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从吴大脑袋死的地方回来,立刻把护送吴大脑袋的八个人都被日本兵杀死的消息告诉大家,人们听了都气得破口大骂,不约而同的来个大罢工,不顾日本兵的阻拦,几百人包围了站长办公室,呼喊着让早田出来要讨说法。早田吓得头冒冷汗,呆在办公室不敢出来,想给他的上司打电话求援,电话线却被人掐断,急得在办公室来回转圈儿,因为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堵在门外,用持刀拦着那些罢工的人,才没有冲进他的办公室,愤怒的人们却抛石块,仍木棒砸碎了窗户和门。这里离山外的县城有几百理路,距日本鬼子在山外的驻地最近也有二三百里地,电话线被掐断,他们就和山外失去了联系派人去送信,最少得十几个小时能回来,到那时就怕双方控制不住发生冲突,早已两败俱伤。早田手下虽然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还不到三十人,他们虽然手里有枪,可面对几百愤怒已急的人们,如果开枪就算打死百十个人,剩余的人会一拥而上,把他们这些日本人全部消灭。早田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他在办公室转了一会儿,突然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屋外,用手制止了哪些正和罢工的人互相推搡的日本兵,站到了人们的前面,满脸是笑的冲着大家招招手说:“中国的朋友们,大家的不要吵,听我的说几句。大家的刚才的提出说护送那位的受伤下山的八个中国的朋友出了车站的就被人的暗杀,你们的怀疑的是我下的令,我的今天的向大家的保证这件事的绝不是我的下的命令,也的决不是车站里的皇军的干活,大家的可以的想想,如果的我的想杀他们的,当时的就把他们的杀掉,用不着的搞暗杀的干活?这件事的一定的有阴谋,说不定的是抗联的或者土匪们的干活,他们的嫁祸我们的大日本的皇军。请诸位的放心,我的一定的会派人的调查的清楚,找出的真正的凶手,为死难的朋友的报仇!不管他们的是被谁杀的,看在为我们的大日本皇军效劳的份上,我的想把他们的尸体先掩埋起来……”
听了早田的话,张铁牛就和身边的几个带头的人低声合计了一下,觉得也是
为了缓和局势做出的让步,如果不同意,早田绝对不会再让步,双方就得发生冲突,早田他们虽人少,手里有枪,咱们人多,却手无寸铁,如果硬拼,即使能将这些几十个日本鬼子消灭,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就决定暂时先按早田的意思办,以后再想办法。
大家意见统一后,张铁牛站就起来代表大家回答说:“早田,你说话算吗?”
早田冲着张铁牛点点头,嘿嘿的一笑:“张的,只要你们的不在这里的闹事,统统的回去的劳动,你们的的可以的自己的去掩埋那些人的尸体的干活。”
“那好吧,我们就信你这一回。”张铁牛先冲着早田点点头,随后又冲着罢工的人一挥手,“大家都先去抬木头吧,我领几个人去就行啦!”
张铁牛领着四个人在两个日本兵的监视下,先把死在铁路旁的李老三尸体抬着,来到吴大脑袋他们被杀死的地方,用铁锹挖了个大坑,把九具尸体都放进坑里,埋了一个大土坟,张铁牛特意到附近挖了一棵小松树栽在坟前,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发着誓说:“吴大叔,众位叔叔大哥,你们是被日本鬼子杀害的,日本鬼子欠我们中国人的血债太多啦,我们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请你们安息吧,你们的仇我会替你们报的!”
四
这天晚上,张铁牛他们贪黑装完一列火车,已经过了半夜,一个个又渴又饿,再加劳累,走路都东倒西晃,几乎晕倒。他回到住的屋里,身子往地铺上一倒,连衣服和鞋都没顾得脱,便呼呼大睡。刚刚睡着,却被人推醒,听到耳边有人轻声的叫他:“大兄弟,醒醒,醒醒,我有话说。”
张铁牛已经听出是睡在身边的那个姓牛的青年,两个人打过架,他抬木头时又故意把吴大脑袋砸伤,刀子日本鬼子把他们九个人杀害。张铁牛对他没好感,不想理他,连眼睛都没睁,就翻了个身,正想再睡,姓牛的青年却低声的啜泣起来,张铁牛不知是何原因,便翻过身,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哭啥,深更半夜不睡觉?”
