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出来时,我们的四只手都被大袋小袋占得满满的。一到外边的空地,两个人便迅速地将所有的袋子集中起来,分成一轻一重两个大袋子,丈夫随即伸手拎起那只很重的袋子,剩下轻的那只便归了我,然后两个人牵手向家里走去。
路并不太远,可走了一会儿便感到肩膀有些酸痛,丈夫亦不例外。一路上,两个人不时地将袋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但无论拎着袋子的那只胳膊多么酸痛,我们都不曾想过将袋子一分为二,让左右手各拎一只;对我们来说,即使身上的负担再重,我们也不愿分开握在一起的那两只手。
其实,自从结婚以来,我们就已习惯了携手同行;尤其是每天晚饭后,我们总要牵着手到外面去走一走。
南方的天气潮湿而闷热,而到了晚上,总会有凉爽的风轻轻吹拂。
沿着小路,两个人挽着手慢慢地走着。小路很窄,两边的树木十分高大,在浓密的枝叶覆盖下,小路显得十分幽静;路旁是大片的草地,芳草的清香隐约可闻。在这样的路上漫步,心情总是十分安宁。走在路上,丈夫喜欢给我讲讲他们公司发生的一些事情,或者对我聊聊他对国际大事的看法;而我,更喜欢与他谈谈最近读到的一些好文章,或是将从报刊上看到的幽默小品“转卖”给他,而那些小品,常常逗得两个人哈哈大笑。两个人的心情,便在这笑声中变得分外舒畅。
不过,也会心情压抑的时候,走上路上,一句话我也不想说。那时候,丈夫并不追问,只是陪着我慢慢地走,尔后将我拉到草地上坐下。沉默中,丈夫轻轻地将我的双手握在他的手中,当他那厚实的手掌粗壮的手指一次又一次从我的手腕抚摸到指尖时,我便听到他心底深处的声音:“宝贝,别担心,还有我哪!”寂静无声中,丈夫的关爱便从他的手上轻柔地流进我的心里,而我的心情便在这一次次的爱抚中恢复平静,待到回家时两个人已是话声不断笑语连连。其实,只要握住他的那一双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的难题都不必担忧。
前不久看电视时看到这样一个节目,八位丈夫被蒙上眼睛,让他们通过摸手来确认自己的妻子。当时我想当然地以为,就是蒙上眼睛,自己的妻子还摸不出来吗?谁知结果却令我分外惊奇,八位丈夫中竟然只有一位认出了自己的妻子!我不知道,那些被错认的妻子,当时该是怎样的尴尬与心酸;而更让我不解的是,那些夫妻在漫长的生活,难道从不曾握过对方的双手吗?否则,做丈夫的又何以连妻子的手也摸不出来呢?转过头去,我问一起看电视的丈夫:“要是把你的眼睛也蒙上,你能认出我的手吗?”“那当然!”丈夫毫不犹豫。“凭什么?”“凭感觉。”我没有再去追问丈夫,我相信,一对天天牵手而行的夫妻,又怎能认不出对方的双手呢?
时下流行一句话:“握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握右手。”这虽然是一句戏语,却带给我许多的感慨。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种握手能够比得左右手相握时所拥有的亲切、信赖与坦诚呢?而每天,当我与丈夫牵手同行时,我便感自己是如此的踏实与安然。
茫茫人海中,当我握住丈夫向我伸出的那一只手时,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握住了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