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会的需要说,每一种工作都是必需的。只要每个人做好份内工作,维持物质的丰厚,促成社会的繁荣,他就应该骄傲和自豪。若从生活的价值来说,能够体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做过了自己所喜欢的事,没有虚度生命,心灵从容富足,则在富在贫,皆可安心。即所谓“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孔子有一句著名的话,叫“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他说:人皆有利欲之心,此不可免,但是要去贫贱,求富贵,则必须以是否符合“义”为前提,“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不能嗜欲太过甚至不顾一切,以不正当的手段去谋取富贵。一个人的价值,只要它确实存在,就决不会因穿着华服或蓑衣而有所改变,关键在于有自持之心态。陶渊明荷锄自种,嵇叔夜树下锻炼,他们均为贫介之士,但他们的精神却万古流芳。君不闻自古以来就有“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慨叹?故古人曰:“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人不可以苟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对于我们如何取值生活,这些的确是足资凭藉的箴言。
要做到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就要具不贪之心。要懂得播种一分,收获一分的道理,不要强求,不要希冀意外的惊喜。《一千零一夜》中阿里巴巴的哥哥高西木进了四十大盗的藏宝洞,欣喜若狂,忘了回家,致使强盗回来,把他砍死。佛陀在《佛说四十二章经》中告诫世人说:财色之取,譬如小儿食刀刃之饴,甜不足一食之羹,然有截舌之患也。
其实,在古人看来,“富贵”两字,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不取于人谓之富,不屈于人谓之贵”,白衣草鞋,自有一股飘逸清雅的仙气,粗茶淡饭,自有一份闲适自得的意趣。
4不贪即心之主
汉字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文字,先民在造字时,一定下了许多功夫,在字里面预设了一些警示人的玄机。“忍”字头上一把刀,就不用说了。这“利”
字的一边也配了一把刀,一头撞进去的贪心者其实正是撞在刀刃上了。
《聊斋志异》中曾借《聂小倩》这个故事形象地说明了这一道理。聂小倩是一个被妖物胁迫害人的女鬼,以财色惑人,她勾引一个叫宁采臣的读书人,先用美色引诱,宁采臣却不为所动,于是她又捧来一锭黄金。不料宁采臣一把抓起,把它扔出屋外,正气凛然地说:“这是不义之财,拿了会玷污我的钱袋!”女鬼随即说这不是真金而是罗刹鬼骨,如果拿了它,会被它截取人的心肝。世上不义之财,不仁之贵的所有者,哪一个不怀“罗刹鬼骨”的恐怖?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古人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佛祖告诫世人:“财色之取,譬如小儿贪刀刃之饴,甜不足一食之羹,然有截舌之患也。”任何宗教,都有戒律,而每一种都有关于财色之戒。这种不谋而合难道是偶然的吗?那些争名夺利的人不该把这看作当头棒借以猛醒吗?
