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深闺记事
5877400000098

第98章 掌珠不觉吐心事

掌珠心中感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抬头看着姜铎,姜铎还是她印象中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她甚至没有丝毫的生疏感,好像两人认识了很长时间。

姜铎笑道:“我来了可是吓到你了?”

掌珠回过神来,大大方方的点头道:“是的,没想到你会来。”

姜铎伸手道:“我帮你拿着竹篮吧。”

掌珠将竹篮递给姜铎,姜铎这次还是很小心的没有碰她的手,姜铎这个人和姜夫人一样,是个相当守礼节的人,几乎都让人感觉教条化了。掌珠忍不住想到了在姜家书斋的事了,笑了下。

姜铎一直注意掌珠的神情,自是看见这笑意,脑中也想到书斋的事了,便问道:“书你看了么?可喜欢看?”

掌珠道:“只看了一两本。”

姜铎猜道:“是域志类的?”

掌珠笑着点点头。

姜铎道:“我也喜欢看那类的,只可惜父母在不远游,否在定要看看这大好河山。”

掌珠这个时候才觉得姜铎有些许青春盎然的感觉,之前的姜铎给人太过稳重了,都不像他这个年纪的,虽然阿路以前也故意装作一本正经,但是举止中还是显露出来几分年少轻狂,不然也不会有那次的玉镯事件。

掌珠觉得这个时候想到阿路不大对,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姜铎比她想象的话多……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好在姜铎并不介意,一同进了厢房。

掌珠也不在想这些,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母亲的回忆,对她来说,或许这里才算是她的家,有她的童年,还有母亲。

掌珠一边看着里面的摆设一边不知不觉的道:“我小时候从来没有什么嫡庶的观念,只有佛门弟子和非佛门弟子的观念。”

“母亲的头发很长,很黑……只是后来掉了不少也白了不少,母亲对我说,年纪越大就会掉得越多,因为,人的烦恼会越来越少。三千烦恼丝掉完了以后就没有烦恼了,我当时真的信了,还希望母亲多掉些,这样就不会有烦恼。”说着笑了下,道:“那时候真是傻。”说完又看向姜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似乎不应该和他说这些。

姜铎道:“大夫人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子。”似乎怕掌珠不信,又道:“我以前听过母亲提起大夫人,说大夫人是女中豪杰,只可惜她没有机会认识。”

这话姜铎说的不假,姜夫人不但敬佩穆氏,而且也十分羡慕穆氏,只可惜……

掌珠高兴的笑笑,她很少对人提起母亲,就连阿路也是,她心中其实也是闷的不行。

掌珠带着姜铎到穆氏的牌位前,掌珠先恭敬的跪拜,然后是姜铎。

姜铎起来后,看着掌珠,这个女孩很特别,她很伤心,但是没有哭泣,仍然满面的笑意,姜铎知道,有的时候,伤心不是表现在脸上而是刻在骨头里。

掌珠拿着竹篮子与姜铎慢慢走出去,笑道:“以前经常吃这些野菜,也从来不觉得难吃。现在吃了几年的富贵米,也不知道还喜欢吃么。”

姜铎道:“我倒是从来没有吃过。”

掌珠道:“那我回头给你送去些。”

姜铎面露难色,道:“我一会便要走了,这次本只是送妹妹过来……想到你也这里,今日又是……”

掌珠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并不表现出来,道:“也不知道姜公子要去哪里,只是出这座山怕是要多半日,还是早早出了有所准备,免得晚上露宿街头。”说着也笑起来,她实在想象不到姜铎露宿街头的样子。

姜铎笑道:“不会的,你们坐马车出山要多半日,我骑马,比你们要快小半个时辰。”顿了下,还是解释道:“还要去一趟江陵府,不然倒是可以尝尝野菜。”

掌珠道:“以后还有机会,不急于一时。”顿了下,道:“不知道荷娘姐姐过来是……”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到这尼姑庵里?

