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的伟大小说《悲惨世界》是法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作品的背景是,法国社会处于急剧转折之中,复辟和反复辟、革命和反革命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广大人民群众和资产阶级民主派渴望进一步发展,实现革命的最终理想;封建势力则妄图恢复革命前的旧秩序。激烈的社会矛盾成了孕育浪漫主义文学的温床,消极的和积极的浪漫主义流派就是种种阶级斗争的反映。
1789至1794年是法国大革命时期。革命期间,政治斗争非常复杂尖锐,国外欧洲封建联盟国家组成联军横加干涉,国内有保皇分子的阴谋破坏,同时革命阵营内部各派别倾轧不已。短短五年革命形势急剧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1789年7月到1792年8月是国王、自由主义贵族阶级和大资产阶级结成联盟的阶段;1792年8月到1793年6月是吉伦特党执政的阶段,代表工商业资产阶级;1793年6月到1794年7月,是以罗伯斯庇尔为首的雅各宾党专政的阶段,是革命最坚决的时期,雅各宾党体现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和城市平民的利益。
1794年雅各宾政权被推翻后,代表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政权建立,人民群众的处境日益恶化,保皇党的叛乱不断发生。拿破仑崛起,击退国外封建联军,平息国内叛乱,再出兵征服欧洲大陆,震动全欧,但拿破仑惨白,随之而来的是波旁王朝的复辟。1824年,查理十世执政,是波旁王朝反动统治最黑暗的时期,极端保皇分子进入内阁,天主教教会势力猖獗。人民群众反对波旁王朝斗争高涨。1830年七月革命后,掠夺革命果实的金融银行家取得统治权。
《悲惨世界》讲述的就是这段历史时期中的一个传奇故事,其自身属于法国积极浪漫主义文学一支。卢梭对积极浪漫主义文学的发展起过重大的作用。卢梭学说肯定感情是人的思想行为最奥秘的源泉,崇尚想象,反对宗教,宣扬个性解放,歌颂自然。卢梭这种重视感情的学说,成为浪漫主义作家的思想基础,导致了浪漫主义的抒情风格。
欧洲其他国家文学也影响了法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发展。这个时期,其他国家的作品大量地被介绍到法国,如英国的莎士比亚的戏剧、弥尔顿、拜伦、雪莱的诗歌,德国的歌德、席勒的著作,以及意大利但丁的《神曲》、西班牙的民歌。这些作家大大扩展了法国作家眼界,把一个全新的世界放在他们眼前,帮助他们摆脱了古典主义法则的束缚。
人类苦难的“百科全书”——《悲惨世界》
第三
1815年10月初,一个潦倒、狼狈而疲惫不堪的人在暮色中走进狄涅城。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理会他。尽管他有钱,柯尔巴十字架旅馆还是冷冰冰地拒绝给他食宿,他在街尽头的一爿破酒店也遭到了同样待遇。旅馆不收留他,狗把他从狗窝里赶了出来。万念俱灰,悲惨凄凉,他累倒在石凳上,经人指点,他敲响了卞福汝主教家的门,主教热情地接待了他。这个人叫冉阿让,是一个刚被释放的苦役犯,标志着身份的黄色护照使他离开了监狱仍背着罪名,因而到处遭人白眼,受尽了屈辱。
