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对不是人体，而是空气。
接下来的一切，一证明了他的手感。被一刀两段的正因的身体，直接就化为了空气，消失无踪。
他所斩杀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幻影。
正因，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海川极目四顾，更以轻功登上了城墙，最终也未能发现正因的踪迹。
不过，海川并不失望。因为他看到有一个身影正从县城上飞出，向着远处飞去。
成功逃脱的正因并不怎么开心。
海川猛然爆发的一击，一举破掉了他的幻影，也就直接暴露了他的底牌。
原本，这是可以避免的。
以幻影的速度，完全有可能在不交手的情况下逃掉。可他低估了海川的实力，结果被他那必杀的一刀直接掀开了底牌。
底牌只要掀开过，还被人看在了眼里，那么底牌就不再保险，有被人破解、防备的可能。
而能被破解、防备的底牌，又算什么底牌？
这损失，已经不小了。
更何况，正因的底牌远不止底牌那么简单，它要比它表现出来的更加复杂、重要。
也因此，他就越发不高兴了。
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必然就会留下痕迹。
此时事情未了，海川等人还未曾仔细思考，所以还未曾发现他那手暗器和幻影手段的猫腻。
一旦他们开始了思考，就有一定的可能被看出端倪来。
而一旦露了端倪，他的身份恐怕也再难隐藏。那对他接下来的安排和行事，都将造成毁灭性的地打击。
而这，也正是他极力避免的。
也是他在生死关头，都犹豫要不要暴露底牌的原因。
可惜，生死真的是人生之大恐怖，也是人生最大地考验。
而自以为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他，终究还是没能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他退缩了。
不开心的正因其实并不后悔，再来一次的话，他依然会这么做。
生命，只有一次。
没了，就永远没有了。
而事情，失败一次，可以再来一次。
只要命还在，那就还有希望。
以中国人喜欢内斗的德性，他轻轻松松就能机会，再掀波澜。
正因不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他再怎么想也不会改变什么，他只是以最快地速度远离石县。
他还要把他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真实地传给正实、正胜他们，让他们及早做好准备。
经过刚才这一战，正因对庞士元和庞士元的岱山武馆，还有武道都越发上心了。
这已经把武道定性为不差于佛门、道门的存在。
而被遮掩在武道之下的岱山武馆，也引起了他足够地警惕。
正因的跑动速度极快，却还能保证一点痕迹不留——不管是地面的痕迹，还是他自身的气息，一点都不泄露——这就非常难得。
而这还不是正因的全部逃命手段，他甚至还能在奔跑中，隐去自身的身形。这也是海川明明已经登高远眺，却硬是发现不了他的原因。
当然，这样隐藏身形的奔跑是无法持久的，不过也足够他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上空，一直有一个人在跟着他，看着他施展身法逃跑，并在心里思考着他的能力。
没有人能真的从他人的视野里完全消失。
他们的消失，不过是利用了环境、光线，及人眼的特性等，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而已。
当庞士元完全超出了常理地，飞在空中跟踪他的时候，正因常规性的，针对二维的隐蔽、隐身手段，就变得不好使了（海川站得还不够高）。
不过，看破了正因行藏的庞士元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倒是有些若有所思的意思。而这若有所思的神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狠辣。
这样狠辣的表情在庞士元的脸上真的极其罕见，因为这不符合他的性情。
只是今天，他似乎是要破例了。
正因的身法极有特点，脚步有些小碎步的意思，身体俯身前屈，双手微微有展翼之态，这一系列的姿态，都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似乎也是唯一的可能——东瀛忍者的跑步姿势。
“这家伙是忍者？”
“是中国的忍者，还是东瀛的忍者？”
最近这一二十年，精彩程度明显高了好几个档次的东瀛动漫在中国相当流行，中国动漫完全无法相抗。正是凭借动漫的巨大影响力，中国的很多青少年都喜欢上了东瀛动漫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忍者形象。
再加上忍者这一职业本身就拥有足够的历史，结果就引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据庞士元所知，中国的梦予者里就有忍术梦予者存在。也因此，庞士元才无法肯定下面这个家伙是中国的忍者，还是东瀛的忍者。
从小就沉浸在武侠世界的庞士元，几乎不接触动漫——不管是中国的，还是东瀛的——自然对忍者之类的存在无爱，但这不表示他就认为别人也得和他一样无爱。
他还没有那么霸道，那么不可理喻。
在庞士元看来，忍术和武功、修真、巫术、魔法、斗气等差不多，无非是一种能力罢了，关键还是看用它的人。
用的人对了，能力自然就对。
用的人错了，那这能力再正派，也不能改变能力被用错了的事实。
因此，下面这个人的身份很重要。
是中国人，还是东瀛人（或者是东瀛心的国人），将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立场、发展和结局。
如果是中国的忍者，倒还好，这场争斗就依然只是国人的内斗。
国人喜欢内斗，这是历史，也是传统。
在短时间里，这一点不会改变。
而长时间，似乎也不可能改变。
不管庞士元喜欢不喜欢，他自己就从未曾停止过内斗。
这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何况他也未必就想停下。
没有内斗，武道和岱山武馆，又如何壮大？
其实，全世界的生物，不管有智慧的，还是没有智慧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内斗。只是，有些看起来明显，而有些隐而不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