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剑啸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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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会和之地

迟则生变,四人意识到潜在的危险,便不再作任何逗留。

几人加快脚步,跟随着风翼翔的前进方向,很快到达同盟会的一处秘密站点。从表面上看,此处是一座小饭馆,稍偏西式的装修风格,生意不错。

四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两名少女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店内格局。

“几位客人好,请问需要什么?”一名店员迎前招待道。

风翼翔道:“先给我来杯咖啡,要特浓不加糖的那种。”

服务员一听这是同盟会的交接密话,当即绷紧神经,对起暗语道:“咖啡这东西很苦得紧,更何况是特浓的,先生确定不要放糖吗?”

风翼翔对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咖啡亦是如此,味道越苦,就越纯正。”

“好的先生,您稍等。”

店员进内间汇报稍刻,店老板从里面出来,径直朝风翼翔走去,他模样三十五岁上下,穿身着西装革履,剪去了长辫子,改留西式的短发发型。在当时上海,“剪辫”运动进入新的高潮。1908年,意大利侨民劳罗在上海拍摄了几部短纪录片,其中一部题名《强行剪辫》,反映出当时的情况。所以就算有人剪辫易服,也被看做时尚而非造反。

“好久不见,翼翔!”店老板热情洋洋道。

风翼翔整整衣襟,问候道:“久时不见,你也沧桑了不少,想必过得很是辛苦。”

店老板拍拍风翼翔的肩膀道:“我这点辛苦和你比起来,可差得远呢。”

“我这次来,可是有好消息来要带给你的!”风翼翔对店老板使了个眼色道,此话暗指有了新的任务。

“风老弟不会是又带了什么新口味的咖啡吧!”店老板话里有话地问道。

风翼翔答道:“差不多吧。我的老板最近做起了咖啡生意,他听说你这儿的咖啡味道不错,所以过不久会来你这儿品尝一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他老人家高兴,你的咖啡将会被制成罐装产品,不久便会被卖向全国各地,到时候你会成为股东,赚到数不尽的钱。”

“这事啊,黄老爷已经和我说过了。”店老板道。风翼翔口中的老板,便是孙中山。而店老板话里的黄老爷,指的是黄兴,两人都心知肚明。

“既是贵客将临,敝店必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去迎接招待。不过有些细节问题我还得和老弟你商量一下……”店老板转而面向其他三人,客气盈盈道,“这几位是翼翔的朋友吧,请你们稍等片刻。几位放心,我已经吩咐好了,你们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就行,这一顿敝店请了!”

风翼翔立刻道:“这几位全是我的好友,一路上多亏有他们照顾,我很信赖他们。就让他们和我一起去吧。”

“这……”店老板稍显犹豫,但又见风翼翔冲他点头示意,便答应道:“好吧,既然风老弟没有意见,那便随我一起去我里屋详谈,我亲自点几道店里的招牌美食招待你们。”

陆堰站起身,恭敬答谢道:“多谢老板热情款待!”

店老板笑脸迎道:“不必客气,翼翔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好生招待理所应当!”

出了饭厅,穿过厨房,到达老板办公之地。

办公室也就一平方丈大,里面摆设并不复杂。一张带抽屉的办公桌,配一把办公椅,桌上放着一些日常办公用品。一架书橱,书橱上都是些人文科学类的书籍。室内打扫得十分干净,摆着两三盆植物做装饰,衣架上没有衣物。由此来看,老板生活习惯简单,却又是个性情讲究之人。但在陆堰看来,如此一览无余的房间,几乎藏不住任何物件,在此做情报工作,无意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和危险。

几人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谈话,八九名持短枪的清廷官兵就闯进屋子。

“给我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这些官兵来势汹汹,不由分说地到处翻找,也不知在搜什么。

老板打了个惊,又很快恢复镇定。他对这些官兵的无礼行为感到生气,却不得不和颜悦色地向带头官兵地打问道:“这位军爷,发生了什么事?”

带头官兵威严说道:“赤忠会提供的情报,有革命反贼的重要人士将会来到上海。他们说你们店来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外地人,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呀!”

带头官兵说着话,同时又悄悄向陆堰使了个眼色。陆堰认识此人,他是曙光团潜伏在上海政府机关内部的卧底人员。曙光团在天津站遭到血洗之后,便把很大的精力放在对付赤忠会的方面。上海是赤忠会的总巢所在地,曙光团必然会花费大量心思,暗中加派许多精英人手,并动用各种渠道,想尽办法从中窃取情报。

陆堰从兜里拿出两张银票,小心翼翼地送到那名卧底手里,做出一副笑脸,佯装奉承道:“这位官爷,我们初来乍到,不懂上海道儿上的规矩。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官爷,还请多多包涵。这些银子就当请弟兄们喝酒了!”

那卧底伸手接下银票,很快摸出中间夹着的小纸条,便知晓陆堰的用意,配合道:“这些日子城内突然戒严,好像是赤忠会那帮家伙又掌握了什么重要情报。你们没事儿就别到处乱跑。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多谢大人提醒,草民记下了!”陆堰话中藏话,以此暗示那位卧底朋友自己已明白目前的状况。

“行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撤了!”说罢,带头官兵很快领着手下们离开。

“大人慢走……”陆堰弯腰恭送道。

风翼翔见官兵走远,长舒了口气,接着说道:“陆堰兄弟真是出手阔绰,一掏兜就是两张小额银票。哪像我在广州,只能掏出几两银子给那清兵狗贼。看来这钱掏多掏少,道理是完全不一样的。”风翼翔的语气里带几分讥讽,他心想:上次我在广州因为讨好官兵而被这小鬼训斥一通,今天我可有机会好好说道说道他了!

陆堰怎会听不出风翼翔佯夸实骂,心中难免会委屈生怨,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把曙光团卧底的事情告诉同盟会之人。所以少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风大哥,上次之事不管谁对谁错,都已经是过去之事了。眼下我们更应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而不是刚一脱险就过河拆桥,争辩这些无聊的东西。”

就在在场的其余三人以为这二人马上会争吵起来,并为此担心时,不料风翼翔竟是淡淡一笑,反应出奇地平静,并回应道:“陆兄弟,我整整比你大十三岁,怎会把这些小事放于心上?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风大哥胸怀大度,小弟钦佩,也在此向风大哥说声对不住。“

曾经的冲突和争执,二人最终浅言几语了罢。

见气氛缓和下来,店老板立即进入正题:“此次行动危险性及大,需要周详的计划部署以及各方的积极配合,才能险种求胜。”

谢晓芸道:“没错,这赤忠会确实不好对付。我们才刚到上海,他们便已经察觉。看来护送孙中山先生这件任务,的确十分艰巨。”

风翼翔道:“是啊,我们此次免不了一场血雨恶战!只不过……”男子神秘兮兮地扬起眉毛,却又十分认真,“我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护送孙中山先生,而是一场刺杀行动!”

“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任务变动,陆堰和两位少女皆惊讶不已。

店老板道:“黄兴先生已嘱咐过我,此次任务的成败,将对我们未来的革命活动产生重大影响!”

这时,有一人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