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11月16日,北京,夜如凝墨。
两名朝廷官员坐于同一轿中,外面有八人抬,二十名高大威猛的大内高手以及十名兵卫持长枪紧随护送。护卫长骑马,位于队伍最前。
这两位官员一左一右,皆愁眉紧锁。慈禧太后离世,对于满朝文武来说,无疑是个大事。
左侧官员忧心忡忡道:“老佛爷殡天,这大清国运便系于下一任皇帝身上。”
右侧官员摇头叹气道:“如今天下乱局,又有谁能一挽狂澜呢!”
左侧官员捋捋胡须,安然道:“反正我已经做好辞官的准备,这些年来,也算攒了点家当。选择告老还乡,也算善始善终。”
右侧官员思忖片刻,点点头道:“有道理,荣归故里,再也不理这些杂事!”
“听说去年曙光团来了名高手,一年多来已经杀了数不清的暴吏恶商,从未失手!”
“我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位剑客,不仅武艺高超,而且他的宝剑也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没错。那把宝剑名曰洪流,曾是曙光团团主柳青云的佩剑。这柳青云将自己最珍爱的宝剑赠予此人,想必他十分重视这名高手!”
右侧官员面露惧怕之色,黯然道:“说实话,这些年来,咱们也搜刮过不少民脂民膏,发了许多不义之财,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一旦遇到此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左侧官员愤愤然道:“怕什么!既然做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道,又有几个朝廷命官身上不是血债累累!”
突然,轿子颠簸了一下,继而停止不前。
只听最前面的护卫长厉声呵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单枪匹马阻拦队伍!长枪兵,列队!其他人护驾!”
“是!”大内高手们贴身护在轿子周围,长枪队排成一排,枪口对准前面的拦截之人。
“是刺客吗?”护卫长双目微阖,威严道,“若是如此,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就把你打成筛子!”
刺客眼神冰冷,锋锐的眼风扫过众人,凉凉开口道:“你们谁也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护卫长哈哈大笑几声,遂拔出腰间佩刀,轻蔑地指向刺客:“狂妄!听你的声音,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娃罢了!不过可惜,你这么小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小子,道出你的名字,若我心情好,可以考虑给你烧点纸钱!”
刺客面色冷然:“将死之人,无需知我身份!”紧接着,那刺客长剑出鞘,对着清兵队伍径直奔袭过去。
护卫长见此,眼神瞪得鼓鼓,连忙下令道:“开枪!”十名长枪兵一齐开枪,但那刺客动作十分矫健敏捷。他左腾右挪,飞步绕到长枪兵的侧面,子弹在他的身后贴衣掠过。很快,他已经冲到一位长枪兵的跟前,猛地一剑下去,枪便被斩成两截。
众护卫见此,纷纷拔刀迎击,一拥而上。然而那刺客招式极快,且十分狠辣。只见鲜血四溅,武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卫兵们,很快便被刺客斩杀干净。
护卫长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大口凉气。他挥起官刀,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接着脚尖蹬了一下马首,飞身袭向刺客。那刺客立即一个后腾翻跃,对着护卫长横着就是一剑。
护卫长的身上被擦出一道刺眼的火花,猛地坠于地面。他打了几个滚之后,又敏捷地一个翻身,稳稳地站住身子。
刺客看见护卫长的衣服裂口处露出一缕白光,凌然道:“原来有银丝甲护身,难怪刚才一剑未伤及性命!”
然而刺客力道威猛,护卫长虽侥幸躲过一劫,却免不了折根肋骨。
护卫长心知自己不敌,恐怕凶多吉少。横竖难逃此劫,他不得不背水一战。
护卫长拼命挥舞官刀,攻势凶猛。刺客则长剑微震,剑意更昂。他把剑锋向上一挑,利落地斩掉护卫长持刀的右手。护卫长刚痛地“啊”了一声,便被刺客快剑割喉,一命呜呼。
两名朝廷官员躲在轿中不敢出来,直呼救命,可眼下又有谁能救得了他们呢。死亡几乎吞没了一切,不一会儿,鲜血从轿内急流而出,二人被刺客毙于轿中。
刺客摘下面罩,将真容露于天地之间,确是陆堰。死亡的阴云笼罩了整条街道,催命的阎罗却是这清瘦的少年。
陆堰一脸淡漠地擦干净剑上的鲜血,之后随意拾起一柄官刀,将一张写着“曙光驱煞”四个字的纸条钉插在马车上。
诸事毕,少年那深沉冷煞的背影,很快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