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山庄春秋(高平作家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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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搭救宜轩(3)

我想法再去把杂种们引一引,准让杂种们鬼迷心窍地自动上钩。”

东方老人担心地问:“你把野兽们引进沟,干开仗后你自己怎么躲?”

李泡早有谋算:“大伯,沟顶头有块丈方的大石头,石头边我掏獾时挖过一个可以钻两个人的土洞。我把那些牲口们引来走到石头跟时,你们就没命地往沟里滚石头,死命地点上柴草往沟里扔。滚石头扔柴草的同时,再在两只洋油桶里点上鞭,洋油桶和鞭都是现成的,我出门时已事先都带了出来。滚石头放火点鞭这三种办法加在一起的力量肯定不算小,准能把那些王八羔子们吓得慌里慌张的没了魂,也没了窍。趁他们蒙的工夫,我早钻了獾洞。有草苫着,他们肯定发现不了我。那个獾洞很深,我的安全你们也不用管,只管指挥人往沟里瞄住敌人死劲砸死劲烧。这样一来,咱们的大事就告成功喽。”

李金很兴奋:“我泡弟的脑子就是好使,你真有高招,不过,险也冒得确实够大。你这是单枪匹马地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你在引那些杂种们时,一定要做到随机应变,不能出一点纰漏,万万要以不丢自己的性命为目的。”

边宜轩试探着问:“老伯,泡小弟这个办法设计得天衣无缝,你看怎么样?

咱们能不能就这么干?”

东方老人点点头:“行。已经让狗杂种们逼得人没办法活啦,不这么干也不行。”

日伪军都驻扎在柏村。

这一天的大中午,骄阳似火。

在柏村的老柏树下,日伪军烟雾缭绕地正集合队伍在开饭。有个伪兵忽然喊叫了起来:“都快看看,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正往对面村子的沟里跑。他跑的那条山沟上有女人,女人们真不少,都在大树的后面躲藏着。”

这个伪兵的喊声惊动了日军小队长,翻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队长放下吃食拉出了战刀。他命令一个日本兵向跑着的人射出了吓唬的子弹。跑着的人装成吓得傻里巴唧的样蹲下了身,沟顶的妇女们在躲在暗处的李金指挥下,从山顶的松树后面拥出来,呼呼啦啦地跑向山后。

“哟西,哟西,花姑娘的大大的有……”日军小队长哈哈哈地狂笑着,像一只凶残的狼,张牙舞爪地大呼小叫。

有几个伪兵早趟水过河,在沟口把蹲在地上的李泡拽起来押在了日军小队长的面前。李泡心里没底,有些吓有些怕有些装的像是奴颜媚骨地全身抖,可能事先早在裤裆处浇了不少水,裤裆的水滴滴答答着……

日军小队长发现来人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仰天狂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把他那颗垃圾筒盖子似的硕大圆脑袋转动着,目光凶狠地射向李泡:“你的,什么的干活?”

李泡胜似冻鸡般地全身颤:“我,我是这个村、村的老,老百姓。”

日军小队长越发狂野地大笑着问:“你的,我的问你,村里的老百姓,他们统统的,哪里的干活?”

李泡指指柳村的那条山沟沟:“都在那,都在那、那条沟里。”

日军小队长又淫邪地问:“哟西。花姑娘的干活,哪里的有?”

李泡指指沟上:“有。都在,在,在那条沟的山顶上。”

日军小队长抑制不住内心的狂乱和野喜:“你的,快快的,带路的有,皇军,你的优待的有。你的带路?”

李泡越发全身颤得像筛糠:“我——我……我不敢,我……”

“八嘎——”日军小队长狂喊的同时,“当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架到了李泡的脖子上。

“啊——”李泡吓得全身哆哆嗦嗦,高声叫喊着,扑通一声跪在了日军小队长的面前。

面前是这么个中国人!日军小队长没有了丝毫的警惕。他让伪军中队长集合伪军在前面开路,又命令七八个日本兵跟在后面,由李泡带路进了柳村后面的那条山沟沟里……

这条山沟宽丈许,两面是几丈高的石崖,沟中有一条银溪从深沟里流出。

碧清清的水流跳跃过河道中的石块,从蓊蓊郁郁的杂树、灌木丛间钻过,颤颤地消失在浓密的野草、野芦苇丛中,默默地流出,在沟口与李沟河的河水汇合。

顺小河的流向有一条羊肠小路曲曲弯弯地直通深沟河水的发源之地——那是如同刀削斧凿过一样的一道壁立石崖,有好几丈高。从石崖缝隙里汩汩地渗出条条空山水,汇成了这条小河。小路是被人到沟里拾柴、放养家畜和干其他杂活久踩后形成的,沟的两边是没有路可以通山上的。伪军中队长不明就里,想当然地彻底放了心,指挥着他的人马耀武扬威地在前面不知好歹地开着路。

