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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聪明莫为聪明误——忍智藏锋二(1)

谦忍处世经典

中华处世经典

历史与现实中的那些深得不露锋

芒之道者,每每会以喜怒不形于色、寡言少语、平和恬淡的神态和绝不哗众取宠的态度来投入生活,做到为人周到,处事练达。在这方面,初涉人世者不妨从多动手、多动脑、多用眼睛与耳朵,少用嘴巴,避免与人争强好胜、斤斤计较做起,从而开始踏实地走上人生的旅程。

然而,并非每个人都能懂得这个道理的。

汉献帝建安初年,曹操考虑派一个使者到荆州劝降荆州牧刘表。谋士贾诩建议说:“刘表喜爱与有名的人士交往,最好能物色一位著名的人物前去,才有希望达到目的。”曹操觉得有道理,就问另一个谋士荀攸说:“你以为谁可以去?”荀攸回答:“当然以孔融去最好!”

孔融是孔子的第20代孙,担当过北海侯国的相,以能写文章与慷慨好客而著名,是当时文学界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当然是比较理想的人选。曹操点头答应,并嘱咐荀攸去给孔融打招呼。

孔融听了荀攸的话,马上接口说:“我有一位好友叫祢衡,字正平,他的才学比我高十倍。这个人足以在天子身边工作,做一个使者,更不成问题。”后来孔融并未把祢衡直接推荐给曹操,而是向汉献帝上了一个表,大力夸耀了祢衡的才能。献帝把表章交给曹操,曹操心中十分不高兴,就随便叫人去把祢衡喊了来。祢衡来后,按例行了礼,曹操却一反以往尊重人才的常态,不给祢衡安排座位。平常颇为自负的祢衡见到这个场面,不觉仰头向天,一声长叹说:“天地虽然如此宽阔,为何眼前连一个像样的人都没有呢?”曹操自傲地说:“我手下有几十位能人,都是当代英雄,为什么说没有人呢?”祢衡又笑了一声:“那就讲给我听听吧!”

曹操得意地说:“荀攸、郭嘉、程昱见识高远,前朝的萧何、陈平,都不如他们。张远、许褚、李典、乐进勇猛无比,过去的岑彭、马武,也并非对手。吕虔和满宠替我主管文书,于禁和徐晃担任我的先锋官。夏侯忄享是天下的奇才,曹子奇是世上的福将。这怎么可以说没有人呢?”

祢衡哈哈笑了起来:“阁下全讲错了,这些人我都认识,荀攸只是个看坟墓的料子;程昱只能开开门;郭嘉倒还可以读几句辞赋;张远在战场上只配打打鼓,敲敲锣;许褚也许能放放牛,牧牧马;乐进和李典当当传令兵勉强凑合;吕虔只能给人家磨磨刀,铸几支剑;满宠是喝酒的高手;于禁是打砖的泥水匠;徐晃只有杀猪、扒狗的本事,夏侯忄享是一个仅能保全性命的将军;曹子奇被人称为只知道要钱的太守。其他的都是饭袋、酒桶而已!”

祢衡这一顿讽刺、挖苦,惹怒了曹操,曹操呵叱起来:“你又有什么能耐?”

祢衡毫不客气:“我?天文地理门门都精通;三教九流样样都知道。辅助天子,能够使他们成为尧、舜;个人道德,可以与孔子、颜渊相比,怎能与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呢?”

此时,张远在旁边,听到祢衡这样狂妄,公开侮辱大家,气得抽出宝剑要砍,曹操止住他说:“我目前正缺少一个敲鼓的人,早晚朝贺和宴会,都需要有人敲鼓,就让祢衡去做吧!”

老奸巨猾的曹操,企图用这个办法狠狠羞辱一下祢衡,谁知祢衡一点也不拒绝,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告辞去了。张远恨恨地问曹操:“这个家伙讲话这般放肆,为何不让我杀他?”

曹操笑笑说:“这个人在外面有点虚名,我今天杀了他,人家就会笑话我容不得人。他不是自以为很行吗,那就叫他打打鼓,丢丢人吧!”

