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平常心看不平常事
中庸既承认事物是阴阳而成,同时又超越阴阳,永远站立在一个更高的高度看待事物,因此中庸既是一个普遍法则,又是一个认识事物的方法。
——雷原(北京大学博士后、孔子研究学者)
中庸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之一,毛泽东曾说过:“孔子的中庸思想是对人类社会的重大贡献。”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那些深谙中庸之道的人都熟悉它的重要性。正所谓:“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在为人处世上,中庸思想的实用性一直贯穿古今。或许有人会说:“我就不信这个,我有自己的原则。”没错,你可以不赞同甚至批判这种思想,但你却逃离不了这种思想浸染的环境。我们常说,对人要一视同仁,不嫌贫爱富,不势利偏见,这就是“中”;坚持原则,公道自在人心,这就是“庸”。对自己来说,做事能够不偏不倚,就是“中”,保持一颗平常心就是“庸”。套用一句诗,不管我们喜不喜欢中庸,我们早已身在中庸里。
当今之世,人们在物质的侵蚀下,在多重价值观的影响下,很容易迷失自我,离“中庸”越来越远,以致常常心理失衡,痛苦绝望。所以,学习中庸,首先在于保持一颗平常心,把心摆正。若能以平常心看不平常事,则世间便无不平常事,有的只是智慧和胸襟。
中庸是一种隐忍。孔子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人间事多不平,只有忍耐才能有大成。宋代理学家朱熹给《中庸》做注说:“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中”就是不偏激,不走极端,不过头,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把握好分寸。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当今社会,人与人相处过程中,但凡事情处理得稍有不当,往往会招致很多麻烦,轻则导致工作生活不愉快,重则影响事业成败、家庭幸福。因此,无论做人做事,关键在于把握好“度”的问题。
多年来,中庸一直被人误解,认为中庸就是逃避、退让。其实,中庸不是低人一等,不是一味地忍让,也不是与世无争;而是一种超越别人的智慧,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攻伐之术,是一种不争而获的谋略。中庸不是随大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圆滑老练;而是一种均衡之术,是一种不保守不偏激的态度,是一种以和为贵的生存智慧。
三国时期的著名谋士贾诩,据说是个比诸葛亮还聪明的人,他一生做过很多聪明事,投降曹操后,他一直低调做人,中庸做事,作为从敌人阵营里投降过来的人,贾诩不仅始终生活得很滋润,也是曹操所有谋士里结局最好的一位。贾诩凭什么?无他,中庸而已。
稍后的范通也深谙中庸之道。三国末期,王濬用“火烧铁索”之计,灭掉了东吴,结束了三国分裂的混乱局面,国家又重新归于统一,从整个中国历史上说,王濬的功勋也不可埋没。谁料想王濬克敌制胜之日,竟是受谗遭诬之时,安东将军王浑以王濬不服从指挥为由,要求将他交司法部门论罪,接着又污蔑王濬攻入建康后,曾大量抢劫吴宫的珍宝,据为己有。这不能不令功勋卓着的王濬感到畏惧。当然,王濬的气愤更多于畏惧,他想不通,自己立了大功,反而被大臣压制,一再被弹劾,这是何道理?因此愤愤不平的他每次晋见皇帝,都一再陈述自己伐吴之战中的种种辛苦,那些所谓的“不听指挥”和“抢劫”都是冤枉!有几次,他越说越激动,竟然不向皇帝辞别便回了家。他的一个亲戚范通对他说:“足下的功劳可谓大了,可惜足下说话办事失度,未能做到尽善尽美!”王濬眼一瞪,问:“这话什么意思?”范通推心置腹地说:“当足下凯旋归来之日,应当退居家中,再也不要提伐吴之事。从今天起你就说:‘是皇上的圣明,诸位将帅的努力,我有什么功劳可夸的!’这样,王浑能不惭愧吗?”王濬按照他的话去做了,谗言果然不止自息。
