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生物体色单调,但是,游弋在珊瑚礁中的许多鱼类的体色却十分丰富,这些色彩主要通过其皮肤反映出来。这些鱼类的皮肤在颜色、肌肉纹理、亮暗反差以及形状等方面各不相同、千姿百态,就像艺术家别出心裁的创作。宝石般的斑点组合成别致的环形,在背景的衬托下不时晃动。更有意思的是,这些鱼的鳍,不仅有白色的或黑色的,而且有黄色、蓝色、紫色和另外一些醒目的颜色。这些颜色有机地组合起来,勾画出鲜明的轮廓,似乎是为了把鱼类自己与海水的大背景下区分开来。
生物学家们对鱼类这种奇特的皮肤色彩感到既惊讶又好奇。然而,这些鱼类皮肤上的图案并不是为了取悦于人类,而是为了鱼类自己的生存,其具有许多重要的生理功能。因此才得以渐渐演变、进化而来,研究动物行为并颇有建树的学者康纳德·洛伦兹把这些图案称作为“广告色”。他认为这些鱼把图案当做广告那样传播信息。当我们在珊瑚礁群中潜水时,就会被颜色、形态及行为这些“字句”所组成的“会话”所包围。对鱼类来说,这些“会话”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对人类来说,这是奇异的,开始时就像玛雅的雕刻文字一样不可理解。
那么,这些用颜色展开的鱼类的“会话”是怎么进行的呢?经过研究发现,这些“会话”像错综复杂的礁石一样多姿多彩。需要指出的是,虽然绝大多数鱼皮肤的颜色是用以传递信息的,但有一些却有着其他令人诧异的功能。比如有一种草鲉,它们的皮肤能有效地帮助它们空袭猎物。这些偷袭者采用的武器就是其皮肤的颜色和纹理。这些颜色和纹理与它们停留的海藻和珊瑚上的覆盖物混杂在一起,令可怜的“猎物”难以察觉。
更奇异的是,鱼类的皮肤颜色和图案还传递着许多特殊的信息。这些特殊信息可提高鱼类布置监视哨和保卫“餐厅”、“卧室”及“产房”的能力。某些鱼用颜色的变化来显示出争斗的胜负,或者宣布对一块地盘的统治权。
大海中弱肉强食的掠杀行为威胁着绝大多数动物——包括礁石中的雌性鱼和幼鱼。它们应该力求做到不易被察觉而不是去显示自己在何处。那么,这么多礁石中的鱼怎么能毫无顾忌地对任何生物——包括朋友和敌人显示自己的色彩呢?对于这个问题,许多研究者认为与礁石本身有关,错综复杂的蜂窝状珊瑚礁骨架为在它旁边生活、栖息的鱼提供了数不清的藏匿地。礁石中的鱼如果发现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想捕食自己,就会巧妙地通过尾部的敲击找到隐藏处。另外,绝大多数食鱼动物多在清晨和黄昏时捕食,那时不太容易看清颜色。于是,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结论:礁石中的鱼在使它们离开死亡绝境方面,颜色与速度及灵敏度相比,显得不太重要,而且为了发出和接收信息,明亮的颜色是有利的。
人类是用自己的视觉系统来观察生物的颜色光谱的。但是,鱼类本身能看到它们同类之间或异种之间的相同或不相同的皮肤色彩吗?人们还没有检验过动物的视物机理是否正好与我们人类一模一样。但是,通过研究鱼的眼睛和脑,我们知道,许多鱼能看到多种颜色,甚至有些鱼看到的颜色比我们人类还要多,包括一些人眼所辨不清的某些光谱。不过,总的来说,礁石中的动物至少有一些与我们人类的可见世界有某些共同的地方。为什么我们可作出这样的判断呢?因为那些用来愚弄鱼类的伪装也成功地愚弄了我们的眼睛。反过来说,如果这些动物用根本不同的眼睛来观察世界,那么,鱼皮肤的色彩“语言”对人类来说就可能是根本看不见的。
许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