次日中午,曹操在丞相府大厅上邀请了很多客人赴宴,命令祢衡打鼓助兴。原先打鼓的人叮嘱祢衡打鼓时一定要换上新衣,但祢衡却穿着旧衣服进入大厅。祢衡精于音乐,打了一通“渔阳三挝”,音节响亮,格调深沉,发出金石般的声音,座上的客人都被激动得情绪热烈,流下泪来,曹操的侍从们忽然挑剔地叫道:“打鼓的为什么不换衣服?”谁知祢衡居然当众脱下身上的破旧衣服,赤裸裸地站在那里,客人们惊得一齐掩起面孔。祢衡又慢慢地脱下裤子,一直不动声色。曹操看见这个情景,大骂起来:“在朝廷的厅堂上,为何这样不懂礼仪?”

祢衡严峻地回答说:“目中无君主,才是不懂礼仪。我不过是暴露一下父母给我的身体,以显示我的清白罢了!”

曹操抓着祢衡的话,逼问说:“你说你清白,那么谁又是污浊的?”

祢衡直指曹操说:“你不识人才,是眼浊;不读诗书,是口浊;不听忠言,是耳浊;不通古今的知识,是头脑污浊;不能容纳诸侯,是胸襟污浊;常常打着篡夺皇位的念头,是心地污浊。我是社会上知名的人,你逼迫我打鼓,这不过如同当年奸臣阳虎轻视孔子,小人臧仓毁谤孟子一样。你要想成就霸王事业,这样侮辱人行吗?”祢衡这样犀利地当面抨击曹操,使大家都十分吃惊。当时孔融也在座,生怕曹操一气之下会杀害祢衡,便巧妙地为祢衡开脱说:“大臣如同服劳役的囚徒一样,他的话不足以让英明的王公计较。”曹操听出孔融在帮祢衡讲话,其实他也不想在这宾客满座的场合承担残害人才的恶名。只见他装作肚量极大的样子,用手指着祢衡说:“我现在派你到荆州出使。假如说得刘表来归降,我就重用你担任高官。”祢衡知道刘表是不会归顺曹操的,派去的人也会凶多吉少,这分明是曹操在使借刀杀人的伎俩,不愿答应。曹操马上传令侍从,要他们备下三匹马,由两人挟持祢衡去荆州,一面还通知自己手下的文武官员,都到东门外摆酒送行,真是既毒辣又狡猾!

祢衡大胆地痛斥曹操,在那时有一定的正义性。可是由于他恃才傲物,常常出语伤人,也不讨刘表喜欢。刘表察觉到曹操有心把祢衡送来,好让自己杀他,既解了曹操的恨,又把杀害贤人的罪责推到自己头上,便也使了一个与曹操一样的圈套,把祢衡转派到生性残暴的江夏太守黄祖那里。果真,祢衡在宴席上讽刺黄祖,说黄祖好像是庙里的菩萨,只受香火,但可惜并不灵验,最终被黄祖所杀。虽有一定的才智,可是过于自傲,会树敌过多,于己不利。不知道忍住恃才傲物的心,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麻烦,这种教训是非常深刻的。

二、按捺不住的时候——躁动之忍

也不知为何,当今有不少人都犯上了一种躁的毛病:急躁、浮躁、狂躁、躁动、躁郁,做事没有恒心,思想老集中不起来,很不安份,整天不知如何是好,还时不时地想发一通脾气等等。

确实,作为活生生的人,都会有产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的时候,躁这种心理现象是很普通的。

要改变浮躁就一定要学会忍耐。

总之,要使人变得不太躁,要从社会和个人两方面着手,二者不能偏废。

唐代武则天时,湖州别驾苏无名以擅长侦破疑难案件而闻名朝廷内外。一次,他到东都洛阳,碰巧武则天的爱女太平公主的一批宝物被盗,武则天诏令破案。

太平公主是初唐时期颇有声名的公主。她的性格酷似母亲,因而深得武则天的宠爱。一次,武则天赏赐给她各种珍贵宝器,共两盒,价值黄金千镒。太平公主收到母亲这批赐物,即带回家中密藏了起来。可是,一年之后,宝物不翼而飞。这是圣上御赐的宝物,太平公主不敢隐瞒,立刻告诉了武则天。

