的名义和两家公司合作,垄断连城大部分的钢铁和棉花。那是因为她得知政局将投入一场大战,需要大批的钢铁和棉花。而和她合作的两家公司在她的鼓动下,却一心想借此大发一笔战争财。见到越发被抬升的价格,两家公司更是笑逐颜开,对她无限感激。不少商家见到,纷纷效仿,现下垄断之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寒姗对付寒家的一次算计。此次寒家已经开了垄断的头,相信政局也收到了消息,而已经接管连城最高长官的欧阳谨,因其妹妹的死,一直对寒瑜心怀怨恨,此次由欧阳谨负责上交的钢铁和棉花,欧阳谨应该不会对寒家手下留情。
“欧阳谨不会放过这个惩治寒家的好机会。”她一双美眸中多出一份笃定,偏偏这份自信,令唐泽乱了心。
唐泽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深沉,长久没有开口,半晌起身离开时,才说了一句,“最后提醒你,爷爷问了我,你是否参与垄断这件事,我早说过你的事,说好了我不会插手。不过爷爷的性格一定会派人去查,所以你千万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时,寒姗误解他的意思,以为是让自己出了事不要牵上他,也没有在意,依旧看着手中的账簿,直到看完账簿,心里已经有了应对方案,才起身离开。与其等着寒瑜找自己,不如趁现在寒瑜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先去拿走和两家相通的信件,顺手再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寒家,这样一来,就算是寒瑜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唐家家规森严,每日都有严格的休息时间,入了夜,除非必要,否则很少有人能背允许出门。为了避免惹出什么麻烦,落人口实,寒姗选择偷偷溜出寒家。先前,唐泽常常夜晚出去,都是寒姗替他打掩护。时间久了,俩人之间有了默契,一方出去,另一方则负责掩护。
后院,刚刚溜出门的寒姗,还未来得及反应,感到身后一把冰冷的枪正抵着她的背,本想出手反抗,却听到冷冷地声音警告起来,“唐家三少奶奶,也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就香消玉殒吧。”
很显然,背后的人功夫决不输于自己,甚至远远在于自己之上。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正当寒姗正在想到底像什么人。突觉颈间一酸,昏厥过去。
是夜,往欧阳家的方向,多了一道影子。
待到醒来时,寒姗发现自己处在一幢西洋式的公寓内,虽时值夏至,却丝毫不觉闷热,抬眸望去屋内多了几处通风口。屋内每一处装修多为海棠和梨花的形状,估计这房间的主人是女子。乍一细看屋内摆设却有似曾相识之感,独独没有镜子,心里疑惑起来。
正失神之际,房间的们却被人轻轻推开了。看见来人果然是个女子,只是她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纱,看不清面庞。寒姗见了,多了几分警惕,不动声色间跟来人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很怕我?”低沉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令寒姗心里一颤,眼前的女人声音竟然如此令人畏惧。不经意间寒姗抬眸望着不远处的女人,那一双冰冷绝望的眼眸,却让自己觉得那么熟悉。
仅凭那一抹熟悉的眸子,寒姗心里有了怀疑,主动朝女人走去,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人走到窗前,微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一张可怕恐惧的脸庞,“这么久,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至于我是谁?”顿了顿,冷哼一声,“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回答你?”
女人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令寒姗不自觉后退几步,手心里更是冒出不少的冷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人的脸毁容成那样。
对于寒姗的表现,女人好似并不在意,只是她的眼底一直蕴着冰雪,带着无法直视的恨意。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保持沉静。屋内,寂静得透出渗人的气息。
而房间的另一边,欧阳谨始终注视着屋内的一切,他有修长而挺直的鼻,薄而优美的唇线,轻抿着红酒,他所在的房间和寒姗所在的房间其实暗可相通。不过屋子内的秘密,连毁容的女人都不知道。
冷静良久,寒姗终于忍不住出声:“好了,不要再跟我玩下去,我可没什么耐心,你到底是谁?”
“看到这里,我以为你会觉得很熟悉,从而想起我来?不过,显然你似乎并不是很熟悉?可能我长时间不出去,已经不太了解人和事了。”女人望着窗外的风景,眼神冷厉,沙哑的声音依旧,只是这次寒姗心里想起一个人,她已经死去的妹妹——寒嫣。
难不成真是寒嫣?她又走近仔细盯着面前的女人,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破绽,当女人回过身子,正视着寒姗时,她脱口而出:“你是寒嫣,你是寒嫣,你没死?”
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她立即换了语气,柔声关心道:“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那日,寒瑜说你坠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你没事,为什么不回寒家?嫣儿,你知不知道寒家人上下以为你死了,整日以泪洗面?”
面对昔日的大姐现在的嘘寒问暖,寒嫣听来只觉讽刺虚伪,心里一阵冷笑。这些日子,自己可没有闲着,出嫁之后,寒姗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自己可是已经弄得一清二楚了。
“说这些干什么?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不过经过这些事,我倒是渐渐能够理解大姐的所作所为。”寒嫣拉出书桌前的抽屉,似不轻易间说了一句。
听到寒嫣的话,寒姗心里开始迅速盘算,消失这么久的寒嫣,突然选择这个时候找自己相见,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恨意,莫不是也是为了对付寒家?唐烈和寒瑜的事,怕给她的刺激不小啊。可她之前不是很喜欢唐烈,会不会倒戈帮起唐烈那边,又会不会影响到唐泽的计划?
直到寒姗看倒她手里的那些信件,觉得熟悉得很,那些不就是自己最近跟两家公司相互沟通的信件,“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想怎么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地好,说起对这些的感悟,寒姗可是深有体会。
可寒嫣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拿起打火机一把烧了所有的信件,当信件灰飞烟灭时,不待寒姗开口,她嘴角微沉:“我和你有共同的目标,覆灭寒家,毁了寒瑜。我查到最近,寒瑜在查你手底下的账,但我知道你自有主意应付寒瑜。至于这些信件,相信你也清楚,一旦落到寒瑜手里,你会怎么样?不想看你沉下去,所以,我出手帮你。怎么,愿意和我合作,一起扳倒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