中国人历来提倡“不贪为宝”,主张安贫乐道,知足常乐。这是一种达观的生活态度,但是现代人往往以“饱汉不知饿汉饥”这种逻辑来糟踏古人明训,其实他们并不理解智者仁者的情怀,这是一种精神,而并非真的贫穷。
元代许衡,夏季一天与众人行走,走得口干舌燥。正巧路边有一片梨林,于是大家一哄而上,摘梨解渴,这时,只有许衡默默不动。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吃,这梨树没有主人啊!许衡回答:“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乱拿,现在世道混乱,故梨树无主,难道我心也无主吗?”子罕和许衡这两位贤人都拒绝了诱惑,以不贪为立身持命的“宝”和“主”。“难道我心也无主吗”这句话读来让人心潮奔涌。内心有主,就是坚定自己的信念不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种人生将是自信、自立、自尊、自爱的,是不会为功名所累的人生。
5故将取之必先予之
在中国古代众多哲学思想流派中,道家思想是最机智、最富有辩证因素的一种。它也是糊涂学的重要理论依据。道家的思想特别强调事物在一定条件下的互相对立与互相转化,道家的创始人老子曾说:“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持而盈之,不可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因此,一国之君虽然是在万人之上,但想要稳居万人之上,必须先学会安处万人之下。“江河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是以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后之。”一个人求名求利,立功立德,必须首先要从不求名利做起,不能自恃有德,假如处处表现自己的才德,惟恐失去自己的“善”名,那实际上就已失去了德、名(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功。
上德下德,是以有德;不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同理,一个人无论要想得到什么,都应该先给予别人,帮助别人,使“既以为人已愈有,既以与人已愈多”。
即使于声色滋味上,也是懂得物极必反,故取舍有度:“圣人之于声色滋味也,利于性(生)则取之,害于性(生)则舍之”。这就是道家提倡的“全生葆真”
之道。同时也是糊涂修身学的主要观点。
四、无为而治宁静致远
在生活中,往往有着很多“越抹越黑”的例子,同时也不乏“越做越糟”的例子。
“无为”指因循守旧的态度,生活或政治上随波逐流,谨慎维护自身利益。其实,这里讲的变与不变,有为与无为都属于对待人生或事物的方法,这是无可褒贬的。符合形势需要,就是对的,不符合形势需要,就是错的,如春秋战国时期就是需要有为,需要变革的时代。因为当时的社会处在从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时期,新的生产关系和利益集团的形成和斗争,使整个中国处在割据和战乱状态,这时谁变得更快,变得更彻底,谁就能强大起来,谁因循守旧,就坐以待毙。秦统一六国之后,就需要放慢步调,休养生息,使用无为法。因为这时,天下大同,翦灭了六国,刚建立起的新的生产关系已经适应了社会需要,又没有足以对国家构成威胁的内乱外患。这时就得放慢节奏,休养生息,提倡无为之治。这时继续苛政酷刑,兴师动众,实是自取灭亡之道,所以本来指望传之百代的江山二世而亡。这里特别要指出,无为法并非是绝对的无为,而是无为无不为,这种方法需要更高明的驾驭术。
