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带笑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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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启事栏”上的折射

为了方便市民和争创文明城市,某市在靠近市中心的公园边上,特地设置了一块长4米左右、宽约1.5米的“张贴栏”。此栏分为“小广告张贴处”、“寻找启事”两大版面。前者贴满了下水道疏通、专业修洗油烟机、家政服务等名片式小广告。后者有两道明显的风景,折射出世界的颠倒——狗的尊贵,人的悲哀,女婴(童)的不幸。

“启事栏”左边,贴着数张寻找宠物狗的启事,纸上有色彩鲜艳的狗照,下面都附有一段打印文字。

贴在最上面左边的是“大丹犬”,全身毛发黑白分明,白毛偏多,黑毛为大小不一的块状分布全身。脖颈上围着鲜红色绸带,下挂金黄色小铃铛。从照片上看,狗很干净,长得斯文、清秀、可爱,看来主人对它不薄,保养得非常好。下面附有文字:“这是我家的‘美男子’,今年两岁刚出头。昨天下午,本人在此公园丢失。‘美男子’是我的心爱之物,与我朝夕相伴,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他。希望好心人看见后及时与我联系,必定有谢。手机:1390××××688.”

紧贴右边那张纸上的宠物狗叫“妞妞”。从照片上看是超小型的,身上的毛很长,呈灰色,略带蓝色,有人说它的原产地在英国。下面附文:“我家‘妞妞’体重2.1公斤,身高20—23厘米。性格活泼,反应机灵……提供可靠线索者有奖,归还者价格面议××××宅电:3628××××手机:1370××××888邮箱:th666888@163.com。”

此外还贴有寻找“狐狸犬”、名为“团长”的爱犬照片和资料等。

此栏的右边,贴着9张新旧“公告”,是先后从当地的党报上剪下来的,一块一块贴在那里。“公告”者是当地的县(区)、市民政局,是帮弃婴(童)寻找亲生父母的,共计26人。每块“公告”上刊登1—4名被弃人目前的照片、当年被弃的详细地点,还有发现弃婴的时间,同时告知弃婴亲生父母或其他监护人到民政局认领的时间(45至60天之内)。“公告”时间为2011年4月16日至5月24日。这些弃婴95%以上是女性,生下不久就被抛弃在村边、十字路口、凉亭里、医院门前、桥堍旁、市中心绿化带边上、小区路口等。多数弃婴身上都留有字条,写明出生年月和时辰。

一星期左右,“美男子”和“狐狸犬”相当幸运,主人出钱让它们回到了身边,继续得到宠爱。

而当年的女弃婴已成为弃童,她们的命运远没有狗幸运,过了认领时间,却很少被亲人领回身边。后来,这块栏上又陆续贴出六张新“公告”,弃婴(童)共计15名,其中男婴1名……女婴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公告”还陆续在党报上刊登出来……这种情况在经济发达地区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济公早已会隐身术,秉性至今丝毫未改,还是喜欢四处转悠,暗地里管人间不平之事。这天,他隐身来到该市,装束未变,手摇破蒲扇,一路闲逛。走到无人的僻静处,现出真身,一边摇破扇,一边哼唱逍遥:“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公园边上的张贴栏处,边看边说:“人比狗贱,可怜,可怜。”

济公发现旁边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送子观音到民间暗访。济公立即上前施礼:“菩萨吉祥,南无阿弥陀佛。”

“济公,你平时爱唱‘哪有不平哪有我’,更爱打抱不平。你知道这些女童当年为何被亲人抛弃吗?”

“回菩萨话,这个容易。”说完,济公就用那把破扇子往“公告栏”上轻轻一扇,情况全清楚了。

“菩萨,这些当年被弃的女婴,除了生重病无钱医治被父母抛弃外,主要有四种情况:一、入世浅、不务正业的毛头小伙与年轻姑娘放荡青春,偷偷在外播种。生下男婴,男方往往告诉父母,并请他们帮助抚养。如果是女婴,非婚的年轻父母就不愿承担责任,当包袱悄悄扔掉。二、有的农村年轻夫妻,已生一至二女,但还想生个男孩续香火,就双双外出打工逃避当地计划生育。如果又生女的就抛弃,有的人直至生了男孩才罢休。三、年轻人远离父母在外打工,真心相好,女方怀孕,但无时间也无钱堕胎。日后生下男孩就留下,女婴就抛弃。四、有些老板,家有一至两个女儿。发迹后,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为了逃避计划生育,他们做通发妻工作,请人到附近经济发展不快的地方物色一至数名姑娘,充当生育机器,讲好价格再下自己的种(女孩一般5000元至1万元,男孩起价5万元)。姑娘怀孕,到了临产期就到医院生孩子,声称‘私生子’,男朋友没良心。或者是老板事先租好房子,请好保姆,叫孕妇偷生小孩。而后把婴儿遗弃某地,让民政部门将孩子收养。如果是女婴就不要了,是男婴,孩子的亲生父亲就以慈善家的面目出现来认养。这样做,既‘合法’地把自己的孩子领回了家,又能赢得‘收养遗孤’的好口碑。”

接着济公又说:“代孕在东南沿海的发达地区屡见不鲜,前几天(2011年12月19日)就有曝光,报纸、网上都在报道广州一对富豪久婚不孕,通过试管婴儿自己孕,同时叫两个女人代孕,结果生下了八胞胎(四男四女),幸亏他们非常有钱,女婴无一被抛弃。”

菩萨说:“罪过,罪过,怪不得有这么多女弃婴。”

济公说:“这里的‘公告栏’上,两名女婴与一名男婴是同父异母所生。此父人称王老板,家产9000多万,他正在为男婴办认养手续。这里还有两三名女弃婴,也分别是同父异母所生。”

济公又说:“这些重男轻女的缺德老板,说不定将来要遭报应,他们的子女会姐弟相恋,兄妹结婚……”

“菩萨,你人称送子观音,凡是抛弃女婴的父母,今后不要再为他(她)们送子了。”

菩萨马上劝言:“慈悲为怀,慈悲为怀。”

“劝人为善,光有你菩萨心肠不行,还必须要有刚性手段制约,使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人有了敬畏和恐惧心理,才会少做缺德之事,才能有利于社会的和谐发展。”

济公又说:“菩萨,报应已成定局。由于中国各地不同程度存在重男轻女思想,每年B超又流产了大量女婴,现在男女比例为120:100.根据联合国设定值,出生人口性别比的正常范围为103—107(每出生100个女孩,相应出生103到107个男孩,由于男孩死亡率高于女孩,到了婚育年龄,男女数量趋于均等)。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专家推算在未来20年内,平均每年新进入结婚年龄的男性要比女性多120万人,这逐年增加的120万‘光棍’问题,将成为未来中国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