武则天知道后,以为有损她的脸面,恼羞成怒,立即召来洛州长史,诏令他三日内破案,如果限期之内不能缉盗归案,则以渎职、欺君问罪。

洛州长史惊恐万分,急忙召来州属两县主持治安和缉盗的官员,向他们投下制签,下令两日之内破案,不然处以死置。两县的缉盗官员们无力破获这样的大案,只能依照长史的做法,召来一班吏卒、游徼,严令他们在一日之内破案,不然也是处以死罪。一件疑难大案的侦破任务,便这样一层一层地推了下来。

无法再往下推的吏卒和游徼们,手中拿着上司的死命令,一时慌了手脚,只能来到东都大街上碰运气。恰好,他们碰上了晋京的苏无名,于是便一拥而上将这椿“御案”告诉了他。苏无名听完后,吩咐他们这般这般,便同他们一起来到衙门。一进衙门,这班吏卒、游徼望着主管缉盗的官员高呼:“捉住盗贼了!”他们的话音未落,苏无名已应声进了厅堂。缉盗官一问,眼前来的乃是湖州别驾苏无名,便转身怒斥吏卒、游徼们:“胆大妄为之徒,怎么可以如此侮辱别驾大人!”苏无名一见缉盗官训斥下属,便朗声大笑道:“莫要怪罪他们。他们请我来此为的是侦破公主万金被盗的御批大案!”缉盗官一听苏无名是为破案而来,惊喜万分,便连忙向苏无名请教破案的妙策。苏无名神色不动,只是说:“你我可立即去见洛州府长史。见了长史,你只要告诉他,御案由我湖州别驾苏无名来主持侦破即可。

”缉盗官依了苏无名的主意,带他前往洛州府。

缉盗官和苏无名二人双双来到洛州府。长史一听破案有了指望,立刻行礼迎接苏无名,感激涕零地拉着苏无名的手说道:“今日得遇明公,是苍天有眼,赐我一条生路啊!”说完,洛州府长史摒退左右,向苏无名征询破案的妙策。苏无名仍旧是神色不动,不急不忙地说:“请府君带我求见圣上。在圣上玉旨之下,我苏无名自有话说!”洛州府长史急于破案交差,立刻上疏朝廷荐举苏无名破案。

苏无名心中已有了破案之策,那就是稍安勿躁,以查出贼踪,因而他见了缉盗官,又要见长史,见了长史又要见皇上,这一系列的措施都是有目的的。武则天看过洛州府长史的上疏后,决定立刻召见湖州别驾苏无名。

在东都洛阳的宫殿上,苏无名见到了武周皇帝武则天。武则天劈头一句便问:“你真的能为朕捉到盗宝的贼人吗?”苏无名答道:“臣能破案!假如圣上委臣破案,请依臣三事:

一、在时间上不能限制;二、请圣上慈悲为怀,宽谅两县的官员;三、请圣上将两县的吏卒、游徼交臣差使。如果依得臣下所请三事,臣下将在两个月内,捉拿此案盗贼,交付陛下。

武则天听完之后,看了看苏无名,便颌首答应了他的条件。谁知苏无名奉旨接办御案之后,毫无动静,一晃就是一个多月的光景过去了。一年一度的寒食节又来临了,这天,苏无名召集两县大小吏卒、游徼会于一堂,准备破案。他吩咐,破案人员全部改装为普通百姓,分头前往洛州的东、北二门附近巡游侦伺。无论哪一组,凡是遇见胡人身穿孝服,出门往北邙山哭丧的队伍,必须马上派员跟踪盯上,不得打草惊蛇,只要派人回衙报告就可以了。