使用有为法,需要超人的才智和胆略,雷厉风行,当机立断,这在政治上尤为重要。改革,即使在政治上相当成功,而改革者却总易招致忌恨,预后不良,这几乎已经成为中国历史中一条规律了。如吴起、商鞅都是如此,分析其原因,还是韩非子说得透彻:“凡人难变古者,惮易民之安也。”改革会触动一个业已建立起来的社会结构,使之改变以重新组合构架,不仅会侵害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而且极易引起已经安于某种社会结构状况的民众的普遍恐慌和不安,即使能从变革中得到好处,但他们对引起他们不安的人也是不满的。上下夹攻,此身危矣,后世人云亦云,声誉不佳。如商鞅变法,整整改变了一个时代,后世太史公司马迁对其评价却是:“其天资刻薄人也。”所谓刻薄,无非是违反众意,然而顺从众意,又何以谈改革。
“无为而治”是先秦道家学派提倡的一种治国保身之道。老子曾说:“其政闷闷,其民屯屯,其政察察,其民央央。”意思是,国家的政治昏庸,老百姓就淳朴;政治上明察秋毫,老百姓就刁顽。因此,政治最好无所作为,国家就好治理了。《老子》又说:“我无为也,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动,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朴。”总之,只要无所作为,天下自然端正、归化、富强、淳朴,看起来很难理喻,但有时候施之于政,用之于商,却出奇效。
1闲散淡泊超然物外
人们大都渴望和追求荣誉、地位、面子,为拥有这些而自豪,人不情愿受辱,为反抗屈辱甚至可以生命为代价。所以,现实中便出现了各种各样争取荣誉的人,及反抗屈辱的勇者和斗士;也有为争宠,争荣不惜出卖灵魂的势利小人,愿为奴隶而不可得的人。但同时,也有人把荣誉看得很淡,甘做所谓“荣辱毁誉不上心”
的清闲人、散淡者。
他们对出身、家世、钱财、生死、容貌都看得很淡泊,追求精神的超脱,正所谓“去留无意,任天空云卷云舒;宠辱不惊,看窗外花开花落”。庄子曰:“荣辱立然后睹所病。”(《则阳》)意思是说,人们心中有了荣辱的念头之后,就会有种种忧心的事情。过分关心个人的荣辱得失,就只能忧虑烦恼,无法摆脱。
他在《徐无鬼》章中说:“钱财不积则贪者忧;权势不尤则夸者悲;势物之徒乐变。”大意是说,追求钱财的人因钱财物品积累不多而忧愁,贪心者永不满足;追求地位的人常因职位不高而暗自悲伤;贪恋权势的人,特别喜欢社会动荡,以便从中扩大自己的权势。同时庄子也从正面阐述其观点。“不为轩冕肆志,不为穷约趋俗,其乐彼与此同,故无忧而已矣。”(《缮性》)大意是,不追求官爵的人,不因为得取高官厚禄而喜不自禁,不因为穷困贫乏而随波逐流,趋势媚俗,所以他也就无所谓忧愁。所以庄子主张“至誉无誉”(《至乐》)。在他看来最大的荣誉就是没有荣誉,把荣誉看得很淡很轻,名誉、地位、声望都算不了什么,即使行善做好事也不要留名。
《庄子·刻意》章中说道:“就薮(sǒu)泽,处闲旷,钓鱼闲处,无为而已矣。此江海之士,避世之人,闲暇者之所好也。”这里,庄子列举了几种人士:隐居江海的人,与世无争、逃避世事的人,清闲自在的人。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荣辱毁誉的强烈愿望或忌讳。所以,栖身山林江湖,流浪旷野荒原,闲散度日。
这正是道家的处世态度,“顺其自然”。在同一章中,庄子讲了闲散居世的好处:
“平易恬胟(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追求恬淡的人,不会患得患失,斤斤计较,没有强烈的物欲,邪恶就难以侵袭他的身心。尽管庄子的“无欲”
、“无誉”观有许多偏激之处,但当人们为金钱所惑,为官爵所累的时候,何不从庄子他老人家的思想中发掘一点值得效法和借鉴的东西呢?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老子·四十六章》中这句话就是告诫人们要懂得荣辱的分寸。知足就不会受辱,就不会遭遇不幸。又说,“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老子·四十六章》)不知足是最大的祸患,贪得无厌是最大的罪过。把钱财、家世、容貌视为荣辱标准的人,一般都不知足,越有越想有,越有欲望越盛;欲望太盛,就会产生邪念,为拥有更多的财权而不择手段。由敬财、爱财而贪财、聚财、敛财,甚至于巧取豪夺、唯利是图、谋财害命。市场上大量的假冒伪劣商品屡禁不绝,正是由此所致,生活中这类例子几乎每个人都曾耳闻目睹,真乃是欲壑难填人心不古!
劝君做一个“荣辱毁誉不上心”的没事人、清闲汉吧!