姜铎收起笑意道:“她前段时间身子不好,郎中看也不管用,倒是有个云游四方的大师说,她要在庵里住上几日,听听木鱼响才会好,母亲本不信,结果她身子越来越不好,便只得送来试试。”

掌珠一听,就知道这些是借口,想来还是因为姜荷娘的一片痴情。

掌珠心中一叹,无论是宝珠还是姜荷娘甚至是崔家女都逃不开这个情字。

掌珠道:“佛门境地,想来没几日就会好的。”

姜铎点了下头,顿了下才道:“大师说她要静养……”

掌珠连忙道:“我不会去打扰的,待到她好些再去看她。”

姜铎道:“年前应该就差不多了。”说完看了看天色,才道:“我也要走了,掌珠小姐保重。”

掌珠道:“也还请姜公子保重。”

姜铎便转身离开。

掌珠才想到,他两人居然都没有提崔家女的事,应该是都没有想到,崔家女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不重要,不过以后再想个折处理罢了。

掌珠看着姜铎离开后,才转身离开,走到拐角处,就看到宝珠站在那里,满脸的不高兴,眼中还带着嘲笑。

掌珠不知道宝珠在嘲笑什么,她与姜铎已经定亲,而且姜铎是来拜祭她母亲的,他们说话也说的过去。

宝珠忍不住冷笑道:“哼,你不也是如此?和男人私会。”

掌珠站住,转身盯着宝珠,她和宝珠这些日子和平相处,倒是让宝珠觉得她好欺负了。

宝珠微微后退一步。

掌珠慢慢的道:“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宝珠心中还是有些怕掌珠的,却也不甘示弱,道:“你还怕人说?”

掌珠扯了下嘴角,道:“我是怕我一不小心说出你什么事来。”

关于崔大公子的事,掌珠和宝珠心里都清楚。

宝珠心中一阵酸楚,她和崔大公子相爱怎么就不对了。

掌珠淡淡的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只要你不惹怒我,我也不想你玷污了陈家的名声,你也不希望吧,不是说,你母亲已经应下你和崔家的婚事了么?就别节外生枝了,小心以后永远住在薄情庵。”

宝珠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可偏偏掌珠说的都对。

两人因为这事好一阵没有说话,掌珠哪里会在意宝珠,她每日听了清师太还来不及呢。

这一日,掌珠与了清师太在亭中喝茶。

掌珠笑道:“若是能日日如此该多好。”

了清师太笑道:“你若是时间长了也就不喜欢,若没有你回陈家的日子,你会如此喜欢现在?”

掌珠叹口气,算是同意了,她若没有回过陈家就肯定不会珍惜现在的。

了清师太看了眼掌珠,笑着抿了口茶,只闭着眼感觉这落叶这清风,好不自在。

掌珠也跟着闭上眼,心中却一阵烦乱,脑海中想到是周氏、是太夫人说的话,是祝氏说的话,居然还有崔家女,她以为她不在意呢,各种人说的话充斥着她的耳朵,掌珠猛地睁开眼睛,她完全不能静心。

了清师太依然闭着眼,只是问道:“阿珠有心事?”

掌珠想了下,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不知道师太可以帮我解惑么?”

了清师太看着掌珠笑道:“阿珠想说便说吧。”若是想说早就对她说了,有迟疑便是不方便说。

掌珠口中的话终究是咽进去了,她不能说关于母亲的事,她不想毁了母亲的名声,即使了清师太不会说给别人,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掌珠慢慢的道:“我很想知道我母亲为什么希望我回去,又希望我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母亲希望她报仇么?她又应该向周氏报仇么?

了清师太道:“我想,穆施主应该是希望阿珠更珍惜现在的日子吧。阿珠或许可以先问问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吧。”

掌珠不说话,这也是她的顾虑,她觉得母亲是不希望她报仇的,只是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掌珠忍不住问道:“真的会恶有恶报么?”

了清师太道:“有的时候失了心,便是他们的果。”

掌珠摇摇头,她不喜欢这样的报应,如果那些人不在意她们的心,失了心又怎么算的上报应。

了清师太心中无奈的叹口气,掌珠怕是一时不能转过这弯了。

这时过来一个小尼姑,朝两人行礼后,对了清师太道:“师太,太子殿下来礼佛。”

掌珠与了清师太颇为惊讶,太子在她们眼中一直都很神秘,怎么今日这样大刺刺的来了。

掌珠心中则想到了姜荷娘,这太子胆子也真是大,莫非真是喜欢姜荷娘?那干脆收了房,不皆大欢喜么?

了清师太自是去了前面应对,掌珠想了下,还是回厢房老实呆着吧,这个太子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她也不想一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只是掌珠没有想到,太子向来是不安排理出牌,而且,姜荷娘住的位置离掌珠并不远……不想遇见,却偏偏歪打正着。

掌珠就要到厢房是,看见太子笑盈盈的走过来:“听说你是藏锐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