范通的建议就是典型的中庸之道,他要王濬收敛自己的锋芒,避免因功高震主而受到打击,用现在的流行话说就是“做人要低调”。低调做人,中庸做事,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融入人群,与人们和谐相处;也可以使人在暗中蓄积力量,然后悄然潜行,在不显山不露水中成就事业。反过来说,王濬的遭遇也适用于每一个人,你功劳再大,不懂中庸,也会处处碰壁,处处受阻。
所以,为人处世必须中庸,人生旅途中困难太多,能方能圆、能进能退者,才能在克服自身障碍的同时,克服社会上的各种障碍,不断向前、向上,赢得真正意义上的好人生。
2.假话少说,真话巧说
中国人历来讲究语言的艺术,尽管有“巧言令色鲜矣仁”的古训,但还是极大地发展了辩论的艺术。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如果不会说话,尽量少开口。
——叶文心(北京大学历史系客座教授,美国伯克利大学教授)
说话从来都不是简单地张张嘴巴,而是一门艺术,一门学问。古人有言:“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言语影响之大由此可见一般。一些讲话口无遮拦的人,说出的话就像伤人的利器,不但伤了别人,最终也难免伤害自己。所以,在说话之前一定要分清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谨开言,慢开口,以防祸从口出,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害。
俗话有云: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日常社交中,最忌口无遮拦。即使你不得不陈述厉害,为避祸免灾,也应刚柔并济,拐弯说话,免受陷害。
春秋时期,陈惠公征调犯人兴建凌阳台,工程刚进行到一半,就有好几个人被处死了。一天,陈惠公又下令将三名负责监督工程的官员押进监狱,大臣们都不敢进言劝阻。正巧孔子来到陈国,见过陈惠公,便与他一起登上凌阳台眺望。孔子向陈惠公祝贺说:“凌阳台真雄伟啊!大王真贤德啊!自古以来,圣人修建楼台,哪有不杀一人就能建成的呢?”孔子点破却不说破,让陈惠公听了很是惭愧,很快命人释放了那三名官员。
同一时期的晏子也善用类似的方法。有一次,齐国有个人得罪了齐景公,齐景公非常生气,命左右的人把他绑在大殿下,准备处以分尸的极刑,并且说谁敢劝阻,一律格杀勿论。众臣战战兢兢,人人明哲保身,唯有晏子走过来,他左手抓住犯人的脑袋,右手拿着刀,抬头问齐景公:“不知道古时圣明的君主肢解人时都是从哪个部位开始下刀呢?”齐景公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知道晏子是用古代贤明的君主来劝说自己不要滥杀无辜,便离开座位说:“放了他吧,这是寡人的错。”
故事中的晏子,并未专门找齐王理论,而是先给其戴上一顶高帽,让他在潜意识的指引下去扮演贤君。我们劝说他人时,特别是劝说类似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时,也要注意委婉,尽量照顾他的尊严。如果一定要指出他的错误,那么之前最好先说说好话。
战国时期,有一天,魏文侯宴请众大臣,酒过三巡后,他想听听大臣们对自己的看法。有人说文侯是个很仁义的君主,有人说君主很英明,魏文侯听了都很高兴。轮到大臣任座时,他却语出惊人:“恕我直言,您不是一个贤君。”魏文侯很不高兴,他强压怒火,问道:“我非常想听听你的理由!”任座依然直愣愣地说:“您不把中山国封给您的弟弟,却把它封给了您的儿子,所以我说您不是贤君。”魏文侯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但他并没有发作。任座见他脸色不对,赶紧快步走出了宴会大厅。有了任座的前车之鉴,大家都学乖了,都拣着歌功颂德的话说。轮到霍黄时,他一本正经地说:“国君您确实是个贤君!”魏文侯听了非常高兴,反问道:“何以见得呢?”“我听说君主贤明的,他的大臣说话就会很直率。而刚才任座说话就很直率,这就证明您很贤明。”魏文侯受他这么一捧,心里有些飘飘然,同时也发觉自己刚才有点小家子气,于是他有点儿担心地问:“怎么才能让任座回来继续与我们欢饮呢?”“这有何难?我听人说,忠臣然竭尽自己的忠心,即使因此而获死罪也不会躲避。任座现在一定还站在大门口。”霍黄胸有成竹地说。魏文侯马上派人去看,任座果真还恭敬地站在门口。不一会儿,任座走了进来,魏文侯急忙走下台阶,把他奉为上宾。