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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月亮的缺失感

忘记月亮是什么时候在头顶形成了一个孤独的圆,我想象着在那细如润玉的诗意背后,如果人们有幸拥有一架很高也很宽的梯子,他们站在那架梯子的最顶端,用手指抚摸着月亮,一定会刮下一层又一层的湿润,那些湿润的触觉在秋天化成了谨小慎微的淡黄色,变成了一直路过人们身旁而不被注意的瘦弱的风。直到那些在回家途中的人们,在月光下眯起眼睛,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被染成了一片薄弱的月色,比一片思念的情绪更轻盈,更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这是一年中唯一一个能使月亮学会沉思的夜晚,幸运的话,可以将这种沉默延伸到第二天的傍晚。一些诗人揣着一摞稿纸回了家,他们在月光下写完了一首的月光,但脚步真正离开那里的时候,一切的思绪都像是被吸去了灵性的光辉。

忘记了,忘记了是被什么忘记,总之,一束思念的形成都会回到起点的位置。时光的绿色,金色和白色,飞翔着,像一只只相随的鸟儿咬住彼此更进一步的思绪。所以,时光的锁链永远不会被切断,它为自己的永恒而骄傲着,在这看来,没有比没有终点的生命更加喜人了。我曾天真地想象着每一场的相聚都会像它,绕一个简单的圈,分不出起点和终点。

诗人他们有遗忘的资格,在我看来,甚至比庸人更有资格,因为感动曾像一声叹息的时光而存在过。只是后来的我捧过他们的诗来读,那些像泪水柔软透明的绝句们是会像作者初衷的晶莹感一直生存在时光中吗?

答案是并不完全的否定,但多数人叹息着摇摇头,挂在嘴角的句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摇摇头,这是一个可惜的回答,事实上灵感会老去,诗歌的体温随着灵感的老去而一同羸弱了下去。我掂在手中的诗歌,很轻,真的很轻,这种轻曾经为一股歌唱的风而诞生,最终在反复地背诵中变成了肤浅的轻,轻的可以用一句总结性的话语概括,我们为它年轻的时光而默默难过着。

更多的时候,我讨厌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种不打招呼的离开方式,是简便而无情的。像是不负责任的风,来一阵,去一阵,它只带给人们触觉却没有记忆,事实上没有人会记住风的样子,但接触的刹那便用了短暂性的记忆,我相信生命以任何方式的触碰都会溅出些水滴。

对于离开者,符合了他们心灵短暂的麻木感;而对于被离开者,则是一种灵魂的放逐。一天晚上月亮突然变得异常的明亮而圆满,到了第三天的夜晚,月亮陷下去一个细微的缺口,慢慢地,逐渐地夜空丢失了更多。

当一束时光戛然收紧了,夜会因此更加寂寥,像是一股冰冻而尖锐的黑色。以无言的形式诉说着永恒,不会靠近距离很近的其他什么颜色,我知道,夜的理性已经被固定,不会像一片云想飘到什么地方就飘到什么地方,想拉起谁的手就拉起谁的手。

自由并非会给予一切。而记忆之所以成为记忆,是因为她的短暂性和局限性。就像她没有选择长度的自由,因此,人们总是很看重记忆的重量,她比不上一缕风的体重,但无疑风却参与了世界所有的离散。

在不知是什么时候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头顶的月亮已经不经意变换了很多的模样,如果我们不抬头,也不会知道她以前的样子,也就并不存在什么遗憾的神色了。

但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看在心里。他知道得很清楚,你此刻想的,下一秒钟还会掩面叹息吗,或许是我们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事,他看在眼里,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