冉阿让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姐姐把他抚养成人。后来姐姐成了寡妇,拖着7个孩子。一年冬天,他失了业,眼见7个孩子挨饿,便去面包铺里偷了一片面包,谁知却被判了5年苦役。4次越狱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19年的苦役。冉阿让进去的时候,青春年少,出来的时候,老气横秋。苦役生涯使他的灵魂一面上升,一面堕落。主教收留他,他却恩将仇报,偷走了主教的银器。10岁的穷苦小孩小瑞尔威的银币也被他抢去。警察逮住了他,把被偷的银器和他一起送到了主教家里。主教面带仁慈宽厚的笑容,对他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说银器是送给他的,还外上加了一对银烛台:“我的兄弟,您现在已经不是恶一方向的人了。你是在善的一面了。我赎的是您的灵魂。”这非凡的宽厚、惊人的慈爱,使冉阿让受到巨大震动,19年来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小瑞尔威的哭声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这哭声撒心裂肺。
哭声中,囚犯冉阿让消逝了。他来到海滨城市蒙特漪城,改名马德兰。马德兰先生开设工厂,改革技术,成了大富翁,并且乐善好施,受到了蒙特漪市民的普遍尊敬,市民们推举他当了市长。警官沙威对马德兰市长并不恭敬,他曾做过冉阿让那个苦役监狱的看守。在蒙特漪城,他看到市长先生以惊人的臂力救出了被压在车轮底下的割风老头,便怀疑马德兰市长就是那个力大无比的苦役犯冉阿让。从此,他牢牢盯住了马德兰,暗中对他进行调查。
芳汀是马德兰先生工厂里的女工。她出身贫寒,15岁来到巴黎,受骗怀孕,生了个女孩,寄养在酒店主德纳第家里。德纳第是个无赖,滑铁卢战役时他在战场上专门盗尸,有个受伤的军官彭眉胥被他翻动身体,苏醒了过来,还以为是德纳第救了他的命,其实钱和表早被德纳第偷了去。他利用在滑铁卢偷来的钱在孟费眉开了家客栈,专门敲诈旅客。德纳第把收养芳汀的女儿柯赛特看成是搞到了棵摇钱树。他一次次写信向芳汀敲诈,芳汀赚到的工钱根本不够,她先卖掉了美丽的长发,再卖掉了洁白的门牙,最后干脆什么都卖了,卖自己的肉体作了妓女。
警官沙威逮捕了沦为娼妓的芳汀,使她断了生路。马德兰知道这一切后,决心帮助芳汀。正在这时,阿拉斯地区发生一起怪案:流浪汉商马第被诬偷盗苹果,因为商马第长得像冉阿让,警察、法官、证人一起咬定商马第就是苦役犯冉阿让。马德兰知道这件事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星夜兼程,赶到阿拉斯,在法庭上公开承认自己是真正的冉阿让,法庭一时不敢逮捕马德兰。被当庭释放的商马第莫名其妙地走了,他以为在场的人全是疯子。
冉阿让回到家中,他的花白头发变成了满头银丝。他去到芳汀身边,芳汀重病缠身,奄奄一息,一心念着女儿柯赛特。冉阿让准备去把柯赛特接回来,但沙威突然来到,当场逮捕了冉阿让。芳汀受不了这刺激,痛苦地死去了。
1823年11月,再次服役的冉阿让利用营救一个海员的机会,故意跌入海中,逃走了。这年圣诞节之夜,8岁的柯赛特被逼迫到树林里去打水。这个小精灵提着比自己还高的水桶,累得一步也走不动。突然一个高大汉子出现在她身边,帮她提走水桶。这个汉子就是冉阿让。他花了1500法郎才从德纳第手里把柯赛特领走。二人在巴黎效区的戈尔博第屋住下,相依为命,度过了残冬。沙威调到了巴黎,像一个幽魂继续追查冉阿让。冉阿让非常警惕,发现了沙威的影子后,赶紧带着小柯赛特逃离此地。沙威带兵紧紧追踪,眼看就要追上了,冉阿让施展本领,带着柯赛特翻墙逃进一座修道院。
不料在这里遇到了当年被他救命的割风老头。上帝在巴黎闹市区这个荒僻的角落里安排了一个如此感人的场面:一个人救过一个人的命,一个人正拼命救一个人的命。冉阿让改名割风,被介绍进修道院,成了修道院里的第二名园丁。柯赛特在修道院中渐渐长大了。割风老头死后,冉阿让带着柯赛特搬出修道院,仍用割风这个名字,住在卡吕梅街。他们常去卢森堡公园散步。有一个小伙子老站在远处盯着柯赛特,冉阿让发现这一情况后,他们便不再去卢森堡公园散步了。这个小伙子名叫马吕斯,是滑铁卢战场上那个军官彭眉胥的儿子。他从小踉着外祖父长大。1827年,彭眉胥死了,外公才让马吕斯去见父亲一面。教堂神父马伯夫告诉他,他的父亲深深爱着他,由于政治信仰不同,共和党的父亲受到保皇党外祖父的歧视,为了他的幸福,父亲作了巨大的自我牺牲。马吕斯原来对父亲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现在恍然大悟。父亲为帝国立下的赫赫战功,拿破仑太阳般的光辉激起了他狂热的崇拜。为了神圣的信仰,他放弃财产,毅然离开了外祖父。
