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饿吗?”聂隽远当然看得穿她的心思,但要逗她开口说话并将心情转好,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
“饿?是哦,我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经他一提醒,喜儿的肚子倒也配合的叽咕起来。
“现在这庄上的一干人等,都在宴厅等着我们呢。”聂隽远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子,爱极了她饿肚子时那可爱的娇俏模样。
“宴厅?是什么?”喜儿又对听到的新鲜词好奇起来。
“我们吃饭的地方。”聂隽远悄悄的将手环上喜儿的小蛮腰,她居然没有发现。
“原来吃饭的地方叫做宴厅。”喜儿点点头,心里感觉这个名词还不错。
“不过喜儿,我要事先声明,这晚宴包括以后我们在这里吃的每一餐饭,都不仅仅是素菜。”聂隽远正色说道,这件事可要先跟喜儿打好招呼,要不然等会儿在宴席上喜儿看到那些肉类食物后突发奇言的话,他可是有的烦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要吃肉?”喜儿疑狐的看向他。
“是这个意思没错。”聂隽远点点头。
“……”喜儿低下了头,噤口不再出声。
“喜儿——”聂隽远柔声的唤着,知道喜儿又在钻牛角尖了。
“……”喜儿抬头瞄了他一眼,继而又垂下了头。
“我不会勉强你吃肉的……我也不会吃的。”聂隽远保证般的轻声说着。
“真的吗?”喜儿听到这话,惊喜的抬起头来。
“当然是真的。”聂隽远浅浅一笑,为喜儿的态度而愉悦。
当两人步入宴厅后,宴桌上围坐着以聂俊远为首的聂家族人。坐在首座的是聂俊远,他是庄主,那个位置当然是由他来坐;他靠左手的两个空位显然是为聂隽远和喜儿留住的,从右手边开始,分别是聂家的旁系亲属与近朋好友。
“喜儿,这是我的弟弟、也是这里的庄主——聂俊远。”聂隽远一手挽着喜儿的腰,一边介绍着自己的族人:“这两位是我们的堂弟聂孟远与聂孝远;那一位是俊远的挚友也是庄上的食客——袁无剑,这一位则是从跟在我屁股后面要比武跟到庄上蹭饭的叶孤酃。”
“隽远——”袁无剑与叶孤酃同时叫出声来,这聂隽远——存心令他们出丑吗?
“猿无见?猿是猴子的意思吗?无见是什么?是不相见的意思吗?”喜儿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袁无剑,他的名字可真奇怪啊。
“这位是……”袁无剑与叶孤酃互瞪了一眼,不明白喜儿在说什么。
“猴子不相见?喜儿,你还真有作诗的天赋呢。”聂隽远闷笑出来,亏得喜儿如此拆字,难怪无剑与孤酃听不明白。“无剑、孤酃,她叫喜儿,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下两人只差没跳起来了,“你、你真的要……”
“我想他大概是想成亲了。”叶孤酃眼皮跳动着,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有这么吃惊吗?我从没说过我不成亲,只是若不遇见命定之人,我是断然不会随便成家。”聂隽远扶着喜儿坐下,无不挪揄的说道。
“等等,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喜儿怯怯的说道。
“你想问什么?”聂隽远眼光柔软的看着喜儿。
“什么叫——未婚妻?”喜儿怯生生的问道。
嘢???
这一下子,倒是令众人吃惊了起来,问出这种白痴的问题,难不成——
“她正常的很,不劳各位费心。”冷冷的扫视着众人“有色”的目光,聂隽远不悦的说道。即便喜儿不太正常,他们也不能该表现得如此直白。
“咳……我们可以开席了。”聂俊远打量了喜儿好一阵,眼见着兄长微恼,连忙打着圆场。
“什么叫开席?”喜儿又开始发问了。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聂隽远见众人想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心里偷笑了好一会。这么多年没回来,他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威颜都会吓怕众人。
“他的意思是说可以开始吃饭了。”聂隽远用直白的言语解释道。
“喜儿姑娘,我们可以开始用膳了。”聂俊远心神领会道,原来,与这姑娘说话,要白话一些才行。
“那开始吧。”喜儿将碗推向聂隽远,要他帮忙夹菜。
众人惊讶的看着喜儿的举动,她竟然要江湖第一山庄的大少爷帮她——夹菜?
