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奔跑中,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而他的皮肤之下,却有什么东西在飞速涌动,让人倍感诡异恐怖。
如果有人能够透视,就会看到这个蒙元骑兵的全身血液都在沿着全身血管向紧握血色旗帜的右手涌动,最后顺着旗杆全部进入了血色旗帜之中。
而他身下的战马,也以它动物的本能意识到了巨大的生命危险。它想撒腿狂奔,远远逃离,却发现,它已经身不由己了!它全身的鲜血连着它身上的骑兵一起,迅速向血色旗帜汹涌而去。
仅仅三五个呼吸的时间,从骑兵到战马,全部都变成了毫无鲜血的干尸。但不可思议地是,变成了干尸的它们还在随军奔跑。
这时,阿木尔的咒语直接就达到了高潮,声音猛然高亢了起来。
就在这高亢的咒语声中,“饱餐”了一顿的血色旗帜再次震荡,也就有四滴鲜血从血色旗帜中飞溅而出,落在了阿木尔两侧的四个蒙元骑兵身上。
这四个蒙元骑兵的模样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其他蒙元骑兵都只是着轻甲而战,他们却是一身黑色重甲,连面目也被完全遮挡。而且,他们的身上还有一股迫人的血腥煞气。
四滴鲜血一落到他们的身上,就像是水融入了河一样,直接从黑色重甲上隐没。而原本就生人勿进的四个重甲骑兵,这下子更是气势暴涨。
庞士元还在突进,再突进。
他的神识受到了结合了黑气的军势的克制,并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不知。不过,他的“视野”依然不是他人能及。
阿木尔的所作所为并没能逃脱他的眼睛,也就直接上了他的必杀名单。
那四个气势暴涨的蒙元重骑,让他微微忌惮,其实并没有太放在身上。可那握在干尸骑兵手里的血红旗帜,却让他非常在意。
他不知道这血色旗帜是什么,但他清楚,那就是对他威胁最大的东西。
既然有威胁,那就必须消除。
也许,这消除会让本就损失不小的教导团直接报废。
毕竟,他们这是在冲击蒙元骑阵的最中心点,而那蒙元将领和他身边的人显然也不怎么好对付。
可庞士元更清楚,一件能够抵御神念、灵气、“绝对重力”,还能提升军阵军势的宝物是多么地难得。这样的宝物,放在敌人手里,对整个护法军都是一大威胁。
而护法军和蒙元大军又势必一战,这宝物也必将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既然如此,当然要把这巨大的威胁扼杀掉。
更何况,教导团并不是真的在孤军奋战!
当阿木尔在设计教导团,引其决战的时候,庞士元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将计就计,想要反过来把蒙元大军一点点吞掉?
就在他带领教导团和探马赤军决战的时候,终于秘密赶到的护法军也已经找上了其他分散各地的蒙元军队。
《孙膑兵法》有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下驷对上驷的巧妙战法,庞士元即便没有演习过兵书,也知道一二。
必要的时候,也能使用一下。
现在,他就把他自己和教导团放在了下驷的位置,以牺牲的觉悟硬拼蒙元大军的上驷探马赤军。
而秘密赶来,正是生力军的护法军,则被他作为必杀的上驷,去对付其他的蒙元军队。
为了创造一击致命的效果,庞士元带着教导团和蒙元大军连番厮杀了整整三天。这三天的艰难,绝不是将计就计的设计所能概括的,那是实实在在的厮杀,是真的把蒙元军队给打痛了,而他们自己也是损失惨重。
可也正因为他们杀得足够惨烈,丝毫做不得假,还给蒙元军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也才让蒙元军队抓了狂,死抓着他们不放,而忽略了悄然而至的护法军。
现在,庞士元正带着护法军做出又一次的牺牲——他要消灭那未来可能影响战局的血色旗帜。而“被牺牲”的教导团将士甚至都不知道护法军已经悄然而至,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们崇敬的仙尊,战斗到底,战死方休。
为了大局,为了使消息不至泄露,庞士元瞒住了护法军已至的消息。因为在和蒙元军队的连续厮杀,不断突围中,他们根本无法带走重伤的教导团将士。
这一切,对于做出决定的庞士元都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负担。
而他决定了,也承受了,并全力以赴地冲在了教导团的最前面,竭尽所能杀敌以减少教导团将士的伤亡。
庞士元的突进依然犀利无匹,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前进的脚步。整支探马赤军被他带领的教导团生生从中间劈开,就像是刀切大饼一样,完全无可阻挡。
而探马赤军却并不气馁,而是很快就想到了对付庞士元和教导团的办法。
蒙元末期,蒙元依然拥有不可战胜的百战百胜光环,威压整个欧亚大陆。
可实际上,纯蒙人组成的蒙元军队战力已经算不上最强了。只是因为先人的光环实在太耀眼,而正统之位也勉强算得上深入人心,这才让人根本兴不起挑战的勇气和心思。
而到了蒙元朝廷需要动兵的时候,纯蒙人蒙元军队(尤其是在中国大地上的)往往不是战争的主力。蒙元朝廷真正依赖的,其实是作为专业军队的精锐探马赤军和人数庞大的蒙元汉兵。
所以,相比纯蒙人蒙元军队,探马赤军的战争经验和能力都要胜出一筹,也才能在劣势情况下,马上找到了反击的办法。
他们确实无法阻挡庞士元和教导团突进的脚步,但经验丰富的探马赤军,马上就知道了该怎么对付教导团,他们直接就从中段发力,两边夹击。
尽管,带庞士元带领下快速突进的教导团并没有给他们多少中段发力和夹击的时间和机会,可他们的快速反应依然给教导团的后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伤亡。
对此,庞士元心中都知道,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战争之中,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