马吕斯领受了父亲光荣神圣的遗产——男爵爵位,并遵照吩咐去找被他父亲认为救过命的德纳第先生。这时德纳第已经破产,不知去向。他从外祖父家出走后,经历了许多事,认识了不少人,与爱比西朋友会的青年人来往密切。这是一群了不起的年轻人。他有时也到卢森堡公园去散步,正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化名割风的冉阿让和柯赛特。马吕斯的邻居叫荣德律特。一天,荣德律特设好圈套,准备敲诈一位仁慈而好施舍的先生。马吕斯从墙缝中看到了那位先生就是以前在卢森堡公园中见到的老人,便设法告诉他,让他晚上别来,可那位先生已经乘车走远了。他立刻去报警,接待他的是警官沙威。沙威给了他一支枪,叫他在危急时刻鸣枪报信。晚上,正当荣德律特一伙对那位先生施暴的时候,马吕斯听到荣德律特自称为德纳第。他想起父亲的遗嘱,没有开枪。危急关头,沙威出现了,他制服了强盗。这位被敲诈的先生就是冉阿让,他趁混乱之际,悄悄溜走了。马吕斯和柯赛特那灼热的目光在卢森堡公园相遇后,彼此平静的心里都激起了波澜。马吕斯干裂的心田渴求着柯赛特爱的浇灌,柯赛特保存着卢森堡的甜蜜回忆。马吕斯终于找到了柯赛特的住处,两人常常幽会。他们爱情的花朵真似盛开的玫瑰。他与柯赛特的爱遭到外祖父的反对后,他再次愤然离去。冉阿让从来没有人爱过,他孤身一人,从未领略过父亲、情人、丈夫、朋友的感情。柯赛特使他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对柯赛特的爱,是一种混合交织、模糊不清的情感。马吕斯与柯赛特的爱情被他发现后,他带着复杂的感情,跌入了莫名其妙的痛苦之中。
1832年6月,巴黎人民爆发了起义。圣丹尼街的战斗异常激烈,马吕斯和爱比西朋友会的成员们在这里与政府军激烈战斗,冉阿让也赶到了圣丹尼街。警官沙威潜伏到街垒来侦查,被起义者抓了起来。冉阿让要求把沙威交给他去处决。他把沙威押到偏僻处,解去捆绑沙威的绳索,却并未扣动板机。他告诉沙威自己就是冉阿让,也告诉了他自己的住址,然后说了声:“你自由了。”从来都是冷酷无情,对自己也是冷酷的沙威,此时呆若木鸡。沙威走后,冉阿让向天开了一枪。
起义失败了。冉阿让背着受伤昏迷的马吕斯进入巴黎下水道。他小心地躲过巡逻队,但下水道的出口门被关上了。德纳第手中拿着钥匙,正在门外徘徊,他以为冉阿让是谋财害命,要把尸体抛入河里,借机敲诈冉阿让,正在这时,追踪德纳第的警官沙威出现了。沙威内心极度矛盾,信念动摇。他放走了冉阿让,自己跳人塞纳河自杀了。
1833年2月,马吕斯与柯赛特缔结良缘,冉阿让把58万法郎存款给了柯赛特,自己只留下500法郎。周围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而使人欢乐,但唯有冉阿让例外,陪伴他的是凄厉悲切的哭声。第二天,冉阿让把他的全部身世告诉了马吕斯。孤寂的生活使他的身体很快地垮了下去。一天,德纳第化名来见马吕斯,想把自己在塞纳河边的遭遇当作秘密换取一笔报酬,从他口中马吕斯知道从街垒战中救自己的恩人就是冉阿让。知道这一情况后,他很吃惊,也很内疚,和柯赛特立刻赶去看望冉阿让。但冉阿让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看到两个终于能够理解他的年轻人,看到那对保存已久的银烛台,看到墙上的十字架,安详地离开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