聂隽远勾起嘴角,依着她的要求,将她的碗里装满了素菜。直到现在,喜儿也没学会用筷子,但无妨,他可是很乐意为她效劳的。
“请问一下——喜儿姑娘贵姓啊?”袁不剑好奇心起,想一探这女子的底。
“贵姓?什么东西?”喜儿抬起沾满饭粒的脸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袁不剑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喜儿的意思。
“怎么了?”喜儿疑惑的望向聂隽远,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聂隽远微笑的拭去她脸上的饭粒,还真是难为她了。想必以前她在深山中都是以野果为主食,现在必是不习惯吃米饭。每每用餐,总是吃得满脸的狼藉,但——这样的喜儿更加的惹人怜爱,更加的令人想去好好的宠溺她。
“喜儿没有姓,不过——既然她是我的未婚妻,从此就从了我的姓,她就叫聂喜儿。”聂隽远看向众人的眼神由柔软变成不拘,他的脸色很明白的显示——这件事不容他人有任何的异议。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未婚妻呢?”喜儿见他不理自己,心下一阵不高兴,想也不想便伸手将聂隽远的脸扳向自己。
众人再度噤若寒蝉,这丫头——胆可真够大的。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唯一的亲人。”聂隽远并不正面回答,只许下承诺。
“大哥——如果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是她唯一的亲人呢?不是还有……我吗?”聂俊远**话来,这个兄长,怎么老是与他划清界线?
“你?你是她什么人呢?”聂隽远捉挟的问道。
“嘎?”聂俊远说不出话来了,兄长怎么这样回答啊?
“隽远,你——”叶孤酃与袁不剑全都傻眼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呀?
“长嫂如母,你们不是她的亲人,全都是她的——”聂隽远干脆直接喂喜儿吃饭,“晚辈!”
“晚辈?”众人皆惊,这么一个小姑娘?
“晚辈?”喜儿也迷惑了,抬起头来看着聂隽远:“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咚咚咚——
众人再也受不住刺激齐齐晕倒在宴桌上。
“咦?他们饭也不吃就睡觉了?”喜儿奇怪的挠挠头,不解的说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回,众人是齐齐跌到宴桌底下去了。
从那日后,整个山庄就开始忙碌起来。
喜儿不解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下人,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偶尔捉来一个人问问,他们却是窃窃的笑着并不回答。
聂隽远说过,他不会吃了她;他还说过,人不吃人。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不是为了要吃掉她而忙碌?
可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对了,要不去问问庄主?上次见到他,知道他是聂隽远的弟弟,年纪比聂隽远小很多,却很有王者的风范。龙煜山庄在他的带领下,一直立于武林第一山庄的地位,这是管家说的。那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应该知道在山庄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聂老二,”喜儿可不太清楚什么是大少爷、什么是二少爷,反正听着他们喊他们什么‘大’啊、‘二’啊的,所以她一直喊他聂老二。“你知道这庄里的人都在忙什么吗?”
“嫂嫂,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吗?”聂俊远低笑出声,大哥带回的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
“你在说我吗?”喜儿疑惑的回头看看,没其它人啊?
“是,我说的就是你。”聂俊远努力忍着笑。
“可我叫做喜儿,不叫嫂嫂。”喜儿认真的纠正着他,“记住了吗?”
“可是我叫你的名字是不妥的。”聂俊远忍俊不禁,这个女孩儿果真是很特别,难怪从未对女人动心的大哥会这么急着娶她。唉,秘密放在心中是会憋出毛病来的,偏偏大哥不许告诉她。
“为什么?聂也是这么叫我的啊。”喜儿不明白,这个聂老二可比聂老大可爱得多了。
“他是他,我是我,对于你而言我与他的身边不同,我不能逾矩。”聂俊远笑笑,眼角尖利的瞄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懂。”喜儿皱起眉头。
“你对……大哥的感觉如何?”聂俊远假装没看见那抹身影,想必他也想听听喜儿是什么想法。
“大哥?”喜儿想了想,“哦,你是说聂啊?你们真是奇怪,怎么起那么多名字,记都记不住。”
“感觉如何。”这个喜儿,确实常常跑题。
“我很怕他。”喜儿老实回答。
“怕他?”聂俊远忍住笑意,门外射进了两道炽人的目光,只怕这丫头一点感知都没有。
“原先我以为他要吃掉我,后来知道人是不吃人的;可是,他又说想……”喜儿看着聂俊远呷了一口茶,也觉得口渴了。“……想跟我交配……”
噗……
聂俊远惊得一口茶喷出三丈远,交配?
