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加拉瓜〕达里奥
我的灵魂里炽热而神圣的女神啊,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爱莲娜这个风趣而又快乐的姑娘,是我新的恋爱对象。祝福她那张嘴,它首次在我身边吐露了真情!那是在我家乡一个湖畔的城里。那是个迷人的湖,湖上有鲜花盛开的岛屿,有色彩鲜艳的鸟雀。
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手拉着手,坐在一个老码头上,码头下面灰绿色的水在拍击着,像在弹奏乐曲。暮色妩媚动人,是那种令热带恋人感到惬意的傍晚。蛋青色的天空宁静而明亮,东方渐渐变成暗紫色,而在西边天际深处渐渐变成略带微红的金黄,落日余晖颤动着斜射出红色光芒。在愿望的驱使下,我那心爱的姑娘望着我,我们互相倾诉着热烈而奇怪的事情。在我们的心底好像有两只看不见的神奇夜莺在同声唱着令人陶醉的歌。
望着温柔而热情的姑娘,我陶醉了;我一边看着,一边抚摸她栗色的头发。凝视着她桂皮色中透着玫瑰红的脸,她那克娄巴特拉式的嘴和优雅的少女身姿;听着她悄声悄气对我说着亲切的话语,声音是那么低,好像是只让我听到,惟恐被晚风窃走。她注视着我,她那密涅瓦般绿色的睛睛(一定总能讨诗人喜欢),使我充满幸福感。后来我们的目光扫视着苍茫暮色中的湖面。靠近湖岸处停着一群鹭。其中有白色的,有褐色的,就是这些鹭,在白天气温高的时候飞到岸上去吓唬那些趴在黑色岩石上晒太阳的鳄鱼。漂亮的鹭!有的把长颈藏在浪中,或藏在翅膀下,它们像一簇簇粉红色的鲜亮的花,在静悄悄地移动。有时候,有一只鹭单腿独立,用喙整理着羽毛,或站着不动,像仿古的雕像;
或者几只鹭同时作短程飞行,像中国伞上画的雁群那样,以绿色的岸或天空作背景,画出奇怪的画。
我依傍着我的意中人,想象着鹭们从那里给我带来许多朦胧而生疏的诗。我发现白鹭们是最纯洁的、最雅致的,她们既有鸽子的纯洁,又有天鹅的雅致。她们健美。潇洒的颈项像英国贵妇人的脖子,她们就像莎士比亚在伦敦王宫里朗诵的诗中所描述的那种样子:有跟班在旁侍候的贵妇人。它们灰白的翅膀娇贵得令人想到慵懒的新婚之梦;有位诗人说得好:所有的鹭都是用碧玉雕琢的。
啊,对了,另一种鹭对我而言更为迷人!我可以说,我的爱莲娜同它们一样,她矫健而优雅,肤色是桂皮色中透着玫瑰红。
太阳拖曳着东方国王的大红袍消失了。我以誓言以及甜言蜜语温存地赞美过我的意中人后,我们就一起低吟起感情浩渺的二重唱。直到此时,我们两人一直是神秘地互相奉献给对方的梦幻般的恋爱者。
突然,在一刹那,我们好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我们颤抖着吻在一起了,这对我而言是高尚的吻:是我接受一个女子双唇的第一个吻。哦,神圣的诗人国王所罗门,你比谁都说得好:Meletlacsublinguatua!
啊,我的爱,我的美人,我亲爱的苍鹭!你在我心灵的记忆中构成了最高尚而不可消逝的光明。
因为你给我显示了人生初恋圣洁、甜蜜的奥秘。
(刘玉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