“大兄弟,是我害了吴大叔他们哪!”姓牛的青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哪!”
“干什么,你干什么?”张铁牛翻身骑在姓牛的青年身上,抓住他的两只手用力按着,“你这样大哭大叫,要是让巡逻的日本兵听见,不但你活不了,我们这一个屋的人都得跟着受牵连!”
“大兄弟,”满屋的人都被惊醒,姓牛的青年用力推开骑在身上的张铁牛,索性坐起,一边懊悔的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讲着他被早田叫去让他暗算吴大脑袋的经过。没等他的话说完,几个小伙子就气得一齐上来抓头发,扯胳膊,拽腿拖到地上,团团围住一阵拳打脚踢。
“别打啦,都别打啦!”张铁牛像发了疯一样扑过去,拼命把围打姓牛青年的人推开,这长出了一口气才说,“牛大哥当然不对,他也是上了早田的当,我们也不能都怪他。通过这件事,大家都记住,日本人是最不讲诚信的,他们说的话千万不能当真,你要当真就容易上当!远的不说,就说‘九一八事变’,他们表面上和张作霖交朋作友,暗中却在‘皇姑屯’把张作霖炸死,随后就借‘万宝山’和‘中村事件’,炸毁柳条湖铁路,还把罪名安在咱们中国人身上,借口出兵攻占北大营,不到半年就占领了咱们全东北。连他们的天皇和首相都不讲信义,更不用说他们手下的那些官兵。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中国人跟日本人打的交道太多,受他们的害也太多,吃亏上当的事举不胜举。因为咱们对他们太了解,所以处处都得多留个心眼儿……”
“大兄弟说得对,”姓牛的青年说着,扯着张铁牛的胳膊拉到一边,“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姓牛的青年趴在张铁牛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他那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的放松,并不住赞同的连连点头。
原来吴大脑袋九个人一死,装卸工人一罢工,可把早田吓坏啦,他怕装卸工人暗中杀他,原来没有卫兵,现在却增加了四个卫兵,一到晚上还在他住的地方增加了流动暗哨。守护着车站的只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被早田调走了十来个,只剩不到二十人,他们还得黑天白日两班换岗,对车站的管理就要放松得多,如果趁这个机会偷着把铁路给他破坏,造成火车掉道……
“好,好主意!”张铁牛一听立刻高兴得跳起来,当胸却给了姓牛的青年一拳,“想不到,你……”
他们说做就做,趁着天黑,张铁牛他们住在一个屋里的人都悄悄地出了屋,绕过日军的岗哨,出了车站,顺着铁路走出约二三里地,有一座铁路桥。那个时候的铁路桥都是用木头做成,张铁牛派出两个人在桥的两头放哨,其他的人就用锯把桥墩锯断,木桥坍塌,桥上的铁轨仍悬在半空。这条森林小铁路开始每隔一公里有一个中国的检道工,整天拿着小锤在铁路上这敲敲,那打打的来回检查,并有严格的规定,两个检道工必须按时碰面,互相交换路牌。可自吴大脑袋他们九个人被杀,早田被吓得就像得了恐惧症一样,见到每个中国人都仿佛要杀他,对每个中国人都不相信,中国的检道工都被撤换,由日本兵代替。那些守卫车站的日本兵不像攻城打仗的日本兵,守护在车站多年,整天有吃有喝,清闲自在惯了,让他们去当检道工,不但要起早贪黑,每天还得往返几十里,挨饿受累,还得担责任。谁都不愿意干,又不敢不服从命令,只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敷衍了事。张铁牛他们就是利用了日本兵的这一弱点,才敢这样大胆的破坏桥梁,他们一直干道天快亮。才把所有的桥墩都锯断,他们才又偷偷溜回驻地假装睡觉。亮天后正好有一列装满木材的火车从车站发出,到了被破坏的铁路桥上,火车头就栽进桥下,整列火车全都侧翻到路沟里,车上的木材堆满路基,铁路被毁,车箱变形。开车的日本司机和司炉当场死亡,就连最末尾一节车厢里押车的车长和四个日本兵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