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重走长征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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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六盘山

历史之美——清平乐,六盘山

清平乐·六盘山

毛泽东

一九三五年十月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1935年10月7日,中央红军翻越六盘山。这是长征中最后一座高山了。毛泽东站在山顶上一眼望去,它好似一条天然分界线。山南是一色黄坡,到处是麦田。山北则如同不毛之地,到处是荒山秃岭,只有黄土,没有树林。那几天秋高气爽,毛泽东极目远眺,心胸开阔,想到一年来的艰难险阻,如今终于胜利在望。此刻的心情,正如他在《清平乐·六盘山》中所述。

越过六盘山后,突然发生了意外的悲剧。一夜之间红军竟然死了三百多人。当时保卫局以为是反革命谋害,抓了一些可疑的人,也没审出结果。半个世纪后才揭开谜底。原来红军下山后饥渴难忍,见到清澈的泉水就喝起来。没想到这里的泉水含有剧毒的氰化钾和氰化钠,喝过量的人便毫无知觉地死去,这是一个惨痛的损失。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难熬的。红军在经过荒凉可怕的雪山草地后,一旦到了有吃有住的地方,有的人就再也不愿意往前走了。所以,每到一个村镇,都有人不辞而别。说他们当叛徒、投国民党,那不是事实,有人转道回老家,有人被当地农民收留,还有的被“土豪婆”(其实只是稍微富裕一些的农民)招了女婿。《彭德怀自述》中说,中央红军“在哈达铺整编时一万四千余人,到吴起镇只剩七千二百人了”。我们知道这段时间内红军没打什么大仗,减员却有一半,即使这个统计未必精确,人员流失之严重仍可见一斑。

历史,真实的一面未必好看。

但跟着毛泽东翻越六盘山的7000精兵,后来成为中国的中流砥柱。

在山上:我们只见到云雾弥漫

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在率军攻打西夏途中患病死于六盘山。这位被美国《华盛顿邮报》评为“千年之最”榜首人物的一代天骄,死后究竟葬在哪里?古今众说纷纭。暂不管他。

公元1935年10月7日,中央红军翻越六盘山,毛泽东写下大气磅礴的诗篇,抒发了一代伟人面对长征即将胜利和开创新局面的情怀。

六盘山是我国最年轻的山脉之一,位于宁夏、甘肃、陕西交界地带,逶迤200余公里,海拔3000米左右。山上有高等植物788种,乔木林达2.6万公顷,有38种兽类,200种脊椎动物和147种鸟生活在这里。在北方干旱区,怎么会有江南风光般的秀丽山川?

行走在六盘山上,我惟有感叹造物主的公平。

我们是经隆德上六盘山的,当日大雨滂沱,百米开外难辨景物。至山顶,长征纪念亭已拆除,一个更大的纪念工程正在兴建。据工地负责人杨志林介绍,原先的纪念亭已破败,新工程是在国家确定六盘山为红色精品旅游点之前就上马的,“这是自治区(宁夏)领导决定的。”工程总投资3500万元,去年8月30日开工,今年10月份必须完工,“我们正为红军翻越六盘山70周年加班加点,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也没停工。”据项目工程师刘世建介绍,工程分为四个部分,一是纪念平台,有4900平米,二是纪念馆,有2300平米,三是三大主力红军的红旗,有1400平米,四是停车场,1万平米,“整个建成后,是六盘山气势最宏大的景点,也是我们宁夏人对红军的一种感情。”

工棚外大雨依旧,雾也赶来凑热闹,10米开外难见人影,遑论看到“南飞的大雁”?当然,季节也不对,六盘山的天与地全躲在一片浑沌中,难识它的真面目,也算本次重访长征山地的遗憾吧!

从六盘山下来,我进入西海固地区。这是宁夏南部黄土丘陵区中的西吉、海原、固原、彭阳、泾源、隆德、同心七个国家级贫困县的统称。这里自然条件恶劣,长期干旱,水土流失严重,年平均降雨量在300毫米左右,蒸发量却高达1000毫米以上,且多发其他自然灾害。多年来,各级政府为改善这一地区的落后状况,实施了包括小流域治理、退耕还草还林、移民、扬黄灌溉、扶贫开发等一系列措施。

我不敢判断这一带的干旱比会宁更甚。因为这只是西海固南缘,山岙间有一定植被,到处闪现着绿意,感觉自然条件还没有会宁那么严酷。但如果真正深入到西海固的中部或北部,那又是怎么一番景象呢?

《新唐书》上曾说,唐垂拱初年“运陇木入京”;《续资治通鉴》卷八载,北宋年间,“尚书丞高防在秦州辟地数百里,筑堡要害,戍座三百人……岁获大木万奉,以给京师。”后陇山(六盘山)至甘谷县之间,已无森林可伐。1995年,中国科学院黄河中游黄土高原综考队在考察结论中明确指出:“本区在农耕以前属于森林和森林草原。”其森林分布大致是:“北界东起山西恒山山脉,沿西南方向经山西西北管涔山、陕北百于山、宁夏云雾山(固原北)、甘肃屈吴山,到兰州西北乌鞘岭一线,此线以南大部分地方是森林地带,以北则属森林草原地带。二者的分布区域,约占黄土高原面积的八成和二成左右。”

我是傍晚到的固原。固原无树。我未作停留,向东横穿西海固。走的是国道316线,路面烂得一塌糊涂。天黑时,车到三关镇,问路人,前面路可否好走。答曰好走,都是油路。油路即柏油路,但不知多少年没修整了。天已黑尽,路两侧一片漆黑,见不到一丝灯光。车灯亮处,可见低矮树木,路过一些集镇,多土屋,仍无灯光,好像早已人去楼空。我犹如置身洪荒之地,心里有些莫名的惶惶。刀郎的歌声伴随我夜行300公里,如泣如诉:

假如人生能够留下可以延续的记忆

我一定选择感激

如果在我临终之前还能发出声音

我一定会说一句谢谢你

如果生命之重可以用我双手托起

你定是我生命的精灵

如果爱能够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会对它说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你搂着我的伤痛抱着我受伤的心

在迷乱尘世中从来未曾说放弃

你牵着我的手走进明天的风雨

不管前路崎岖你从来坚定

谢谢你你让我可以在平凡的世界发现我自己

不管是否有阳光照耀我依然美丽

你让我明白:爱你就是爱我自己

你让我学会珍惜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这是他的《谢谢你》。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苍凉。在西海固的暗夜里急驶,只有这样的歌,能让你想起很多的不容易。劝一句: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去西部山地,请把刀郎带上。

相信我,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