2汉承秦制萧规曹随
凭借武力实现独霸天下的秦朝,不懂得韩非“变与不变,圣人不听,政治而已”的道理,也不体谅形势的需要,只是一味地求变和有为,一味使用严刑峻法,滥用民力,广赋苛捐,加之采取文化的野蛮专制,终于激起农民起义和各地贵族的反抗,只维持了十几年统治便告灭亡。
刘邦建立汉朝后,对秦亡的教训很是警惕。这时陆贾为他写了十二章论文,并合为一书,刘邦称之为《新语》。陆贾的主要观点就是“无为而治”,“事逾烦,天下逾乱;法逾滋,而民逾炽,而敌人逾盛。秦非不欲为治,然失之者乃举措暴众,而用刑太极故也。”总之,文中提倡无为而治是“长久之术”。刘邦接受了这个观点。
于是崇尚“黄老道德之术”成为汉初政治的一个特点。以前史家总结汉初的政治统治时有“汉承秦制”、“与民休息”、“萧规曹随”等说法,都是“无为而治”的引申。
“萧规曹随”是一个很有借鉴意义的故事。
从汉高祖刘邦时期到其子汉惠帝即位,萧何一直为相。汉惠帝二年(前193年)七月,萧何病重,惠帝亲往探望,问道:“您百年之后,谁可接替您的位置呢?”萧何回答:“知臣莫若主。”惠帝问:“曹参这个人怎么样?”萧何答:
“皇上您真是找对人了,这样老臣死而无憾了。”说完暝目而逝。其实,萧曹二人曾因评功、评位次、封赏等事有过嫌隙,素不来往。而萧何临终时却举荐曹参接替其位,也算一段佳话了。
曹参本是一员战将,扶佐刘邦打天下,立了不少战功。后来作齐国丞相,在政治上推崇黄老道德之术,主张清静无为,顺其自然。
曹参取代萧何为相后,并未新官上任三把火,有所建树,而凡事都依萧何立下的条令,没有任何变更。
他从各郡中选择了一些文辞木讷、稳重忠厚有长者风范的官员作为丞相府的属官,而将精通言辞文章和追求功名的人都打发走了。而且曹参日夜饮酒,不问政事。同朝的官员和其他宾客见他终日无所事事,都想劝告他,可是但凡来人,曹参一见到人家开口,马上拉住饮酒,饮酒中间如想再开口,立即灌酒,直到来人喝醉,往往一句话也未说出就走了。
遇到人们犯了细小的过错,曹参非但不过问,而且想办法帮他遮掩过去。日久天长,他的丞相府清闲得近乎冷清。
惠帝怨怪他作为相国而不视事,心想他这么做有点儿对不起我吧?曹参的儿子曹纜官拜中大夫,惠帝让他去问曹参,到底怎么回事?曹纜回家后,找个机会去问父亲,没想到曹参听后大怒,立即打了他两百鞭子,还说:“天下大事,不是该你管的。”次日上朝时,惠帝责怪曹参说:“与曹纜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让他问你的。”曹参听了,赶忙免冠谢罪并说:“陛下自审,才能比得上高祖吗?
”惠帝说:“我怎敢与先帝比呢!”曹参又问:“那么陛下看我的才能与萧何相比怎么样呢?”惠帝说:“你似乎不及他。”曹参说:“陛下说对了。现在高祖和萧何已平定天下,昭明法令,陛下垂拱而治,我们臣子遵照执行,上体下行,不就是可以了吗?”惠帝听完,恍然大悟说:“这样确实是很好,你不必说了。”
由此可知无为的具体做法是怎样的了。这种做法省心省力,皆大欢喜。《史记·曹相国世家》记载一首民歌:“萧何为法,讲若盘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静,民以宁一。”这首民歌表达出当时老百姓衷心的拥护。后来,吕后、文帝、景帝都实行的是无为而治,形成了一个历史上相当著名的清平时期。
不过,无为而治并不是在每一个历史时代都行得通的,应视具体的社会情势而定。何况无为也并非绝对的无为,汉初之所以成功,与“汉承秦制”这个大前提有关。如把“秦制”的建立比作烹调食物的话,那么汉初就是吃食物,和消化的过程。社会政治也有拿来与消化的分别。王安石变法的时期,北宋积弱已久,好像一个十分饥饿的人,当务之急是寻找食物,先来填饱肚子,然后再提倡无为,提倡遵守祖宗的成法。如果坐在那里消化,消化的是自身的脂肪、肌肉、血和生命。再如清末,闭关锁国的封建社会已走到尽头,帝国主义的炮舰开到家门口,国内鸦片风行白银外流,人民衰弱,内忧外患。因循守旧,害怕变革使中国经历了上百年的民族屈辱。所以尽管无为很惬意,保险系数又大,但并不是适用于所有的情况和所有的时代。
我们可能有过这样的经验,当一个人被一团乱麻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倒不如静止不动,慢慢梳其纹理,从而得以摆脱困扰。
3顺境不骄逆境不颓
大丈夫不论得志或不得志,均能恬然处之。孟子说:“穷不失义,达不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