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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想那些颜色是饥饿的

我不知道它会一次捏出这么多的雨,完全没有给任何植物保持颜色的余地,总相信,滴落一定来源于它们的身体。如果说,金色没有水分,那么,这些小雨又是从谁的皮肤里被强迫渗出的?我不敢说,它的心情一定是湿润的,不然绿色就不会死。

秋天的喉咙干燥,也仅仅站着风,我想多看一眼植物,却将视线挤得更干,那种开裂的干燥感也让笔更疼,远远没有和它一样的湿润心情。麻雀让歌声蹲在草地上,不是那种音乐的跳跃,柔软度,死寂像被允许过的,非常恰当。

这样掐着痛苦去唱歌,想想都会感到艰难。而秋,你却轻松高明地做到了。这样仅靠想象滴落水珠,想想都会觉得残忍,在不考虑皮肤皲裂,植物枯死的情境下,你又如此诗意地做到了。纷纷艰难的这样做到了,却不询问它们是否想要这样的雨。紧闭门窗,传来窗外的轻松跳跃,是一种心情在下而不是雨水本身,总无法理解,像你这样恬静的伪装要付出多少残忍。在喉咙放一只麻雀,就能做到整个心情的轻盈,大家都没有语言,语言就在饥饿的草地中,又总是一笔雨就抹杀了它的食物。野猫会饿,在它的眼中,草地无时无刻不充满营养,有人能够理解和感知,秋天的颜色是比任何时候都瘦弱的,那种“咕咕”叫,趴在玻璃窗,感觉是风在吹,体现出来的却永远是一种力气。

纷纷挤入眼睛,我所看到、听见的,只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只有一个部位是饱足的,那就是宁静。总是不得已滑入一种情绪,就滑到了一个低谷,用视觉触摸到的秋,而自己就是秋视线中的一部分,彼此看见,又在对方的喉咙中被吞咽,是一个顺滑而自然的过程。所以秋天总是吃饱的,我的思绪里也含着它,没有缝隙就不会和风一起摇荡,这点是值得庆幸的。可我深深同情那些除却秋以外的生命,虽然不受它的牵制,但也无意中被晾出了,在秋天吃到多数人们的情绪的时刻,吃到了仅仅金色一种颜色,就充满力气的随意飘洒,漏出额外的植物和小虫们,却无不饥肠辘辘。绿不在,就没有食物;绿不在,就没有它们的生命;可绿不在,一切只得干枯。我想念你的声音,没有痛苦仅仅是单调的想念。人们说,没有蘸满诗的秋天是冻住的,可忘记说,没有体会过饥饿的秋天是冷酷的,因为所有情绪的柔软,泪水,是它给予的,但它是被那些忍耐的生命给予出来的。

最近总看见小院中的部分野猫,用站立的姿势趴在垃圾桶上,样子让我感到可爱,却更可怜。也总有风仰卧在窗户上,更有力气地捶击它,显然是掠夺了多数动植物的食物后的状态,还要装出一副羸弱的表情,并逼迫人们将自己描写的更古典,更苍白。那时,你把别人应有的光泽放在了肠胃的哪里,吞下那么多颜色却依然表现无色,显然过于浪费和虚假,现在,我质问你,却更可怜你。我憎恶你,但也同情你。你是秋天随手捏出的一串假。可我的态度不会虚假,不久以后,一切都会从你的喉咙中挣脱,获得新的自我,干瘪的思绪,褪下的干枯色彩,就丢弃在原来的地方。你依然是自己。

“保持冷静,但不寂寥”,我记得从前的你这样对我说。我也只认识那时的你。一种只会铺展诗情画意的温度,金色是自己产生的,死亡是由自己诞生的,那些诗自愿为你而生,更愿意为你去死,语言的方向有大概,没有被谁明确指出应该怎样。反复的死亡就会挣脱自然规律,成为新生,没有饥饿的颜色抗议,没有被逼迫的思绪和极具占有欲的氛围,是时间使它们自由地落成一种颜色,而不是被谁掐着脖子渐变憔悴。充满仁爱的秋,也仅存于那时的你。

抱怨如此多,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再说,是谁先变了,是为了适应我的改变吧。我感到,不再是像以前一样,随意看一眼落叶就能浑身浸透美,一旦想起一个句子就能飞,也要飞。自己要首先原谅自己,并容纳自己的心,直到把秋天原谅成一幅画,而不是一种情绪。

第一次学会和那些枝杈一样,松开手,并随意手中的生命变成怎样的颜色。松开心,让它们自己说出想飞,要飞。不然狼狈的恰恰是自己,饥饿的恰恰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