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总是喜欢缅怀那些忠勇之士的,在据说就是豫让当年狙击赵襄子的那座“豫让桥”旁边,就树立着一座纪念碑,上面刻有一首清代康熙年间一名叫殷峄的知县的感怀诗:“卧波虹影欲惊鸥,此地曾闻手椹愁。山雨往来时涨涸,岸花开落自春秋。智家鼎已三分裂,志士恩凭一剑酬。返照石栏如有字,二心臣子莫径由。”不过早在唐代也有一位名叫胡曾的诗人写过这样一首同名诗:“豫让酬恩岁已深,高名不朽到如今。年年桥上行人过,谁解当年国士心。”
不过关于荆轲的缅怀诗就不可胜计了,其中东晋大诗人陶渊明诗道:
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
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
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
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
萧萧哀风逝,澹澹寒波生。
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
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
登车何时顾,飞盖入秦庭。
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
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
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
其人虽已殁,千载有馀情。
世传故多谬,太史征无且。
其他如西晋大诗人左思,唐代大诗人骆宾王、王昌龄、贾岛、李贺、柳宗元,宋代大文人、诗人王安石、苏轼、张耒、晁补之、陆游、刘克庄等等都曾不吝咏怀荆轲,这其中或许应该属骆宾王那首五绝《易水送别》最为知名:“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还有苏轼的这两句:“至今天下人,愍燕欲其成。废书一太息,可见千古情。”
据说荆轲的墓碑上有一副对联曰:“身入狼邦,壮志匹夫生死外;心存燕国,萧寒易水古今流。”其实这就是张扬了“荆轲刺秦王”的一种主观意义,说他“心存燕国”,其实荆轲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国度的人(不过他的行为的确体现出了一种欲存燕的客观意义)——也许这种对于荆轲行事动机的有心的“误读”,正是后世人们将荆轲的形象无限放大的根本原因,而封建正统意识形态提倡的也正是这种“忘身家国”的忠义精神。
然而无论如何,知己相得总是人生一大快事,而且侠义精神也必为人们所千古传诵,尤其当一个人苦于没有知己、一个社会陷入卑怯猥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