日军小队长的面颊始终仰着,目不斜视,装出一副矜持、威严和傲慢的样。

他手握战刀,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左挥右砍一次小路两边的杂树丛,狂浪得如同要叨住羊的狼。嘴里不住气地号喊:“花姑娘,哟西,统统的快快地走……”

李泡这时装得真成了一只被惊吓的大羊羔,在前面先是抖抖地一跌一爬地走,听见日本小队长喊,提醒了他,索性脚底生风,小跑起来。早已走了千百次的小路,对于他来说哪有绊,哪有坎,如同自己家里养大的猫,熟悉自己家里的一切。跟在李泡身后的伪军们累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想跟住又跟不上,离开李泡有几丈远。

已经到了沟底的丈方黑石头前,说时迟,那时快,瞬时,山上洋油桶里的鞭炮点燃了,沟顶的石头、点燃的柴草像雨点似的砸抛了下来,对日伪军所采取的蓄势待发的主动进攻态势异常猛烈和凶狠。李炮早已几个滚翻出,钻进了獾洞没了影——洞口有一丛荆棘正好把洞口堵得严丝合缝。

日军小队长气冲斗牛,猛然间被突发的情况吓蒙了,嘴里胡乱地狂喊着,仓促应战:“八嘎,中国的,老百姓的,狡猾狡猾的干活,萨嘎地……”

日军小队长哈着腰,双手高擎着指挥刀在胡乱地找目标、也找李泡……他的身边烟雾汹涌,铺天盖地,飞石乱迸犹如冰雹,再加上心慌意乱,他还能到什么地方可以找得见李泡的人呢?

“八嘎,八嘎,萨嘎地——”日军小队长又把指挥刀指向小沟两面的山顶,在黑烟乱滚中,在乱石飞迸中,他盲目地狂喊着要反击,乱喊乱叫的当儿,他怎么也摸不清自己身边到底还有没有自己人。他再怎么凶残,这时候恰如盲人在摸象,就是粗略的情况他怎么也判断不准。“咳咳咳……”他的身边响起了一片咳嗽声,那是他的部下在原地等他下达准确的命令。“八嘎——快快地,快快地,快快地撤……”他狂叫着,命令部队往后撤。沟二里多长,因为日军小队长是个肥胖的小矬子,在烟雾中地形更不了解,他怎么也走不快。部下为掩护他,行动也迟缓。后撤的路上伤亡的,加上当时在原地被石头捣砸得死的、伤得不能动的,有十多号人。剩下的人,伤得也不算太轻。

日军小队长估计在李沟河一直这么待下去,不但没有捞到油水的可能,而且还肯定会遭到士敏县武工队的突然袭击,他们不会再有好果子吃。他所率领的、要到沟里得好事的部队人员一撤到沟口后,他一瘸一拐匆匆忙忙地集合还能动的伤残者,龇牙咧嘴地赶紧命令部队撤出了李沟河……

在中国共产党和民主政府的领导和组织下,士敏县这块林密、山陡和沟深的八路军根据地,革命群众团结在党和民主政府的周围,向日伪相勾结的反动势力进行了有效的革命斗争,胜利一直掌握在人民的手中。

此后,李沟河这一方圣洁的土地再也没有被侵略者蹂躏过。

在李沟河初次袭击日伪军的战斗中,李泡首当其冲、机智勇敢地将日伪军引进山沟里,让日伪军遭到重创的英雄事迹让李沟河的大人小孩有目共睹。他这种不惧个人牺牲、单枪匹马地赴汤蹈火、血诚勇敢的革命精神非常了不起,实实在在地为共产党的抗日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战斗过后,李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在李沟河的声名鹊起。按照他在战斗中的特殊表现,党组织接受他成为了中国共产党队伍中的新成员。

边宜轩的腿伤养好后要离开柏村,到李沟河所在地的人民政权士敏县五区,也就是柿庄区担任区党委书记。离开柏村前,他会同东方老人、李金与李泡组建了李沟河各个自然村组成的编村村公所。东方老人除担任共产党柏村行政村党支部书记外还兼任村公所的所长;李金、李泡任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