这边苏无名刚刚坐定,就见一个游徼喜孜孜地赶了回来。他告诉苏无名,已经侦得一伙胡人,其情形正如苏无名所说,此时已在北邙山,请苏无名赶去定夺。苏无名听后,马上下令衙役备马,与来人赶往北邙山坟场。到达之后,苏无名便问盯梢的吏卒:“胡人进了坟场之后表现怎样?”吏卒禀报说:“一切如别驾大人所料,这伙胡人身着孝服,来到一座新坟前奠祭,可是他们的哭声没有哀恸之情;烧些纸钱举奠之后,即环绕着新坟察看,看后似乎在互相对视而笑。”苏无名听到这里,大喜击掌,说道:“窃贼已破!”立刻下令拘捕那批致奠的胡人,同时打开新坟,揭棺验看。吏卒奉命逮捕了胡人,可是对开棺之令不免犹豫不前。苏无名见状,笑道:“诸位不必疑虑,开棺取赃,破案必在此举!”于是,吏卒、游徼们动手掘坟开棺。随着棺盖缓缓开启,棺内尽是璀灿的珠宝。检点对勘,之后,证实这些正是太平公主一月前所失的宝物。苏无名一举侦破太平公主的失窃大案,震惊了神都洛阳。武则天下旨再次召见苏无名,问他是怎样断出此案的。苏无名应诏进殿,对道:“臣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谋妙计,来神都汇报工作的途中,曾在城郊邂逅了这批出葬的胡人。凭借臣下多年办案的经验,马上断定他们是窃贼,只是一时还不明白他们下葬埋藏的地点。寒食节一到,依民俗,人们是要到墓地祭扫的。我料想这批借下葬之名而掩埋赃物的胡盗,肯定会趁这机会出城取赃,然后相机席卷宝物逃走。所以臣下差遣两县吏卒、游徼便装跟踪,摸清他们埋下宝物的地点。据侦伺的吏卒报告,他们奠祭时不见悲恸之情,说明地下所葬不是死人;他们见到新坟相视而笑,说明他们看到新坟未被人发觉,为宝物仍在坟中而高兴。

所以我决定开棺取证,果真无误!”苏无名的一番话将破案的关节款款道出,说得字字有理,句句入情,武则天极为叹服。苏无名见状,又继续说道:“如果此案依陛下三天之限,强令府县去侦破,最终必因风声太紧,窃盗们狗急跳墙,轻则取宝逃亡,重则毁宝藏身。那么,在证毁贼逃的情况下,再去缉盗追宝,就肯定事倍功半了。因此陛下急破之策不宜行,急则无功。现在,官府不急于缉盗,欲擒故纵,盗贼认为事态平缓,就会暂且将棺中宝物放在那里。只要宝物依然还在神都近郊,我破案捕盗就像从口袋中探取什物一样容易!”

苏无名的一番话,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做什么事都不能急于求成,要勇于忍耐,还要善于忍耐。不急不躁才可以把事理层层剖析清楚,把事情办好。

看来,武则天的“忍术”也并非怎么高明,否则,她就不可能作出如此冲动、如此荒谬的决定了,下面再看一则例子。赵豫,明朝安肃人。宣德和正统时期,曾经任松江知府。他在任期间,对老百姓问寒问暖,关怀无微不至,深得松江老百姓的爱戴。

赵豫处理日常事务,有他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每次他见到来打官司的,假如不是很急很急的事,他总是慢条斯理地说:“各位消消气,明天再来吧。”起先,大家对他的这套工作方法不以为然,甚至还暗中给编了一句“松江知府明日来”的顺口溜来讽刺他。这句顺口溜慢慢地在老百姓中间流传开来,老百姓见到他都叫他“明日来”。一听到这个绰号,赵豫总是仁慈地笑笑,从不责怪叫他绰号的人。赵豫曾对人说起过“明日再来”的好处:

“有许多人来官府打官司,是乘着一时的忿激情绪,而历经冷静思考后,或者别人对他们加以劝解之后,气也就消了。气消而官司平息,这就少了许多的恩恩怨怨。”“明日再来”这种处理普通官司的看法,是合乎人的心理规律的。以“冷处理”缓和情绪,不急躁,才可以理智地对待所发生的一切,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忍一时的不冷静,对人对己都有好处。

三、居安思危——安危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