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心灵写意(一生必读名家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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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滑梯

〔日本〕多田智满子

一旦滑下去就停不住。认识到这一点至关紧要。

不是坠落也不是滑行,而是滑落。快感伴着恐怖随着滑落加速而增大。当小孩子长大以后第一次滑梯的时候,他会尝到这制动失灵的滑落的惊颤。

一旦滑下去就停不住,其实停不住的充其量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眼前就是承接身体的大地。稳定的界限。小孩子站稳后又立刻绕到滑梯后面,再爬上去滑下来。周而复始替代悲惨的结局。

始终是一种孤独的游戏。对于玩兴正浓的小孩子来说,其他的小孩不是游玩的伙伴而是捣乱者。

在这里,调皮鬼名副其实地干着与别人相反的事。本应往下滑的斜面,他却匍匐着往上爬。在他眼里,这滑梯就是为了违背自然硬往上爬而存在。

他时常半路上和滑下来的自然人遭遇,但总能够巧妙地躲闪而过。

自然人从他匍匐张开的两腿之间钻了下去。

尽管有时这种调皮鬼前来捣蛋,但忠实于重力的小裤子小裙子们总是一个接一个地在这细长的斜面上顺顺溜溜地滑下去。等他们离开这里,最后是黄昏低着头慢慢地滑下去。

(郑民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