门外也隐约传来什么在撞门板的声音。
“咦?”喜儿奇怪的看着聂俊远的反应,他在干嘛?干嘛将茶水喷得她的衣服上都是?
“你……”还没从喜儿的惊人之语中反应过来,又见她端起茶喝一口并学着他的样子将茶喷出去,但……
“啊…………”聂俊远从位置上蹦了起来,喜儿竟将喝入口中的茶水全数喷在他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聂俊远吃惊极了。门板在抖动,门外的人在笑吗?
“学你啊,可这样并不好玩,你做啥子将水喷在我的身上?”喜儿一脸不解。
“因为我被你的话吓到,什么叫做……交配?”聂俊远快疯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聂告诉我什么叫做夫妻,我看到了,他们不是有孩子吗?如果不交配怎么会有孩子?”喜儿更加不解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她来教他吗?亏得管家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看来也不怎么样嘛。“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庄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是自己去问你的聂吧。”聂俊远彻底晕倒,她管成亲、生孩子叫交配!
“算了,看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说多厉害呢,连自己庄上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喜儿不高兴的撅起嘴并跺跺脚,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却意外的发现聂隽远姿势怪异的蹲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你肚子痛吗?”喜儿蹲下来看着他,“生病了就要去吃药,蹲在这里做什么?”
“喜儿……”聂隽远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说什么了,不能笑出声,已经憋得他肚子抽筋了。
“今天你们怎么都那么奇怪?”喜儿撇撇嘴,决定不想理他。
“喜儿……”
“我要回房休息了。”喜儿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
聂隽远无奈的看着喜儿走远的身影,实在是觉得自己爱上她是人生一大惨事。
交配?
真新鲜的说法。
在象征性的办妥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五礼后,最后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
为免喜儿逃走,没有任何人跟她说她换上喜庆的嫁娘衣服是为了成亲拜堂。所以,喜儿还以为只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一拜天地………”
“二拜祖宗………”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聂,什么是洞房?”喜儿扯掉喜帕,找寻着聂隽远的身影。“人也住洞里吗?”
“少夫人啊,请盖上喜帕。”负责照顾并教导喜儿完成婚礼的丫环小柔连忙将喜帕再度盖回喜儿的头上。
“好热呢。”喜儿急忙扯下来,“为什么你们都没有这个玩意儿,偏偏我就要盖在头上呢?”
“不想要毛皮了?”聂隽远轻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一听这话,喜儿乖乖的将喜帕盖回来。
“真的热嘛……”
“快,送入洞房。”礼官在聂隽远的眼神示意下,急忙宣布着。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呢。”喜儿在喜帕下仍是好奇的问着。
“你进去了就知道了。”聂隽远一个箭步冲到喜儿的身旁,拉起她的手,直接抱起她往洞房里冲。
“我有…腿啊……为……啥抱我?”喜儿抗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众人哄笑,娶了个这么样的***,难怪聂大少急不可耐的冲入洞房了。
“来来来,今天难得庄上有此等喜事,还请诸位畅快痛饮,尽兴而归啊。”聂俊远笑着摇摇头,招呼着众多来宾开动喜宴。
洞房里……由喜娘行完一一的礼节之后,率领一众女婢退出洞房,大少爷交待的:不说废话、不做无谓的事,赶快滚蛋!
“怎么只剩下我们俩了?”喜儿很高兴那闷死人的盖头终于被拿下了。
“你不是问我什么是洞房吗?”聂隽远故作懒散样慢慢的踱到床边,他可不想吓坏他单纯的小新娘。
“你愿意告诉我了吗?”喜儿奇怪的看着他,坐这么近干嘛?害得她心跳都加速,还出了些薄汗呢。
“用说的……不太容易。”聂隽远拂拂她的头发,那么短的头发,还是不容易挽成嫁娘娘的发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